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軒把慕容羽推到了近前。
慕容羽見狀,也只得臉上擠出來意思笑容。
跟著呼喚道。
“師叔,師叔您在嗎?
我是月華宗弟子,不知能否請師叔出來一見?
師叔,您知道嗎?
東華長老已經——”
黑暗中,短暫的沉默之后。
不只是從何處傳來一聲嘆息。
但見一道瘦弱的身影從黑暗中隱現,一步步朝著姬軒的方向走來。
“師尊已經死了,此事我已知曉。”
顯現出來的年輕人的確是翩翩公子。
他看上去只有二十歲出頭。
青衣白衫。
兩手背負,那雙澄澈的眼睛掃了慕容羽一眼之后,便落在了姬軒的身上。
與此同時,姬軒也已經朝著對方拱手行禮。
雖然這位年輕公子看上去年紀不大。
但一身修為氣息已經有練氣九重,甚至姬軒還能感覺到此人體內還存在某種更為深邃的力量。
他還在隱藏自己的實力。
“你做的?”
剛見面,姬軒便一針見血地問出了這個問題。
見對方搖頭,冷聲回應道。
“自然不是我。
但若是有機會的話……我倒是希望如此。”
“師叔,你、你怎么能說出這樣的話——”
邊上的慕容羽聞言驚呼。
姬軒也是眉頭一挑。
這個人剛才說什么?若是有機會……他想親手殺了東華仙子?
此言一出,姬軒心里卻是生出幾分期待,他知道這件事情從現在開始,逐漸變得有意思起來了。
“不必再說了,既然師尊已死,那么我就已經不再是你的師叔。
從今天開始,我只是一介散修。
哪怕日后富貴也好,貧賤也罷。
都與你們月華宗沒有絲毫的關系。”
烈陽道人臉上明顯地顯露出幾分嫌惡之色。
又對著姬軒拱手。
“這位道友特意在我身上留下符箓,只是為了確認這個問題的嗎?”
“當然不是。
以你的修為要想殺死一位觀山境修士本就不現實。
幸好得聞你是那把靈劍的主人,更要在今晚將此劍進行拍賣。
所以我只是想問問你……對于那把靈劍的由來,你可有什么頭緒?”
眼看著邊上的慕容羽還要繼續說些什么。
但姬軒已經率先一步,抬手將慕容羽的話語打斷。
這個人不會是殺了東華仙子的兇手。
看他現在提及東華仙子所展現出來的那種仇恨,東華仙子不可能不對這位弟子設防。
更何況兩人之間有著不可逾越的修為天壑。
所以直到剛才為止,此人說話的內容對于姬軒的結論并沒有多少用處。
不管他說什么話,姬軒都會得出現在的結論。
“那是一把邪劍。”
不知為何,在提及那把劍的時候,烈陽道人的身子不禁一顫。
腳步都不由得后退了一些。
眼中一閃而過的恐懼,就仿佛是想到了某種極為可怖的事情。
他看著姬軒,一臉認真地勸道。
“那把劍的由來……我只知道師尊在某次和她的道侶外出探索遺跡之后便拿著那把劍回來了。
但那次探索也丟掉了她道侶的性命。
道友,我不管你是誰,但我還是要奉勸你一句。
不要使用那把劍。
靈劍雖好,但也得看落在誰的手里。
那把劍有些邪門,自從我師尊得到了那把劍之后,她就像是變了個人一樣……不。
不是變了個人。
而是變本加厲——唔。
道友。
我言盡于此。”
說完。
烈陽道人手一揮。
一道金色的符箓從他掌心飄下,落到地上的瞬間,被幽藍色的火焰吞噬殆盡。
只聽得身側慕容羽接著烈陽道人的話繼續說道。
“這個我也有所耳聞,關于東華長老的道侶,據說是在某次探索遺跡的時候,不慎被妖獸給吞噬了。”
“放屁!”
“噫——!”
慕容羽被烈陽道人突兀的呵斥聲嚇得迅速縮到姬軒身后。
再看烈陽道人原本俊朗的臉上五官已經擰在一起,看樣子頗為猙獰。
“被妖獸吞噬?
尸骨無存?
呵呵。
看來我的那位師尊是真的喜歡給自己找借口。
師侄,你既然都說到這份上了,我也不妨告訴你。
師尊的道侶,乃是被師尊親手斬殺!”
“不可能,東華長老那么好的一個人,怎么會做這種事情?
你一定是在騙我。
東華長老不是那樣的人。
當年她還跪在宗主大人面前,懇求宗主大人能開先河,讓她道侶死后能得一個外門弟子的身份呢。”
“你親眼看見了?”
“宗、宗主是這么說的,姐妹們也都這么說……”
“那就閉上你的嘴!”
