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廷和臉色煞白，皇帝此話可分為好幾層意思。
一，皇帝對內閣的報復還未完成。
二，內閣還沒有利用完。
三，是楊廷和不想看到的，也是他不想事情發展到此種地步。
內閣重新成為百官之首，這個之首不是那個之首。而是和李東陽一樣，就算不是內閣首輔，但百官仍舊事事先問對方。
就在抱著一絲希望，希望事情不要發展到這步田地時，朱厚照沉聲道。
“朕將楊閣老從千里之外召回，一則是希望你能輔佐朕，二來望你幫朕整頓朝綱。但回京都有好幾月了吧？”
“朝堂仍舊渾濁不堪，就連慈寧宮和坤寧宮也被人安插進眼線。”
“原本朕以為內閣知道何為'將心比心，但你讓朕一再失望。朕曾跟你楊廷和說過，能在年底擬一份折子，這份折子朕當時還千叮嚀萬囑咐，希望他是你擬定的新政。”
“可朕的話都說了幾個月了，你提都不帶提先且不論，朕希望看到的折子呢？你是一個字兒也沒憋出來還是壓根兒就沒想？”
說實話，楊廷和確實沒聽過朱厚照跟自己說過此事，哪怕是簡單的一個提醒也好。
不過，這些已經不再重要。
重要的是內閣經此一役，元氣大傷不說，還被皇帝惦記上。
而且剛才朱厚照的話不單單在針對楊廷和一人，而是針對整個內閣。
內閣目前只有三條路可選，第一條站到皇帝的對立面。
但皇帝今天敢當著百官之面痛斥，那就代表著并不怕內閣倒向文官集團。
第二條路，做皇帝身邊的一頭狗。
可楊廷和畢竟是首輔，托大點，今日之前他還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內閣首輔兼吏部尚書。
面子，楊廷和估計一時半會兒也不是那么容易放下。
最后一條，和李東陽一樣。表面和文官站在同一陣線，實則是皇帝安插的‘臥底’。
“臣有錯，請皇上降旨懲罰。”
楊廷和的這番‘認錯’讓朱厚照有些不滿意，因為話中有不服。
什么叫‘錯’？還降旨懲罰？
話里有話不說，還帶著說不出的不愿意。
跪著的百官也聽出了楊廷和的不服，剩余京官的希望都寄托在內閣之身，要是楊廷和再出現一個‘意外’，那還能指望誰呢？
彭澤與梁儲關系較好，正因為有梁儲，彭澤才有機會踏進太和殿。
如今楊廷和快要遭殃，接下來就會輪到焦芳，然后就是梁儲。
想到這里，彭澤不敢再遲疑，立馬甕聲道。
“皇上，臣以為楊閣老雖然讓圣上失望，但其為朝廷鞠躬盡瘁，又敢諫言削藩，甚至還親自前往安化平叛。”
“此等之事表明，楊閣老并不是濁官，乃是一個難得的清官。”
聽完彭澤的話，朱厚照把玩著茶杯，不屑一笑。
“彭澤，聽說你跟梁儲關系非同一般，是不是怕好友會跟著倒霉？”
彭澤一驚，雖然知道錦衣衛和東廠本事大，但他沒想到自己和梁儲的關系也被查的清清楚楚。
而且，皇帝還知道了自己的小心思。
但梁儲也怕，怕彭澤會受到牽連。
剛要開口，卻被朱厚照呵斥著閉嘴。
“閉嘴，朕沒讓你開口。”
走到彭澤跟前，朱厚照讓他抬起頭來。
不敢直視皇帝的雙眼，彭澤盡量避開，可朱厚照卻在這時候大笑起來。
“哈哈哈，聽說工部的侍郎雖然才上任不久，就敢跟其尚書叫板，看來夏助沒騙朕。”
彭澤擦擦腦門的汗，不知道皇帝是想表達什么，但還是要先謝罪。
可朱厚照接下來的話卻讓彭澤心驚膽戰。
“工部待著可沒意思，去都察院吧，挺適合你的。”
都察院，是焦芳的地盤。也就是說，都察院也即將換人。
內閣在今天之前，手里有兩張王牌，一張底牌。一是吏部，二則是都察院。
底牌則是兵部。
但現在吏部權利被收回，兵部也一樣。就連剩下的都察院皇帝似乎也是要收回。
內閣和百官同時一驚，皇帝是打算趕盡殺絕？
將內閣手中的權利全部收回，而且還把內閣搞得支離破碎。
別說百官了，內閣也無法在短時間內朝皇帝發起進攻。
最多就是撒點銀子出去，讓民間的說書人或是寫書人抹黑下皇帝。
可要知道一點，現在皇帝握著絕對的權利，這些小動作搞不好身敗名裂是小，身首異處連累家眷那才不值當。
又好好恐嚇一番彭澤后，朱厚照接著就要罵百官。
“你們站在廟堂，朕以為你們什么都不缺，原來是朕錯了，知道你們缺什么嗎？”
百官紛紛搖頭，低頭悶聲回答。
“臣等不知，懇請皇上饒過臣等。”
“饒？哼哼，饒你們這次，明個兒再接著犯？你們缺的不是忠心，也不是文人該有的骨氣。你們缺的是心眼兒，你們都是缺心眼兒。”
“圣賢書你們都讀到哪兒去了？上面可有教過讓你們監視皇帝？”
百官以頭觸地，紛紛閉上嘴巴。
要是你們認為朱厚照今天只是罵罵人，那就太小看他了。
“胡九，帶人上來。”
胡九前腳剛快出太和殿，朱厚照就讓他們全部起來。
也不知是過了多久，就在所用人皇帝是讓他們自我反省時，外頭傳來腳鏈聲。
閻仲宇被錦衣衛押著進來，朱厚照一聲令下。手腳皆有鐵鏈的閻仲宇被四名錦衣衛高高拉起，面朝天花板懸在搬空。
頓時，殿內百官臉色皆白。
“夏助又研究出新的刑罰，今日就讓列為臣工與朕一通觀賞。”
不容百官開口，朱厚照對夏助使了個眼色。
夏助的手臂重重一揮，兩名錦衣衛手持狼牙棒進來，朝皇帝一拱手之后就立刻行刑。
這種刑朱厚照還沒想好名字，不過這并不重要。
行刑之人站在閻仲宇兩邊，狼牙棒重重落在腳踝、小腿、膝蓋、襠部、手腕、肘關節、兩肩。
此時的閻仲宇已經昏死過期，但殿外已有御醫等候，救醒他之后再接著行刑。
把閻仲宇翻個面兒之后，按照剛才的順序再打一遍。
最后才輪到背部、腰腹部、挑斷手腳筋，再杖頭。
先暫時一章吧，本來這章今天不打算寫的，大過年的實在有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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