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么!”
顧安震驚地抬頭看著上方昏暗的虛空。
就在剛才,七枚黑色的圓球自底下深淵中升起。
將整個宮殿群落環繞。
那七個圓球上散發出柔和的光輝,竟是將此處原本不為人所看見的陣法脈絡一點點映照出來。
原本無形中的危機變得有跡可循。
因為這些古怪的圓球,讓這里的陣法出現了瑕疵嗎?
“該死,時間不夠了!
不。
我怎么可能就這樣離開。
這是我唯一的一次機會了。
絕對不可能在這里放棄!”
他最后狠厲地看了一眼姬軒,不由分說地就要上前抓住姬軒的手臂。
但姬軒向后一退。
游刃有余地躲過了伸過來的那只手。
又是笑道。
“道友真的打算和我繼續耗下去嗎?
再過不多久。
此地的陰氣濃郁程度就要超過生靈能夠承受的范圍了。
你若是就此罷手離開。
或許還有活下去的一線生機。”
“混賬,就算我死在了這里,也要你跟我一起陪葬!
軒道友,還是乖乖地跟我走吧。
沒事的。
前面不會有任何危險。
倒是繼續留在這里,才是真正的十死無生。”
姬軒深深地看了一眼對方。
聳了聳肩。
竟是筆直地朝著顧安走去。
“既然道友都這么說了。
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對于姬軒這突如其來的順從。
顧安眉頭微微一皺,但隨即便大笑道。
“很好!
軒道友。
識時務者為俊杰!
放心,我并不是什么惡人。
既然身為同道中人,你應該也明白吧?
我們都只是想要活下去而已。
你也是一樣的吧?”
姬軒點了點頭。
對于這個觀點,他是贊同的。
不管兩人之間的認知存在多少偏差,姬軒的確是想要活下去的。
兩人肩并著肩走入前方破碎的懸臺。
若是按照原本此地的布局來看,他們其實從正門開始筆直往前走。
很快就能站在這里。
從正門開始足有三座大殿連成一線,而這里就是最后一座大殿所在的位置。
但很可惜。
此地陣法已經破碎、變異。
讓許多原本應該安全的地方變成了兇地。
所以他們多少繞了些遠路。
“道友剛才說你是五玄觀弟子?
可這里又是五玄觀……
也就是說道友是從這里走出去的不成?”
似乎是為了緩和氣氛。
姬軒率先開口詢問道。
而此時顧安心情似乎不錯。
嘴角一歪,淡淡地說道。
“這里是五玄觀舊址。
他人都說惡鬼淵乃是絕地。
事實上絕地之下正是我們五玄觀的生存空間。
不過可惜,當年出現了一些意外,把這里給毀了。
五玄觀剩下來的那些雖說弟子搬去了中域。
但他們卻心心念念地想要把留在這里的東西都帶走。
自當年以來,我們已經先后派了足足一百余人來此,可沒有一個人能夠安全地把東西帶走。”
原來竟是如此。
姬軒心中恍然。
的確有許多門派會將自己的宗門建立在一些險地。
占據的天險,就意味著隔絕了外在的紛爭。
洞虛山便是這么一個地方。
起碼整個靈王朝境內,能知道洞虛山真正所在的人絕對不會超過五指之數。
不過百人來過這里?
到現在姬軒總算是想起來了,就在不久前他曾經擊退過一個自稱是五玄觀主的罪人。
當初那位五玄觀主是否又與這里有所關聯?
可惜那時候五玄觀主已經被送去了地府。
他殘留下來的記憶已經無法記錄足夠多的記憶。
對此也并沒有什么詳細的記載。
“這里居然曾經是一座門派!
可、可當年又發生了什么?
為什么好好的一個門派居然變成了這副模樣。”
而且這里未免也太干凈了。
簡直就像是被人打掃過一般。
雖然導出都是殘垣斷壁。
但除此之外什么都沒有留下。
‘沒有任何生靈生活過的痕跡。’
顧安只是冷哼一聲。
淡淡地說道。
“那都是我出生前的事情了。
我怎么知道去?
宗門里那幾長老什么也不肯說,一群老頑固……嘖。
和你說這些作甚。
喏。
看見了沒有?
就是那個地方。
雖說被靈火覆蓋,但還是留下了一個缺口。
從那里能進入大殿深處。”
他朝著猙獰破洞下方的大殿一指。
姬軒就看見在被火焰覆沒的殿宇頂部,赫然是開了一道豁口。
正巧那個部分沒有被火焰覆蓋住。
不過……
這個人居然說下邊是靈火?
心中思忖片刻后。
姬軒還是決定把心里話憋住。
“這火焰能隔絕陰氣。
所以只要進去了,我們就不會擔心此地陰氣會濃郁到威脅生命。
到時候我自有法子帶你離開。”
“可是……”
“有什么可是的,快下去吧!”
這年輕人順勢就朝著姬軒背后猛地一推。
要把他推下去。
但姬軒早有防備。
一把攥住了對方衣領。
就像是慌亂之中的一陣扒拉,把對方也朝著下方送去。
顧安眼疾手快,口中怒叱一聲。
就見一旁竹筒里邊忽地竄出來一群小老鼠。
迅速將他兩條腿給覆蓋住。
隨著一陣窸窸窣窣的叫聲,顧安本人面色正迅速變得慘白。
一點點血跡順著他大腿淌下。
這個狠人。
竟是直接讓那些白老鼠拽住了他的身體!