心中的憤怒,將四周的陰氣裹挾著,在烈陽道人身周匯聚。
雖然是極少部分的靈氣。
但落在姬軒眼中分明,這表示著此時的烈陽道人心神已經開始失守。
體內靈氣紊亂、易怒、暴躁。
這是臨近修為突破的征兆,也同樣是走火入魔的征兆。
“道友,要不你先坐下冷靜一會兒?”
“……不了。
既然能被你們找到,那這里也就不再安全。”
在姬軒這番話落下之后,烈陽道人的語氣倒是放緩了不少。
他自始至終都警惕地看著姬軒。
與姬軒保持著一段隨時都能遁入后方黑暗中的距離。
“道友不必緊張,我保證附近沒有人在找你。
有我在,你也不會受到任何生命威脅。
除了我們以外,也不會有更多的人知道你出現在這里,你已經安全了。”
姬軒從儲物戒中取出來那把靈劍。
黝黑的劍身,在黑暗中仿佛徹底融入其中。
金色的紋路隨著靈氣的律動流轉。
勾勒出淡淡的虛影。
“關于這把劍的奧秘,你都知道一些什么?
放心,它現在在我的手里。
絕不會對你造成任何威脅。”
“我也不知道,師尊從來都不讓我碰她的東西。
就算是把這把劍偷了出來,我也沒仔細研究過……總覺得這把劍有不詳。
打算趁早出手,然后離開這里。
離開南域!”
“得到此劍的遺跡在什么地方?”
“不知道……”
“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姬軒皺了皺眉。
心里略有些失望。
現在東華仙子死了,他原指望能在這位烈陽道人身上找到此物來源的突破口。
現在卻覺得有些無能為力。
若是這條線索就這樣斷了,那只能依靠監天司的力量找到殺害東華仙子的兇手,興許還能從那位兇手的口中知道一些秘辛。
姬軒隨即扭頭看了一眼如今還失魂落魄的慕容羽。
輕笑道。
“道友不知能否解惑一二。
你看你這位師侄好像精神都有點不正常了。
那位東華仙子在月華宗聲望不一般,更是你的師尊,為何你卻對她如此有敵意?”
這個問題讓烈陽道人的眼中閃過些許掙扎之色。
在雙拳緊攥了許久后。
他這才黯然嘆息一聲。
“為了愛情拋棄月華宗弟子的身份,矢志不渝地想要為自己的道侶求得一個在月華宗的靈位。
呵呵。
好一個貞潔烈女。
好一個……不過,那只是表象而已。
恩愛的道侶?
不。
不對。
師尊從來沒有喜歡過任何一個人。
兩人結合數十載,那個男人的修為從練氣十二重跌落到了練氣六重。
不愧是師尊的愛人!
哈哈哈哈。
誰又能想得到。
師尊的道侶,只是一介修煉用的爐鼎而已。”
此言一出。
慕容羽的雙腿一哆嗦。
竟是直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再看烈陽道人已經開始寬衣,將自己的半身顯露出來。
面帶譏諷地低頭看向慕容羽。
“那個男人是弱者。
我又何嘗不是?
在師尊的眼里,我與那個男人究竟有什么不同?
嗯?
若那個男人是意外身隕,那這些又是什么?
也是意外嗎?
師侄,你應該看明白了吧?
很眼熟吧?
傷到我身體的那些法術,可是實打實的月華宗法術!”
隨著最后一件上衫褪下,眼前翩翩公子畫風迭變。
脖子以上的確是一副好皮囊。
但脖子以下,原本被衣服遮蓋住的地方,卻是已經千瘡百孔。
那根本不像是一位修士的身體。
更像是某個在戰場上摸爬滾打了數年的兵士。
烈陽道人是弱者?
他的確是。
在觀山境修士面前,他的那點微末道行根本就不夠看。
甚至他連反抗的能力都沒有。
“從氣息上來看……”
“他已經至少被采補了五年。”
身后忽然冒出來一句稚嫩的聲音。
原來是雪兒不知何時又跟了上來。
她好像什么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自然而然地將雙手環在了姬軒的胳膊上。
塞滿了微笑的眼睛看向烈陽道人,嬉笑道。
“就算如此,還能維持自身修為不變,甚至沒有被直接抽干了一身靈氣活到現在。
你還挺厲害的嘛。
就單憑這一點來說,你可算不上是弱者。
不過你師尊的那位道侶也是厲害,居然堅持了數十年沒死。”
“哼……”烈陽道人臉色有些難看,想來這番話也不會是什么褒獎,“若只有那個男人一人,的確是難以支撐,但師尊可不僅僅有一個男人,她年輕的時候還有眾多追求者,那些追求者當眾,連那個男人在一起共有四人一起追求過師尊,雖說最后以那個男人抱得美人歸告終。
但另外三人又怎么可能變得老實?
剛才那番話是那個男人與我說的。
而接下來的事實卻是我親眼得見,另外三人的確與師尊藕斷絲連,哈哈哈……但那個男人什么都做不了,他什么都做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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