皇后身懷六甲的消息,僅在一天時間就傳遍京師每個角落。
朝堂上洋溢著說不出喜悅的朱厚照,挨個給大臣們獎賞。
但今天的獎賞卻將內閣放在了最后,內閣大臣梁儲不忍攪了朱厚照的心情,所以也沒出來遞自己袖兜里的奏本。
倒不是說梁儲不高興內閣是最后得到獎賞,而是有些事已經到了不得不辦的地步。
早朝可謂皆大歡喜,就他梁儲除外。
散朝之后,故意走在最后的梁儲還在考慮,要不要呈上袖兜里的奏本。
“梁大人今天是怎么了?往日散朝后,您不是第一個離開,急著去處理公文,難道今天沒有公文讓您處理?”
聞聲,梁儲回過頭。看見離自己幾步之距的張永,沒好氣的回了句。
“暫時沒公文供本官處理,告辭。”
張永看他似乎對自己很不滿,埋頭無奈一笑。幾步追上,與其并肩而行。
“梁大人這是對咱家不滿啊,是覺得咱家五根不全不配和您說話,還是嫌棄咱家曾與劉瑾走得太近?”
梁儲停下腳步,側頭朝他微微一笑,拱手道。
“梁某可不敢,謝遷都能被你們逼走。要不是圣上及時醒悟,指不定朝堂被你們禍害成什么樣。”
說完,梁儲就打算離去。張永卻先他一步,展開雙臂,將其攔下。
“梁大人,要不這樣吧,咱家請客吃飯,算是給大人賠罪,您看如何?”
對于張永的請客,梁儲想都沒想,直接板著臉拒絕。
“用不著,本官雖然窮了點,飯還是能吃上。”
低著頭繼續笑的張永也沒有生氣,而是湊近在他耳旁輕聲道。
“萬一咱家是奉皇上的命請客,梁大人還去嗎?”
聽聞是皇上讓請客,梁儲有些猶豫,倒不是說去和不去之間做選擇。
而是在懷疑,懷疑面前的這個太監說的是不是實話。
“你有什么證明是圣上讓你請的本官?”
話依舊是冷冰冰,張永早已習慣這種語調,臉上的笑一直都未散去。
“皇上說了,過了這村可就沒那店。梁大人可要想清楚,去與不去,皆在大人您一念之間。”
開始梁儲確有些懷疑,但聽張永這么一說,算是確定了。
“在哪兒吃,都有誰?”
張永沒多言,指指宮外頭。
“花間茶,就您跟我。”
花間茶,聽名字不過是間茶坊。其實不然,這里不僅是品茶地,更是吃飯喝酒聚友的好去處。
當然,花間茶也不是尋常人都能進去。
聽說普通百姓進去一次,要攢好幾年的銀子才夠。
二人一前一后,隔了大約半柱香的功夫。
張永一來就要了包間,梁儲正要發火時,張永卻開口了。
“梁大人,咱們總不能在大廳里說話吧?”
梁儲看看四周,人滿為患的大廳嘈雜無比不說,說不定還有其他同僚在哪兒偷偷看呢。
“走吧,今天就算奢侈一回。”
包間也是事先被定好,所以只需張永出來遞上小木牌即可。
房內安靜且優雅,沒有了鬧哄哄的氛圍,梁儲開始不斷問話。
“說吧,讓本官來這兒所為何事?”
就在梁儲說話的時候,屏風后面轉出來一人。
“梁大人今天不是有話要說嗎?”
朝說話聲看去,梁儲急忙跪拜在地。
“臣梁儲叩見皇上。”
“起來吧,朕看你早朝就悶著,是不是有事兒?”
梁儲額頭流下一滴汗,今天的確有奏章要上呈。這封奏章可不只是彈劾朝中某些大臣,其中還有一位藩王。
早朝的時候,自己盡量保持與往常無異,皇上是怎么看出來的呢?難道府中有錦衣衛的人?
那滴冷汗順著臉頰流向下巴處,就在它快要滴落時,朱厚照接著問。
“是不是要說朝中誰又干了偷雞摸狗的事兒?”
回過神來的梁儲,心一驚,立馬明白過來,這是在向自己討要那本沒有呈上去的奏本。
“啟奏皇上,臣早朝時的確有本要奏。”
嘴角微微上揚,冷笑一聲,朱厚照問道。
“為何早朝時不上奏?要不是朕聽說你昨晚寫了一晚上的奏本,現在都還蒙在鼓里。”
此時,梁儲心里又怕又急,自己是不怕得罪藩王和同僚,可要是說出來怕皇上不高興。
就在他急得滿頭大汗之時,一旁的張永似乎看出了在擔心什么。
“梁大人,夏指揮使去了杭州府,不僅僅是在查張家。”
聞言,朱厚照示意張永將話說完。
“張家就算手再多,沒有朝中大人們幫忙,能讓地方官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說完話的張永掩嘴一笑,看向坐著的朱厚照。
朱厚照坐在一張太師椅上,雙目微閉,感覺有人在看自己。
“說吧,有什么奏本能讓一直和朕作對的梁儲梁大人都為難?”
心態已經放平的梁儲知道,機會來了,雙手一拱,朝朱厚照微微彎腰道。
“臣要彈劾內閣大臣焦芳曾依附閹黨,收受賄賂,寧王朱宸濠私自屯兵,還鑄造兵器盔甲。”
焦芳的確有段時間和劉瑾等人走得過緊,表面看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朱厚照才將其擼下吏部尚書的位子。
想起那晚跟焦芳的交易,只要放棄吏部尚書進入內閣,大任用不了多久就會落在身上。
看梁儲下定決心的樣子,恐怕自己要失約了。
“朕答應過焦芳,只要他愿意進內閣,將吏部給楊廷和,朕既往不咎。”
其實,楊延和回京后當上吏部尚書,梁儲隱隱猜到焦芳已經失勢,本想借著此次機會將焦芳徹底壓下去。
萬萬沒想到,這只是皇上和焦芳的一次交易。
轉念一想,皇上跟焦芳做了交易,可我沒有啊。
“皇上,此事無需您動手,臣有辦法搬到焦芳。”
朱厚照偷偷冷笑,焦芳不能失去。
包括李東陽。
只不過,現在朱厚照覺得李東陽還有點用,先留著,等用完再除去也不遲。
“可以,但此事還是先別把李東陽卷進去。”
梁儲又是一陣錯愕,本來這次面上是沖著焦芳來,實際上呢?不就是指桑罵槐,借機對李東陽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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