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這道士背對著我們，但我能感覺的到，我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他悄然笑了笑。
“這就對了嘛！”玩屎道士又恢復了原來的笑意，轉過身朝我道：“相逢即是緣分。你區區小鬼，能修到如今的境界，多么不容易啊。現在能有機會，進到昆侖墟之中，這便是你的造化啊。我雖未必能點撥你，但是做你的引路人還是沒問題的。放心，以后在這洞天福地之內，有事提我便好。”
“區區小鬼？”金絞蜜忍不住一笑，指著我對倒是言：“你說他是區區小鬼？你還要點撥他？真是不知道……”
“哎！”我朝金絞蜜眨了眨眼，狡黠一笑道：“聞道有先后，術業有專攻，道長既然先于咱們到了昆侖墟，那就是咱們的前輩啊。對了，聊了這么久，還沒問清楚，道長尊姓大名，法號幾何？”
“前輩談不上，但是，早到兩天倒是真的。”這道士輕笑一聲，捋了捋雜亂的胡須道：“在下法名戒世，修道的時候，還有個行走綽號，人稱夜香道人……”
噗！
一口老痰差點進了后腦。
“夜香道人？你是范子珉？”我脫口而出。
這家伙還法號戒屎，這不就是傳說中那個天天手不離屎的瘋道士嗎？
這道士也吃了一驚，上下打量我道：“你認得我？否則，你怎么知道我俗家姓名？你是冥修啊，難道不是先天鬼族，而是個輪回之鬼？可不對呀，輪回鬼怎么能有這等修為？”
靠，我一句話，他問出來這么一大堆。唯恐別人知道他底細是的……
不過，也確實巧合，說曹操，阿滿到，先前剛提到他，竟然就在這里遇到了他。如此算來，這家伙也一千多歲了，還真飛升了……
“哦，我就是先天鬼族，南贍部洲先天鬼族古蘭部落人士。父姓為天。以前在陰間當差的時候，偶然聽聞而已！”我淡淡一笑道：“從那些陽人的口中，聽說過你的《冥游志》。”
對于眼前這個道士，我第一直覺就沒有好感，不是因為他的邋遢，而是因為他這陰晴不定的神色和表情。作為一個道士，尤其是飛升過一次的道士，不該是風輕云淡的嗎？怎么有些巧言栗色啊！
所以，我暫時隱瞞了自己的身份，以蘇茹當年告訴我的氏族假托身份告訴了他。
“古蘭部落？天姓！”夜香道士范子珉點了點頭道：“沒錯，先天鬼族確實有著姓氏，而且還是個貴族，我就說嘛，兄弟怎么會有如此高的冥修。”
我淡笑道：“道長夸獎了，我這等修為，上不了臺面。”
“唉！兄弟不要過謙，以你的修為，恐怕要直接做了道冠的位子呢，與我相當。以后咱們還要相互扶持呢……”夜香道人朝我擠眉弄眼道。
“道冠？啥意思？”金絞蜜皺眉道：“這是個職務嗎？看你這滿臉跑眉毛的樣子，看來位子不低啊。那我呢？你瞧瞧我，這身板，這修為，這模樣，這……總之吧，一表人才吧，我能做什么？”
“你？”夜香道士鄙夷地看了一眼金絞蜜道：“最多也就是個道嬰了……”
“道英？這名字不錯啊，英雄的英？是不是比你們的級別高一丟丟……”金絞蜜問道。
“英雄的英？你也配！是嬰兒的嬰！”夜香道士冷哼道。
我淡淡道：“這道嬰和道冠又是什么意思？道長可否賜教？不單單它不明白，我也不明白啊！”
“隨我走吧，一會你就知道了！”夜香道人微微欠身朝前一指道：“天兄請！”
我笑道：“還是道長請，我們跟在你身后即可。”
夜香道人也不再客氣，挺胸抬頭，在前面帶路。
金絞蜜在后面哼聲道：“看著趾高氣揚的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太監出宮了……”
當務之際，自然是想盡辦法，趕緊找到離開的方法。
可是虛門不是一般之地，想離開，絕非那么容易。
這個玩屎道士，雖然討厭，但是他是主動送上門的線索，依托著他來找辦法自然會容易一些。
沿著火燭之路，一直往前走。
慢慢的，開始出現了成片的道觀和巖洞。
這里玉柱為樹，松石為草，瑪瑙做花，一座座宮殿和法壇鱗次櫛比，好不莊嚴，道真像是傳說中的神仙洞府。
路上的人鬼妖靈還不少，不過，我還真沒看出幾個有仙風道骨的。
“咳咳！”夜香道人臨近人群，像是嗓子進了雞毛一般，大聲咳了咳，手背在后面，開始穿街走巷。
我看出來了，這孫子就是在搞派頭。
果然，他這一咳嗽，那些個人鬼妖靈趕緊點頭哈腰。
“夜香道冠回來啦？”
“呦，您又有收獲！”
“夜香道冠吉祥……”
這些人，滿臉的諂媚之色，這哪像是一個道門的清修之地啊。
就在夜香道人趾高氣揚的時候，對面忽然被七八個道徒擁簇著一頂轎子走了過來。
此時夜香道人慌忙將背后的手抽了回來，恭謹地放在胸前，垂頭站在路邊等候著。
一直到了轎子走到身邊，他趕緊大聲道：“綠玉君安好。”
此時轎子驟然停下，從側窗探出了一個妖類，這人很清秀，但是略微瘦削，既然稱作綠玉君，應該就是個竹妖吧。道門速來將竹妖稱之為綠玉君……
“是夜香道人啊！”這綠玉君看了我和金絞蜜一眼道：“行啊，今天又有收獲，怕是要升道惑一級了吧。恭喜啊！”
夜香道人興奮不已，趕緊諂媚道：“謝謝綠玉君的吉言，沒錯，再能接到一個人，我就成道惑一級了。”
這綠玉君哼笑一聲道：“這冥修的小子看著不錯，眼神有光，等級造冊的時候，告訴掌冊執事，這個小鬼，歸我了。”
夜香道人一聽，趕緊哈腰拜謝道：“感謝綠玉君看得起在下，這人我確實不錯，就給您當差去吧！”說完拉了我一把，低聲道：“快啊，趕緊謝謝綠玉君。這等恩賜，千年難逢啊！”
我瞇著眼，看著這個刀頭小臉的竹妖，原地沒動。
能看得出，他的修為不低，至少可以和多花蓼老妖同級，但是，也沒高到離譜吧，怎么派頭這么大，在我面前裝什么蒜啊！
“喂，老兄，傻了吧？”夜香道人見我不動，又低聲催促道：“趕緊寫過綠玉君，他可是這里九大道成之一，他能收你，你起步就是道冠級別。快點，別不識抬舉……”
抬舉你姥姥！
我算聽明白了，這不管是道嬰、道冠還是道成，這顯然是這里森嚴的等級啊。
媽拉個巴子的，在冥間我都沒朝人點頭哈腰，進了個破虛門，還要給人做奴不成？
我依舊沒搭理夜香道人，冷冷看著那綠玉君。
那綠玉君冷淡道：“不識抬舉。呵呵，不過我就喜歡這種剛從外面進來，還帶著脾氣的。馴服起來，更有意思。你告訴賬冊執事，這人我要定了……就讓他伺候我睡前的匜盆吧！”
匜，沃盥器皿也，說白了，他這是讓我給他倒洗腳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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