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水匪這個詞姬軒是陌生的。
中域并不存在水匪,起碼在中域生活的那段時間里,姬軒并沒有見到過活著的水匪。
他只在一些監天司曾經的卷宗里邊找到過相關的案例。
甚至都以為那已經是只存在于過去的傳說中的事物。
如今的靈王朝,雖說不能保證所有人富足,dna起碼已經是見不到餓死的人。
要說有人生活所迫被逼著當了匪類,那也應當是不可能的。
不過這也不是姬軒要考慮的事情,現在他只想搞清楚石墩鎮上的異狀到底是什么。
眼看著,窗戶外面的夜色已經徹底地沉了下來。
他打算再過一會兒便悄悄地外出,看能否在夜里找到什么線索。
至于方才小廝所說的‘夜里是鬼物的世界’,姬軒是不信的。
若真的有那么多鬼物,強大到讓白天的人們都窩在家里不敢出來。
那這里的靈氣早就不是現在的模樣了。
正當他這般想著的時候。
卻覺得眼皮子有些沉了,一股困倦的感覺涌上心頭。
一時間,他察覺到了一些不對勁的地方。
但還沒等他心里做出思考,整個人的意識便迅速地沉入了黑暗里。
在意識消散之前,他隱約與邊上的少女說了幾句話。
又聽得少女應了一聲。
……
“快,動作快些!”
“磨蹭什么呢,老大在里面都等不及了。
……我說你小子,才加入我們沒幾天,膽子倒是挺大啊,如果沒有你,我們也不會干這么大一票。
可真有你的啊。
誒,說起來,當初你和我們老大去的是什么地方,怎么一回來……咱們的運氣就這么好了?
算了。
你既然不想說,那我也不多問了啊。
嘿嘿。
好好干兄弟,再過個幾年十幾年,等我們攢夠了寶貝,自個兒開宗立派!”
石墩鎮的夜晚本是寂靜無聲的。
可十幾個黑影卻在空曠的街道巷口里邊來回流竄。
再皎潔的月光都沒能將他們的連照映出來。
如同是鬼魅一般。
他們忙碌地將漁船碼頭處的箱子朝著某個小院子里搬。
動作迅速、嫻熟。
沒有發出來半點聲音。
儼然已經是老手,不是第一次做這些事情。
這十幾個人中,為首的頭子正指揮那些個手下行動。
而在此人邊上,正蹲著一個弓著背、青衫的年輕人。
這個年輕人自始至終都在盯著那些來回搬運東西的壯漢,半句話也沒有說,就連身邊的那個為首之人與他搭話,也不曾吐露一個字。
“誒,說起來……小兄弟,你當初為什么要加入我們?”
“……復仇。”
突兀的回答首先是讓這個為首的大漢愣了一下。
他或許并沒有真的在與這個年輕人搭話,也不是真的想要得到一個答案。
純粹地只是想要說一些話出來。
這個年輕人就是一個悶油瓶子,一天下來從嘴里說出來的話不超過十句。
而且通常只與他們的老大說話。
和他們這些手下那是愛答不理的。
久而久之,也就沒人愿意和他說話了,純粹將年輕人當做空氣。
畢竟誰愿意自己的熱臉貼上別人的冷屁股。
只是為首的這個壯漢有些不同,別人或許不以為然,但這個壯漢卻是多了個心眼,他心里清楚,在年輕人加入他們之前,他們只是一群什么事情都做不了的混混。
整天無所事事地在各處,雖說也有的憑借年輕時候修煉出了一些名堂。
但去工作吧又覺得累,去道宮繼續深造吧又覺得煩。
這一來二去,也就成了游民。
那么些個游民聚在一起,整天無所事事地沒個人樣,其中拳頭最大的當了他們的大哥,但也沒帶著他們混出個人樣。
一直到半個月前。
一個穿著光鮮亮麗的年輕人出現在了他們的面前,加入了他們。
也不知道那個年輕人與他們的老大究竟做了什么。
總而言之。
從那以后。
這群人的命運就被改變了。
他們不再是尋常的混混,開始有了目標、欲望,甚至有了達成自己欲望的力量。
搶劫、殺人、買房子、逛春樓。
想干的事情都干了個遍。
但唯獨這個年輕人,自始至終都沒有任何喜怒表露在臉上。
與所有人都保持著一段說不清道不明的距離,包括與那位大哥。
年輕人的來歷、身世始終都是一個謎。
雖說這群人也都是不安分的人,來自各地。
但像年輕人這樣很明顯就是日子本應該過得不錯的人,最終落得個和他們這般的下場。
實在是令人費解。
如今這年輕人終于開口,為首的壯漢終于是來了精神。
要想讓年輕人開口,那可是太不容易了。
他當即問道。
“你的仇人是誰?
