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朱臺溍這次進京,一來是想拉攏德王,二來則是要瞧瞧御座上的那位,到底是不是真的昏庸不堪。
可結果讓他不僅失望,而且還讓自己身陷囹圄。
楊廷和在昨夜才得知朱臺溍也進了京師,而且還隱約從朱厚照口中得知安化王并不安分。
“皇上,臣最近從曹總兵折子上看出,安化王最近幾年在練兵造軍械。敢問世子,可是安化王打算造反不成?”
的確是這樣,自從朱厚照登基以來,安化王和寧王書信往來密切,而且大有‘合作’的趨勢。
兩個腦生反骨的藩王,之所以現在還沒有穿上一條褲子,是因為有些利益分配暫時還沒談妥。
朱臺溍恨恨的看了楊廷和一眼,跪在地上朝朱厚照磕頭道。
“皇上,絕無此事。只是因為最近幾年安化強盜歹徒陡然增多,父王也是不想麻煩朝廷,這才私自募兵,絕無他心,請皇上明察。”
朱臺溍比起朱祐榕是要好許多,當然不是說人品,而是指遇事不亂。
能將私自募兵,而且有不臣之心說成為朝廷分憂,從這一點就能看出,朱臺溍至少不是一個酒囊飯袋。
此人不僅牙尖嘴利,而且腦瓜轉的也快。
最重要的一點,還有臨危不懼之心。大明已經立國百多年,現在藩王子弟中還有此等人,當真難得。
朱厚照起了一絲愛才之心,心里已經隱約有了想要放過朱臺溍的想法。
因為,朱臺溍的老爹雖然是個反骨仔。
可那是有原因的。
歷史上的安化王,以討伐劉瑾為名起草檄文起兵造反。
可現在劉瑾已經沒有了,對于安化,朱厚照想不費一兵一卒拿下。
李東陽細細觀察朱厚照臉上表情的一舉一動,心里開始犯起嘀咕:皇上是想保下安化世子?
可又覺得這想法有些可笑,安化只是一個藩地,而且皇帝又有削藩之意,怎么可能將一個世子留在身邊。
實在想不通的李東陽只能在心里感嘆,圣心難測。
既然不知道皇帝心里想的是什么,李東陽只好打起盹。
百官看朱厚照一直沒說話,以為是這事讓皇帝很難辦。
畢竟,皇帝和德王還有朱臺溍,都是太祖皇帝的子孫。
既然皇上很為難,咱們是不是該出來說幾句公道話。不為別的,就當為自己漲點俸祿。
王鏊率先出來,算是給百官打個樣。
“皇上,世子說的話不足為信。聽說安化的強盜都是安化王府上之人,而且陜西總兵上書,說過其早有不臣之心,請皇上明察。”
此話一出,大家交頭接耳好一陣,還是在朱厚照重重將茶杯拍在御案上,這才安靜下來。
“行啦!有什么話就說,別在底下咬耳朵,這是太和殿,不是諸位臣工的臥榻。”
百官一聽,誒,皇上是不是讓咱們今天有話就說,他不會怪罪下來?
有了朱厚照的這話,大家紛紛出來說出自己的想法。
“皇上,臣以為當派人去安化,將安化王帶來京城,然后再讓錦衣衛去調查。”
“皇上,臣以為,安化造反已是事實,當派大軍平叛。”
......
越到最后,說得越嚴重,甚至有人懇請朱厚照將朱臺溍收押,然后派夏儒去安化剿滅叛軍。
此刻的朱臺溍已經臉色發白,安化的確有不臣之心,經不起細查。
看目前的情況,安化是難逃一劫了。
為了洗清藩地的嫌疑,朱臺溍只好叩首道。
“皇上,我父王絕無謀逆之心。若是您不信,可派可信之人前往一查究竟。”
現在,朱臺溍只能將希望放在自己老爹身上,希望安化王能知道目前的局勢。
其實,朱臺溍雖然貴為世子,但并不受安化王待見。
原因無他,朱臺溍比較反感起兵謀事。
在他看來,朝廷的實力猶如一望無際的汪洋大海。
而安化,只不過是個邊陲藩地,怎么可能斗得過朝廷,
即使安化與寧王起事之后,又成功合兵一處,可還是敵不過朝廷。
因為,御座之上的朱厚照不僅是正統,而且朝廷能人將相輩出。
朱厚照看時候也差不多了,本打算將朱臺溍押入大牢,然后派夏儒去將安化王捉回京師。
但,現在他改變主意了。
既然想留下朱臺溍,那就不能讓全天下人都知道,安化王有謀逆之心。
“這樣吧,安化一事,暫且放在一邊。”
“朱臺溍,你先去驛館歇著,等朕和內閣商議妥當后,再做定奪。”
聽聞要和內閣商量,百官心里一喜。
內閣一直都是主張削藩,與內閣商量,不就是在說,你先回去吃些好的,免得到時候要砍頭了,還沒吃好喝好。
朱臺溍有些沮喪,他也知道,當今的內閣和以往不同。
內閣以楊廷和為首,百官則以李東陽為首,都是主張削藩之人。
看來,是自己莽撞了,不該來京師。
無奈一笑,朱臺溍只能叩謝皇恩。
不過,朱厚照為了能讓他稍微放松一點,還是開了口。
“叔爺,朱臺溍,朕晚上會讓人備好晚膳,與朕同飲一杯如何?”
聞此言,朱臺溍心中更沒底了,以為這是皇帝給他和德王兩父子的送行酒。
“臣,謝皇上。”
雖然很不甘,但謝字還是要說的,不然的話,怕是立馬就要被拉出去給砍咯。
只有德王,此時的他得意的看向周圍,輕微上揚的嘴角,好似在向百官挑釁一般。
可他似乎忘了,朱厚照只請了他與朱臺溍,壓根就沒提朱祐榕。
這意味著什么?
意味著看在叫你一聲叔爺的份上,暫且不為難你,至于你兒子,那就要看我心情。
散朝后,楊廷和與李東陽走在最后。
當百官都已經走遠,兩人這才開始交談。
“李大人,您覺得皇上是要保下安化王世子,還是另有他意?”
李東陽也不太確定,他也把朱厚照請客吃飯這事歸為送行。
剛才早朝時,皇上明明就有些避重就輕。
對朱臺溍無詔入京,可謂只字未提。
沉思片刻,李東陽也只有搖頭嘆息。
“哎,圣心難測,圣心難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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