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主簿您可放心,我現在覺得自己身體倍兒棒!”
顧虎爬起來的速度飛快。
甚至姬軒一只腳還沒踏上門檻。
那扇朱漆大門還沒有打開。
他就已經從樹下站起身子,顧不得一身的煙塵,直接就沖了過來,然后……一把抱住了老劉的腰際。
說什么也不肯松開。
姬軒看在眼里,無奈地嘆了口氣,搖了搖頭道。
“我說顧捕頭,你好歹也算是通過了監天司的考核才加入的監天司……
莫說是現在,以后你可是得見識更多的妖鬼,就你現在這個膽子怎么成?
按常理,你可是捕快,我區區一介主簿可是手無縛雞之力。
分明是你得保護我來著。”
“行啦,瞧把這孩子嚇的。
姬主簿您也別生氣。
新人嘛。
害怕也是正常的。
想當年老劉我第一次捉鬼的時候,可是嚇得尿褲子了。
現在還不是一樣?”
“一樣什么?”
姬軒挑了挑眉,又將視線落在老劉的身上,沉默片刻。
倒是讓老劉有些不好意思了,干咳一聲。
“那、那什么。
其實吧,也分場合。
這地方是人家的地盤,咱們可不是得盤著。
那要是回了縣里邊,老劉我分分鐘叫那些女鬼知道什么是陽剛之氣!”
“……進去吧。”
看著老劉在說話的時候還不忘了往自己身上貼黃符。
他心中暗自感慨。
陳捕頭是好心想要幫他,可這兩人此時卻有些累贅。
一個練氣七重,一個練氣四重。
在這種小地方其實已經算得上是不錯的修為了。
姬軒已經回轉身子。
推開了錯開一條縫隙的大門。
只聽得沉重的門扉咯吱作響,緩緩地打開了更大的縫隙。
王家祠堂的全貌,逐漸出現在眾人面前。
雖說是在夜里。
雖說辨認得出全貌的人似乎也只有許生一人。
靈識過處,能感應到這院子里的三座木屋,里邊了無生氣,顯然已經很久沒有人過來了。
最中間的木屋里有一座巨大的供桌,上邊擺放著三個金色的托盤,里邊空無一物。
托盤后邊,則是一盞長明燈。
也不知這長明燈里邊用的是什么油,燃燒起來的火光竟是分外地血紅。
血紅的光火后邊,分立著一塊塊的靈位。
乍一看之下,顯得分外毛骨悚然。
空氣中莫名彌漫著一股焦糊味。
他此番行進并非莽撞。
自己有對付鬼物的手段。
哪怕是再兇厲的厲鬼,姬軒敢斷言絕對不會在自己手底下撐過五息時間。
除非……對方不是鬼。
“中間的是用來祭拜的宗祠。
只是這里畢竟是用來埋骨的地方。
若僅僅是宗祠在這里,未免有些不可思議。
可這么一處地方,要想找到埋骨的……嗯?”
思忖之下。
姬軒將視線落在了另外兩側的木屋上。
他皺了皺眉,轉身看向已經渾身都是黃符的老劉。
“把工具先放在這兒。
我去這邊,你們去那邊。
找找看他們埋骨的地方在哪里。
這地方看上去挺大,不過要作為喪葬之地,還是劃分得小了一些……
有些古怪。”
“噫——”
“怎么了?”
姬軒正吩咐下去。
卻聽見那顧虎嘴里發出一聲怪叫。
此刻竟是整個身子都盤在了老劉的身上。
活像一只猿猴。
他慘白的臉顫顫巍巍地轉向姬軒。
支支吾吾地道。
“我……我看見有鬼……就在祠堂里邊……剛才看見一道黑色的影子!”
“當真?”
顧虎拼命點著頭。
姬軒聞言便朝著那祠堂走去,同時朝著顧虎的方向揮了揮手。
“那我這就把那只鬼捉出來。
你可是監天司的捕快,甚至還是一位修士。
是時候得習慣這種地方了。
區區惡鬼而已,你真以為祂們會比你手里的符箓還厲害?”