說出來讓我們大家也都聽聽。
現在我們都是有實力的人了,還不是想殺誰就殺誰,哪天說不定還能殺上燕寧——
嘿嘿。
總之,咱們都是兄弟了。
你的敵人,也自然是我們的敵人。”
“我的敵人……是這個世界。”
年輕人的頭詭異地側了過來,用一種非常奇特的角度扭頭看向壯漢,令對方下意識地將視線躲閃了過去,不愿與其對視。
不知為何,這年輕人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莫名地令人心中生出幾分寒意。
隨即壯漢便嗤笑了一聲。
“我說小兄弟,這玩笑可不好笑啊。
老天爺難不成還欠了你錢,誒也不對,這老天爺的確也是欠了我錢了。
嘿嘿。
他還欠了我一個好爹媽。
害得我投錯了胎,這老天爺啊,也的確是該死!混賬玩意……”
只是三兩句過后。
這年輕人便咧開嘴,露出兩排白牙,在月光下顯得越發晶瑩。
“快些,小點聲啊。
還差幾箱……那艘船有沒有處理掉……
別惦記你那吃的東西了,快些來搭把手……”
細碎的嘈雜聲。
揉成了粉末,隨著風飄散至夜天的各個角落。
某個小院里亮著燈。
某個人正看罷自己的手下人搬來的東西,露出微笑。
在某個人的手里,一個小巧的黑色陶罐正小心地揉搓著。
隨著那個人掌心的摩挲,有光暈忽明忽暗。
淡色的云,漸漸地在天穹聚集。
將月光遮蓋,星辰都散了。
凝聚成形狀。
……
如是。
一夜無恙。
當姬軒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只覺得腦袋里有些生疼,仿佛是被人的拳頭砸過一般。
身上壓著什么,讓他有些喘不過氣來。
姬軒能感覺到自己體內靈氣差不多流失了有近一成。
但最關鍵的還是元神的力量,他的元神正處于短暫的虛弱狀態,仿佛一夜都沒有和靈氣有過接觸,萎靡了許多。
“我說……雪兒。”
“唔……”
“該起床了。”
趴在姬軒身上的少女這才微微動了動身子。
隨即將身子翻了過去,從姬軒的懷里離開。
“雪兒,昨天晚上你什么時候睡的?”
“早上……唔。
夫君怎么那么早就起來了。
現在不是還……誒,已經早上了嗎?”
少女側過頭。
看向窗外。
但見窗戶的方向,朦朧的光線透過窗戶縫隙落到房間里。
儼然是白天。
“我、我什么時候睡著了?”
“看來這地方的夜里果然有些古怪。”
能讓修士產生這種程度的困意,這已經不是能用‘自然現象’能解釋得清的了。
他決定今晚絕對不會老老實實地待在房間里休息。
一定要查清楚這種狀況的原理。
他檢查了一遍雪兒的身體,發現雪兒身上出現的狀況與他相同。
一番整理完畢。
兩人離開客棧的時候,正巧撞見了昨天晚上的那個小廝。
此人見到姬軒二人,當即熱情地朝著他們打招呼,而姬軒也是第一時間一個踉蹌上前,一把握住了對方手臂。
“誒,客官您這是做什么?”
“抱歉,許是昨天晚上受到了些風寒。
有些勞累。”
姬軒笑道。
而小廝聞言,卻是面露恍然之色。
“原來如此。
看來客官昨天晚上門窗沒關嚴實啊,這可不行啊客官。
您是不知道,我們這兒晚上的風那就是殺人的刀子,嘿嘿,雖然說得有些重了,不過為了您的身體著想,最好還是不要嘗試。”
“這又是從何說起?”
“這——”小廝剛要說些什么,就聽見柜臺前掌柜的老人重重地咳嗽了一聲,當即面色一變,苦笑道,“客官您要是沒有別的事情的話,我就先去忙了。”
送走了小廝之后。
姬軒皺著眉,他從小廝的身上也感覺到了類似的痕跡。
但那種痕跡應該是很久以前就留下來的。
現在已經快淡化得差不多消失了。
這小廝修為不高,也沒有元神,所以自然不曉得此人當時究竟是什么感覺。
不過……
「莫非真的是風的緣故?
因為我吹了風,所以才會……」
接下來姬軒按照小廝昨天晚上的提示。
找到了幾個曾經在府衙、監天司等地任職過的老人。
他們都是一些年紀大了,干不了活的人。
得聞姬軒的問題之后給出來的答案,卻是令姬軒有些詫異。
“這地方是有鬼的。”
其中一人這般說道。
沒有絲毫的猶豫。
也沒有從此人身上感覺到任何說謊的靈氣波動。
“我們這兒的風水乃是一個困龍局,在這里死掉的人啊,魂都被強行留在了土地上。
白天他們出不來。
到了晚上啊。
就都是鬼祟!小伙子,你是不信我對嗎?嘿,我就知道你不相信。
喏,看看這傷疤,這就是給鬼祟給傷著的!”
那個人擼起袖子就給姬軒看,那胳膊上的確有一道猙獰的傷口。
看上去,就像是被什么給抓撓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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