甚至不惜讓那些老鼠咬住他的皮肉!
一只只老鼠先后咬住各自的同伴,哪怕把身旁的同伴咬得半死。
也要將顧安拖拽上去。
渾濁的血,有一些滴落在姬軒的臉上,只聞到一股刺鼻的氣息。
姬軒見此一幕。
心頭不由得冷笑。
身子向下繼續傾斜。
那些小老鼠再如何靈巧,終歸也不過是一群烏合之眾而已。
最關鍵的是,它們數量已經變得極少。
而且現在的陰氣濃郁程度。
已經無法讓那些弱小的靈獸長時間存活了。
雖說現在陰氣濃度正在迅速提升,但按照如今的趨勢,大概需要半個時辰才會徹底地將這里重新化作絕地。
那七枚黑色的圓球非常詭異。
也不知道是什么。
在姬軒的靈識中,甚至根本就不存在這七枚圓球。
它們甚至就像是虛無的幻影。
但也正是因為它們的存在,讓這里的陣法得以顯現出破綻。
姬軒對陣法并沒有多少研究。
他只能隱約看出來,此地陣法雖說是由陰氣組成,但卻是以陣法為核心化作了某種屏障,隔絕了內外。
沒錯。
在理論上。
整個五玄觀之內根本就不應該存在陰氣。
“姬道友,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嗎!”
顧安齜著牙。
兩手正要掐訣。
卻被姬軒搶先一步按住了其中一只手。
此人很明顯修煉得還不夠到家,做不到單手施法的程度。
“道友,實在是抱歉,我有些緊張了……不過沒關系。”姬軒原本略顯慌亂的神情徹底褪去,反倒是流露出幾分笑意,“只要和道友在一起,我覺得肯定不會出事情的。下邊的機緣如此深厚,可不能全都便宜了我。
再說了。
道友此行的目的不也是里邊的東西嗎?
與我一起下去不是正好?
畢竟以我的修為……一個人先下去總有些害怕呢。”
“你——
軒道友,方才是我不對。
不應該對你發脾氣的,嘿嘿,方才的事情就當它不存在,過去了如何?
放心。
我絕不會拋下你的!
現在你我是拴在一根繩上的螞蚱。
一損俱損啊!”
顧安有些焦急地叫道。
但在他的眼中。
姬軒那張笑臉卻在不斷地放大。
那雙充血的眸子甚至能看見姬軒嘴角的槽牙。
仿佛是來自幽冥的聲音。
落入他的耳中。
“道友現在說的話深得我心。
不錯。
只有現在我們才是拴在一根繩上的螞蚱,我若是就這樣放了你,可不就只剩下我一只螞蚱了?”
“啊啊啊——!”
那群白老鼠終究還是乏力倒下。
再也無法支撐柱顧安的身軀。
兩人在半空中接連翻滾,向下追去。
若是就這么下墜,肯定是到不了那座殿宇的。
甚至會直接墜入下方的深淵。
但見姬軒背過去的手掐了一個法訣。
便見陰氣凝聚成鎖鏈,將兩人直接拽到了殿宇房頂上的缺口里。
那一瞬間。
顧安的手觸碰到了周圍燃燒的幽藍色火焰。
他甚至都來不及發出一聲慘叫,便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手頃刻間化作虛無。
這火焰中姬軒能感受到一股暴戾、狂躁的靈氣波動。
如此靈氣波動甚至能摧毀山石。
很難想象這座大殿到底是如何存在到現在的。
在摔入大殿缺口后不多時,兩人就摔在了地上。
姬軒順勢一腳踢開了對方,藏身于黑暗中。
入眼起初是一片晦暗。
等眼睛逐漸適應了黑暗的視界。
此地才算是豁然。
雖說這里是大殿最高層。
但此地卻是格外地寬闊。
十八根梁柱分立兩側。
每一根上面都雕刻著奇珍異獸。
每一只異獸的眼睛,都是一顆顆瑰麗的玉石。
在黑暗中透著淡淡的流光。
它們曾經或許也有光彩照人的時候,但現在靈氣散逸、再不復昔日景象。
十八根梁柱盡頭,是一口巨鼎。
三足、雙耳、圓口。
乍一看便有一種渾然天成的韻味。
‘道韻’。
不知為何,姬軒的腦海中閃過這個詞。
巨鼎開著口。
鼎蓋就落在邊上,已經裂開變成了一堆碎屑。
而巨鼎的周圍,姬軒見到了人影。
足有數十人之多。
他們保持著各種詭異的動作。
或喜悅、或驚恐、或詫異。
有的正抬起雙手面向巨鼎,有的背對著巨鼎做出逃離的動作,有的跪倒在地匍匐。
無一例外地,他們身周都凝結了一層寒冰。
就像是此地突兀地出現了寒潮,將這些人全都凍結在了這里。
這里有古怪。
但一時間,姬軒并沒有看出來有什么名堂。
隨即,姬軒的心神便被不遠處的一聲慘叫給拽了回來。
顧安并沒有昏迷多久,當他醒轉過來的時候,便是一道撕心裂肺的慘叫聲。
“別吵了。”
姬軒皺眉。
略有些厭惡地看向對方。
這顧安滿臉的恨意,在地上掙扎著就要站起來。
但就在下一瞬間。
四周突兀地落下一道駭人的靈壓,將他整個人再次壓倒在了地面。
姬軒稍微向著他走了兩步。
再次復述了一句剛才的話。
“別吵了,聽著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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