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捕頭幾人聽了姬軒的話。
盡皆瞠目結舌。
這件事情他們可不知道。
“姬主簿,這是怎么回事?”
整座雞爪山的所有權是王家的。
雖然明面上王家將這部分的所有權交給了朝堂。
現在歸府衙管轄。
但其中的布局、建筑等產業。
盡皆屬于王家。
或許王家能將地契這些東西藏起來。
但那么多年以來經營的生意、資金流動卻做不得假。
只要稍微再深入一些,很容易就能得出這個結論。
若非如此。
他們也不可能在這座山上隨意地布置機關。
沒錯。
這并不是修士的陣法,而僅僅是簡單的機關。
因為機關的觸發不需要靈氣,所以若非是仔細觀察,連修士都可以瞞過去。
可謂是一道盲區。
姬軒自嘲地一笑。
他沒想到自己居然栽在了那種低級的把戲手里。
若是那天晚上他可以再仔細一點。
甚至是直接出手將那幾個人鎮壓。
以雷霆手段對其嚴加拷問的話。
或許這個謎題早就被解開了。
不過……
若是再給他一次機會的話。
他估計還是做不出那種事情吧。
“關于這件事情,我之后會告訴你。
不過現在還是讓我們談談你們王家另一座祠堂的事情吧。
那天夜里下著雨。
視線昏暗。
再加上那兩個煩人的王家仆從以秘術干擾我的視線。
你們就是這樣瞞過我的吧。”
“姬道友可真是冤枉了他們了。
那幾個人是真的只喜歡唱歌而已。
可從來沒有用過什么秘術。
只可惜。
他們五音不全。
實在是辜負了他們的一腔熱情。”
“……是嘛。”
“不過我倒是覺得,姬道友與其糾結過去發生的事情,不如先想想接下來會發生什么。
剛才我就已經說了。
再過不多久,整個豐和縣——”
王朝臉上的笑容越發冰冷。
他雖然好端端地坐在椅子上。
但卻給人一種隨時都可能會消失的錯覺。
一種壓抑的危機感,落在姬軒的心頭。
正在這時。
自天際忽然傳來一聲炸響。
一道白色的光柱沖天而起。
將夜天突兀地撕得粉碎,就在雞爪山的上空,光柱凝聚出一道黑色的圓環。
圓環四周環繞著白色的光焰。
那圓環內部的黑。
甚至蓋過了夜色。
某種與陰氣完全相悖的氣息,自地下噴薄而出。
這種氣息霸道、肆虐。
甚至讓在場所有人都生出了一種‘灼熱’感。
“姬道友對這一幕應該不陌生吧?”
聲音的主人抬起雙臂。
微睜的眼眸中,那一縷瘋狂之意再也不作任何掩飾。
“希望姬道友千萬別記恨王家。
畢竟這種事情并不是所有王家=弟子的意志能決定的。
我也曾規勸過家主莫要一錯再錯。
不過真的是太可惜了。
家主一意孤行,原本
我們這些只想要安穩活下去的王家弟子根本就攔不住她……
但現在也正是時候啊姬道友。
若沒有我將你們帶來此地。
你們興許連究竟發生了什么都不知道呢。
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整個豐和縣化作人間煉獄——”
再看姬軒現在已經是陰沉著一張臉。
朱唇開闔。
沙啞的嗓音落下。
“關于我……你都知道多少?”
“你覺得呢?姬道友。”
面前之人將一只手伸向姬軒。
那陰寒的笑容將他原本就因為慘白而顯得病態的臉變得越發歪曲、猙獰。
“已經沒有多少時間了……”
還沒等王朝把話說完。
姬軒就已經推開身側眾人。
朝著那道白色光柱所在的地方奔去。
……
四周的空氣越發燥熱。
因某種陣法而引動的靈氣,將這里幾乎化作一片絕地。
樹木在倒下,殘損的軀干落在地上,頃刻間化作齏粉。
大地在龜裂。
縫隙之間的黑色有如向著黑暗不斷擴張的手。
蜿蜒著,要將觸及到的一切落入深淵。
風揚起熱浪,將沙塵吹打在他的臉上。
卻沒能將他的腳步停下。
前方的山道越發陌生。
四周那種燥熱的靈氣也越發濃郁。
甚至到了一種尋常修士無法駐足的地步。
陽氣。
這是某一類靈氣的統稱。
其中分支錯綜復雜,但現在這些至陽的靈氣卻盡皆出現在了這里——在這個原本不應該出現的地方。
“姬主簿,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
嘶。
這兒可夠熱的啊。
明明已經是大晚上了,居然還能比白天熱,咱們這是碰上了什么倒霉事情了?”
身后傳來粗重的喘息聲。
陳捕頭竟然是一路跟到了這里。
雖說現在的陳捕頭滿臉的疲憊之色,甚至看上去只需要輕輕一推就能倒下。
但作為一個修士能跑到這里。
不禁讓姬軒高看了他幾分。
“合泰失衡,陰極陽生,成鬼域。”
雖然姬軒也知道現在并不是解釋這些的時候。
但他還是鬼使神差地說出了一句話。
因為就在他的眼前。
那座被錯過的王家宅邸,歷歷在目!
