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說 > 這妖女好生放肆 > 第五十八章 陷落
  巖層開始崩落。

  甚至都來不及抬頭,只能憑借靈識的感應來規避危險。

  腳下玉劍一個劇烈的轉折。

  將姬軒的身形急速甩到甬道另一端。

  而在他原先的行進路線上。

  一根石柱從上方直愣愣地往下一沖。

  只差毫厘便會貫穿他的頭顱。

  在他的手里還抱著陳捕頭的腰際,兩個人共用一件法器飛行確實是顯得臃腫了很多。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陳捕頭到最后都沒有醒轉的跡象。

  好在將那妖異送入玄門后,體內已經開始逐漸生成一股精粹的靈氣。

  多虧了它,姬軒才能毫無顧忌地催動御劍術。

  陳捕頭看上去精瘦。

  但現在實際抱在手里的感覺卻比想象中要重上許多,讓姬軒不得不懷疑這個只有先天十重修為的中年人是否還練過什么體術。

  “關于給你們家主仙冥訣的那個黑袍神秘人。

  你真的一點印象都沒有嗎?

  不管是身高、性別也好,只要是那么一點印象都可以告訴我。

  他既然能預先為你們王家留下后路,定然是與魯襄王有著密切關系的人。”

  姬軒對方才王朝告訴他的內容繼續追根問底。

  他知道如果不能在這段時間里把問題問清楚。

  以后可能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王朝肯定不會乖乖地與那些王家剩下來的人領罰。

  去戍邊參軍,三代而終。

  這可不是尋常人想象中的在邊關建功立業那么簡單,戴罪之身就算是建立再多的功業,都不可能有翻身的余地。

  所以那種判罰,其實已經是將王家逼入死路。

  但對于王朝來說,這已經算得上是寬松的判決了。

  畢竟不服判罰出走靈王朝的罪責,僅僅是終身無法踏入境內而已。

  “姬道友也未免太高看我了。”

  王朝無奈地搖了搖頭。

  他看上去就比較優先,在虛空中的每一步落下,都恰巧地避過了從上方塌陷下來的危險。

  鬼域開始崩潰。

  將這里扭曲成怪異之所的力量消退,天地開始將這里變作其原本的模樣。

  但這個過程并不是一蹴而就的。

  期間會產生諸多危險。

  空間會扭曲、靈氣會異變、眼前的光景甚至會出現不該存在的幻覺。

  原本甬道的長度并不長。

  但因為因為鬼域的力量而扭曲。

  仿佛永遠都不會有盡頭。

  可王朝卻根本沒有將其當回事一樣。

  這不禁讓姬軒側目。

  此人雖說先前道心潰散,但應該還留了一手。

  一度道心潰散的人,重新拾起了他心中所執。

  是否這也在他的算計之內?

  “那個人就算是家主都不曾知曉其身份。

  他對我們王家有所求。

  但又不知道求的是什么,甚至現在我們王家都已經覆滅了,還不知道……哦,對了。

  他曾經與我們家主說過。

  想要從我們王家獲得的東西,已經得到了。”

  “已經得到了么。”

  姬軒微微皺眉。

  心中閃過片刻的思索。

  隨即袖袍一揮,前方的石壁隨著幽藍色的鎖鏈向前突刺,轟然倒塌。

  一股清涼的風拂面而來。

  王朝見狀,率先沖了出去。

  身形迅速消失在夜幕之中。

  只聽見一聲空靈的呼喊。

  “多謝姬道友此番相助,我王家定感恩戴德,離開靈王朝地界。

  此番我王朝不再入靈王朝半步。

  如違此誓,天誅地滅!”

  當姬軒沖出地表、與翻飛的煙塵隔開不少距離之后。

  四周哪里還有什么王朝的影子。

  他立身虛空中。

  懷里抱著的陳捕頭仍然處于昏睡的狀態。

  放眼望去,星海無邊垂落四野。

  恰是晴空萬里。

  斜月已經移轉到西邊,將清冷的微光灑下。

  腳下的山。

  塌陷了一大半。

  碎石中混雜著枯骨、破碎的墓碑、殘垣斷壁。

  視界之中已經看不見那些捕快、捕頭的身影。

  也不知他們是被埋在了土里邊,還是已經逃了出去。

  鬼王已死。

  與其有關的一切盡皆被摧毀。

  但其留下來的創傷卻仍舊讓活著的人們永遠記住了這一天——山藏大兇,鬼王亂世。

  文書里興許會這般寫道。

  但那已經不再是姬軒的任務了。

  有關鬼王、鬼域的事情實在是太過嚴重,需要讓開藺郡那邊的監天司親自派人來處理。

  至此。

  理論上姬軒已經將燕貴妃中毒一案徹底了結。

  豐和縣監天司主簿的身份也可以安然放下。

  甚至明天就可以卷起鋪蓋走人。

  「不,還沒有結束。

  那個家伙不可能只是單純地讓我過來查一個尸毒的源頭。

  這種事情隨便派一個人過來就行了。

  他精明得很。

  知道我的身份、師承。

  肯定有什么事情是必須讓‘鬼師’親自過來處理的!