正說著。
姬軒已經站在了長明燈之下。
光火將他的面頰映照得通紅。
可能是因為那光源的關系。
現在并不能看清楚前方擺放的這些靈位上確切的文字。
甚至他都覺得這些靈位上根本就沒有一個字。
不過。
雖然剛才顧虎言說此地有什么鬼魂的影子,但他卻并沒有從這里感覺到一點異常的靈氣波動。
這其實也很古怪。
畢竟雞爪山是一處墓地。
怎么可能會沒有鬼物出現?
要說白天陽氣興盛那還講的過去。
可現在是晚上。
這里居然沒有半分鬼物出沒的跡象。
“淮陽木……果然。
不過……
為什么?
王家有必要花費那么大的代價使用這種靈木裝點祠堂嗎?”
淮陽木,是一種至陽的靈木。
可驅邪避鬼。
有這么一套淮陽木的供桌擺設,莫說是什么小鬼了,哪怕是王家祖宗都不一定敢來這里吃供奉。
這么一想。
那王家人倒也是狠厲。
不給祖宗供奉,甚至還要趕他們走。
只是那終歸是人家的家室,姬軒心里再如何不快,也沒興趣去管。
姬軒的手指劃過供桌。
置身此地時間越是長久。
他越發聞到一股焦糊的味道。
那種味道也不知是燃燒了什么,總之就是令人作嘔。
“這兒并沒有什么鬼物的痕跡。
我說顧捕快。
你如果那么害怕鬼物的話,過些時日我給你捉一只厲鬼來練練你的膽子怎么樣?
老劉。
你也是……
這邊按道理并不會出現什么強大的鬼……物……”
正說著。
姬軒轉身走出了祠堂。
卻發現小院里空蕩蕩。
哪里還有什么老劉、顧虎的蹤跡。
這時候。
姬軒的臉上終于是顯露出一些凝重的神采。
在這里,的確是存在什么‘東西’。
但那絕對不會是鬼!
念及至此。
他心中暗動法訣。
小心謹慎地一步步挪出了祠堂。
他看見地上還有一些黃符,以及一些簡單的布陣用陣旗。
這些都是老劉的所有物。
原本他是打算讓老劉在附近布置一些驅邪的陣法。
防止出現什么意外。
不過現在人都已經不見了。
再想這些已經無用。
鐵鍬還剛在地上,蹲下身子觸摸,上班還殘留著人的體溫。
也就是說直到剛才為止,老劉和顧虎都還在原地。
「嘻嘻。」
耳邊,聽見了銀鈴般的笑聲。
身后的草地,無風自動,發出一陣窸窣的聲響。
叫人心中不禁透著無盡的寒意。
「啊哈哈。」
仿佛有什么人在耳畔低聲呢喃。
原本半開著的出口門扉。
不知何時,已經被關得嚴實。
“什么人!”
“裝神弄鬼……
你可知我是誰,有本事給我出來!”
沒有任何的回應。
姬軒對于這個結果早就了然,他面無表情地向前。
手里還舉著鐵鍬。
朝著另外一座木屋的方向走去。
……
王家祖墳的布局很簡單。
小院里一共三間房,正前方就是祖祠。
兩側分別葬著直系和旁系。
根據當年王家留下來的說辭,小妾已經過門,嫁給了當初的王家長公子,也就是現在的家主。
算是直系。
合該葬在直系那一屋。
姬軒從監天司卷宗里了解過這里的布置情況。
這間小屋看上去有些陰森。
不論是門上、墻上都貼滿了黃符紙。
有些是新帖的,有些是貼了有點年頭的。
看痕跡最近貼的那張應該是在三個月前。
可能跟環境氛圍也有些關系,他總覺得門背后有一雙眼睛正看著他。
背后不自覺地有些陰寒。
姬軒推了推房門。
發現原本應該被緊閉的門戶未曾上鎖。
長生鎖早就被打開了,就掛在了一邊的門把手上,嬰孩手腕那么粗的鐵鏈子落在地上盤成一團。
每一節鏈子上都烙印著古怪的符箓。
這東西有驅邪鎮鬼的作用。
當然,還能防盜。
若非家族祭祀、添了新墳,輕易不得打開。
咯吱——
木門從外邊推開了。
姬軒便覺一股透徹魂魄的寒氣撲面而來。
從祠堂里傳來某種腐朽的氣息。
他總算是看見了。
一點幽藍色的火焰在虛空中燃燒。
無風自動,微微顫抖著。
姬軒的臉上,顯露出凝重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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