“我們到了。
陳捕頭還是不要繼續深入的好。
此行練氣境界的修士必死無疑。
接下來的事情盡管交給我。
你們只需要守在外邊……防止有人從里邊逃出來。”
“嘿,原來真的有這么一個鬼地方!
那王家看來把咱們耍的團團轉啊。
如果早知道有這么個地方,那幫狗腿子早就被老子打瘸了!
不過,姬主簿您當真要進去?”
就在姬軒決定繼續向前的時候,他的手臂卻被陳捕頭一把拉住。
但見對方滿臉糾結之色。
指了指王家祖祠門外頭的兩道身影。
這兩個人站得筆直。
身上穿著王家的制式衣服。
顯然,王家的人就在祖祠里邊。
但這兩個人現在的狀態卻非常不對勁。
他們雖然身上散發著濃郁的生機,但整個人卻是干癟的,赤紅的兩眼突出,嘴巴張開,吐出來的舌頭黏在下嘴唇上。
模樣好生詭異。
“放心吧,他們已經死了。”
姬軒另一只手拍了拍陳捕頭的手背。
和善道。
“這里的靈氣古怪,想必是剛才異象出現的剎那。
將這些人變成這副模樣的吧。
陳捕頭且安心在這里呆著就好。
放心,不會有事的。”
就在兩人說話的當間。
剩下來的幾個捕快也推著王朝趕了上來。
只不過他們的狀態就比陳捕頭要差了許多,還沒來得及上前幾步,就已經坐在了地上,頹然地喘著氣。
顯然是沒有再繼續站起來的可能了。
有一個捕快斷斷續續地道。
“姬、姬主簿,人都到了。
要不我們先休息一會兒。
等大伙都休息好了,我們再……”
“我現在就進去,里邊太危險了,你們在外邊給我等著。”
“姬主簿!”陳捕頭的手忽然用力,以一種讓姬軒都為之詫異的力量讓他止住了腳步,那目光之中堅定,透著精光,“不要說那些沒用的,就算里頭是刀山火海,我也跟你走定了!是你讓兄弟們賺夠了本,現在我就跟你走這一遭,倒要看看里頭都是些什么魑魅魍魎!”
姬軒沉默片刻后。
終于是長嘆一聲。
“那你幫忙背著王朝。
其他人在外邊守著。
切記,一切以自保為先。”
“您就放一百個心,我們都惜命得很!”
陳捕頭這才咧開嘴。
背起王朝就跟了上去。
……
王家祖祠內外。
分明就是兩方天地。
前腳空氣中的熱度能讓人恨不得把自己一層皮給剝了,后腳這方寸之地里冷得讓人直打哆嗦。
所謂陰極陽生。
若說外邊是陽的體現,那么這里就是陰極。
這里的布置與姬軒第一次來的時候大相徑庭。
左右兩處房舍已經坍塌了一半。
正前方的祠堂供桌上也不是空無一物。
分別懸著三件東西:一把斷劍、一個破碗、以及一根斷掉的珠釵。
這三樣物件散發著氤氳的光輝。
讓在場三人的視線不得不強行落在上邊。
就像是某種引人注目的法術。
但姬軒很快便從那種束縛中掙脫出來。
他看見了。
頭頂上的圓環將此地照映得如同是白晝。
正懸在三人上方。
那是此地整個大陣的核心,但周圍環繞著極為濃郁的陽氣,讓他的法術無計可施。
根本不能那么輕易地將其破解。
地面被黑色的塵土覆沒。
周遭可以聞到一股焦糊的氣味。
“這什么鬼地方!”
陳捕頭已經開始罵娘了。
豐和縣原本就是太平的地方,過去也從來沒有發生過什么大事,他何曾見過這般陣仗。
而接著陳捕頭的話茬。
姬軒冷靜地應道。
“有人以陣法之力將陰氣匯聚于此,借陰極陽生之力,欲窮盡生靈之究極,登峰造極。
甚至不惜為此將整個豐和縣化作鬼域。
原本豐和縣靈氣稀薄,這種事情是不可能完成的。
但前些時日地下水脈紊亂,大量陰氣涌出。
使得原本不可能的事情化作可能。”
“姬主簿,您能不能……”
雖然陳捕頭沒有將后半句講出來。
態度也比較婉轉。
但姬軒還是能從他的眼神中看出來其中的意思。
「講人話。」
“有人以陣法之力匯聚陰氣,借助陰氣衍生的極陽,想要以那種力量長生。”
“原來如此……”陳捕頭終于是點了點頭,但嚴重的茫然之色絲毫不見消退,“那種事情能辦得到嗎?”
“當然不行。
以整個豐和縣境內所有生靈作為祭品。
包括一草一木在內。
盡皆化作其生機的一部分。
為了達到這個目的,需要與其相匹配的極陰。
此法有傷天和,為天地所不容。
先不說成功率,就算當真以此法續命,那此人續得的這些壽命也定不會長久。”
此等邪法。
成功率十不存一。
只是說出這番話的時候姬軒嘴角微不可查地向上揚起。
“居然是如此傷天害理的秘法。
姬主簿,咱們抓緊時間將此法破除,為民除害!”
“是啊,應該盡快將此法破除……”
「不知道這門秘法,究竟能孕育出什么樣子的鬼物。
我不理解。
死亡,真的有那么恐怖嗎?
為什么一個個的都想為自己續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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