  而且——」

  待下方煙塵退散。

  姬軒身形降下。

  第一塊踩中的石頭突然沉降,讓他迅速跳到另一塊石頭上,然后將陳捕頭的身子掛在一旁。

  他死死地盯著前方傾塌了的樹林。

  尚在苦苦支撐著挺拔身形的樹,勾勒出漆黑的暗影。

  夜風送來泥土與青草混雜的腥氣。

  以及——毫不掩飾其存在的殺機。

  一個黑袍人。

  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他面前的不遠處。

  讓姬軒的呼吸都不由得為之一滯。

  并不是此人有多高的修為。

  而是這個人在姬軒的靈識之中,根本就不存在!

  這種情況他曾經遇見過,在第一次見到雪兒的時候,那小姑娘就給他一種捉摸不透的感覺,但這也只是雪兒身上帶了某種法器遮蔽了氣息。

  可眼前這個人不一樣。

  這個黑袍人——身上沒有屬于人的氣息。

  甚至在顯現身形之后,姬軒只能從對方的身上感知到某種十分陰冷的氣息。

  他是誰?

  心中閃過這個疑問的時候。

  從對方身上傳來的殺機更甚,有一種傾瀉而出的趨勢。

  打不打得過對方暫且不論。

  如今姬軒是不想動武的。

  現在他體內靈氣虧空,消滅鬼王之后得來的精粹靈氣只剩下了大半,若是繼續使用下去,會對他原本的計劃造成一定影響。

  “你就是那個王家背后的人?”

  姬軒率先拋出了一個問題。

  他倒想看看這個人作何反應。

  觀察得稍微久了一些,姬軒也赫然發現對方的殺機并不是鎖定的自己,此人身上還存在淡淡的血腥味——應該是不久之前經歷了一場惡戰。

  “你是誰?”

  “……哼。”

  回應姬軒的只有一聲冷笑。

  對方沒有更多的言語,反倒是手臂一揮,從虛空中掉出一條人的手臂。

  上邊的血還是熱乎的。

  粘連在斷口處的衣衫一角,姬軒看得眼熟。

  思索片刻,才豁然想起來,那是離開的王朝的衣服!

  這王朝居然被砍掉了一條手臂!

  “那位道友原本就道心不穩。

  畢竟剛剛成為觀山修士。

  能被你砍掉一條手臂,或者是被你殺了……這其實算不得什么。

  如果你是打算威脅我的話,我奉勸你走點心。”

  姬軒話語中帶著點挑釁的意味。

  他倒是真的想看看這個將王家玩弄于鼓掌中的人究竟有多強。

  只是對方似乎并不領情。

  將王朝一條胳膊丟出來后,便晃著身子。

  重新隱沒在黑暗中。

  就仿佛根本沒有出來。

  這個人不僅僅和王家有關,甚至和魯襄王也有一定的關系!

  姬軒本想馬上追上去。

  卻忽然聽見邊上陳捕頭的細微呻吟。

  “唔……這天怎么黑了。”

  “陳捕頭,你醒了?”

  “誒?

  姬主簿,您怎么——嘶,我這身子是怎么了?”

  陳捕頭掙扎著想要從地上站起。

  卻在手臂動彈了一下的瞬間,忽然渾身開始抽搐,表情變得極為猙獰。

  姬軒掃了他一眼,淡淡地說道。

  “陳捕頭還是不要輕易亂動的好,你現在手腳骨頭都斷了,靈氣逆行傷了脾胃,再差一步我就可以直接把你在這里埋了。”

  “嘿嘿……咳咳!

  姬主簿您別說笑了。

  聽得怪滲人的。”

  “我現在在說實話。”

  看著姬軒極為認真的一張臉。

  陳捕頭面色終于是垮了下來。

  “那、那姬主簿有什么療養身體的良藥嗎?”

  “有,而且都很貴。”

  “干脆你直接給咱一刀得了!”

  姬軒思忖片刻后,搖了搖頭。

  重新以法術將陳捕頭的身子懸在半空中。

  “無故殺監天司的人是重罪。”

  這般話說完。

  陳捕頭便兩眼一歪,昏了過去。

  昏睡。

  對于一些時候而言,反而是一種幸福。

  ……

  在原本的山腳。

  姬軒總算是帶著負傷的陳捕頭與一眾捕快匯合。

  當問及是否遇見了某個斷了一條手臂的年輕人,或者是某個看上去鬼鬼祟祟的黑袍人的時候。

  所有人都是搖了搖頭,表示沒見到。

  若那黑袍人真的將王朝給殺了,想必是已經毀尸滅跡。

  而黑袍人本人……也不知去了哪里。

  至于他的身份。

  姬軒覺得自己似乎已經有了點頭緒。

  已經成為過去的王家達成了他們的使命。

  與魯襄王有關聯的黑袍人。

  以及那個人身上散發出來的淡淡陰氣——這個人可能也修煉了什么禁法,將自己變作了不人不鬼的怪物。

  “你們將陳捕頭帶下去,記得小心一些。

  用多少丹藥都要把他的命給救回來。

  他家里不差錢。”

  “好嘞,陳捕頭是咱們大哥,說什么都不能怠慢,姬主簿就放心吧!”

  幾個捕快前后將人帶走。

  一行人還在整頓。

  就聽見遠遠地傳來一片嘈雜的腳步聲。

  只見黑暗中點亮了一排燈火。

  最前邊的光,照映出一個熟人的面孔。

  高不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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