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煩了!”
有兩個人已經是怒目圓睜地抄起了手里能拿到的一切可以造成傷害的東西。
還有一個大漢已經面紅耳赤地舉起手里的家伙,就要朝著姬軒沖過來。
卻被另一個人一把給攥住了肩膀。
只聽得攔住他的人冷聲道。
“不要急躁。
既然能突破此地的陣法,這少年不簡單。
不得貿然行動!”
“可是二哥——”
“誒,先把手里的東西放下。”
被稱作二哥的壯漢仔細地打量了一番姬軒。
那雙眼睛里滿是陰霾。
直勾勾地盯著他,似乎要將姬軒看透了一般。
他并沒有輕舉妄動。
雖然最開始的時候對于突然出現在他們面前的姬軒,心底里一股怒火勃然而起。
但他很快就冷靜了下來。
或許是因為他并沒有喝太多的酒的緣故。
雖然現在他仍然腦袋里暈乎乎的,但還沒有到什么都不去想,直接莽上去的階段。
眼前這個少年能穿過七重陣法安然出現在這里,這過程中甚至未曾驚動他們,絕對不是什么簡單的人物。
這般思索之后,面對姬軒的時候,他心底里有浮現出幾分熟悉的感覺。
果然還是喝了一些酒的緣故。
令他的判斷能力有些下降了。
他覺得少年看著眼熟,但一時半會兒又想不出來在哪里見到過。
“這位小兄弟我們是不是在哪里見過?”
“本來我是可以讓你們猜猜看的。
不過可惜。
現在我沒有這個閑心了。
此前我見到你們的時候,你們還有挺多人來著。
怎么。
現在就剩下那么幾個人了?
你們其他人去了哪里?趁我還沒有動手的時候說出來的話,至少可以不必承受痛苦。
唔。
或許你們不是被嚇大的?
既然身為水匪,對于這種恐嚇還是能忍得下來的?”
眼看著姬軒并沒有回答他的樣子,這位喚作二哥的壯漢頓時心底里一沉。
他雖然能暫時保持一分冷靜,但歸根結底還是混混。
憑借自身的實力,得以混上了二哥的位置,但他并沒有比其他人聰明多少。
一股怒火,已然是在他的心底里重新燃起。
更何況,眼前的少年已經輕而易舉地點出了他們的身份。
水匪!
便在此時。
又有一個大漢支支吾吾地小聲道。
“誒?
我說……你,你這小子不就是那個讀書人嘛!
你怎么能出現在這里,你、不,不對……你到底是誰!”
“讀書人?
哦……原來如此。
我說怎么看著你有點眼熟呢。
原來是前段時間在船上的那個小子,怪不得……”
被喚作二哥的大漢舔了舔唇角。
已經是拿起缺了口的長刀。
朝著姬軒當頭斬下。
此時姬軒距離他們只有十步之遙。
“我看你小子是活得不耐煩了!”
刀光落下,帶著凌冽的罡風。
靈氣裹挾在刃尖上,將地面砸出一個不小的坑洞。
只聽得轟的一聲。
連地面似乎都在顫抖。
而姬軒僅僅是向著邊上輕輕地一個閃身,就躲了過去。
“你沒學過望氣術嗎?
我聽說那是所有人都應該掌握的一門法術。
這種法術能讓人看穿對方的修為,防止一些不必要的小摩擦……哦,當然。
長時間使用望氣術的話,它也就會像是一種習慣一樣的東西。
你們……沒學過嗎?”
“給爺死!”
“若是你們但凡有一個人學過的話,也就不必讓我多動彈那么一下了。
唉。
真是可惜。”
面對姬軒軟綿無力的話語。
換來的是對方越發凌厲的鋒芒。
不僅僅是如此。
隨著這個壯漢的力量鼓動,另外四人也是先后將姬軒團團圍住。
其中一人已經朝著姬軒腦門砍了下去。
“小子,現在求饒還能留你一個全尸!”
光華閃過。
一股氣浪直接以姬軒為中心向外擴散。
將那些散亂堆砌的珠寶珍物傾塌。
再看姬軒仍然是安然無恙地站在原地。
而剛才向他揮動長刀的壯漢,則是呆愣地站在原地。
原本在他手里緊握著的那把刀已經散落在地上。
但那兩只手還緊緊地攥著刀柄。
橫斷的手臂切口,點點殷紅灑下。
姬軒嘴角一歪,淡淡地說道。
“其實也有些慚愧啊,我并不擅長劍道的。
可偏偏卻能掌握一方劍域。
真是……
萬分慚愧。”
被稱作二哥的壯漢雖然不知道‘劍域’到底是個什么東西。
不過他也能從姬軒的話語中感覺到一股蔑視。
這令他非常不爽。
心中的怒意,已經是壓下了那么點理智。
再加上邊上那幾個人的叫囂。
以及一位弟兄那猙獰的傷勢。
那種莫名地想要將面前的人砍成兩半的沖動,已然是將‘對方為什么能突破那么多陣法出現在這里’拋到了腦后。
這一刀,又是橫著推向姬軒的腰間。
再看姬軒甚至都沒有閃躲,抬手將手中的玉劍插在地上。
鈍口的大刀直接撞在了玉劍劍身,只聽得一聲脆響。
那大刀竟是直接被玉劍截斷。
下一瞬間,姬軒的一只手已經是落在了對方面門。
……
地上的幾個壯漢無力地呻吟著。
有三個身體還在抽搐,嘴角淌出一絲絲的白沫。
兩眼翻白,一副呆傻的模樣。
姬軒正拿出一塊絹布擦著手,目光掃過一地的珍寶后,有些戀戀不舍地將視線挪了回來。
這些東西雖好,但都是一些贓物。
可拿不得。
不過……剛才通過這三個人的記憶,他也的確是發現了一些有意思的東西。
“喂,我說。
你還記得這些記憶是怎么回事嗎?
你真的沒有去過那個地方,但為什么那些記憶會在你們的腦子里?”
“不、不知道!
上仙饒命,上仙饒命啊!我們什么都不知道,我……我……”
那個被稱作‘二哥’的壯漢匍匐在地上。
一個勁地懇求著。
他們已經徹底地失去了戰力。
對于姬軒來說,這些人甚至連讓他動真格的資格都做不到。
“是嘛……那你們就沒用了。”
“噫!上仙,上仙我們還有用,我——”
“我會在這里布置下陣法,你們無法從這個陣法里走出去的。
等此間事了。
你們會去你們該去的地方。”
姬軒冷聲道。
他通過搜魂秘術,從三個人的記憶中分別找到了一截相同的記憶。
但是奇怪的是,那三個人分明沒有親歷那一段記憶,記憶的主人分明也不應該是他們。
「這段記憶是被硬生生地塞進這些人腦袋里的。
而且每個人的記憶中都存在一樣的畫面。
就像是……某個人知道了我會出現在這里。
知道我要從這些人記憶中找到什么東西。
而且那個人為了讓我能最大可能地找到這段記憶,在每一個人的腦海中都嵌入了一樣的東西!
而他這么做的目的——」
幾乎是一瞬間,這種念頭就在姬軒的腦海中成型。
將一段完全不同的記憶嵌入某個人的魂魄,這是可以辦得到的。
但要說讓那個人完全沒有任何被嵌入記憶的感覺。
那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還有意識的兩個人對于他們腦海中多余出來的記憶沒有半分印象。
他們甚至只是被他們的大哥隨意安排在這里看守。
不過。
除了這一段多余出來的記憶以外,姬軒還察覺到了一些別的東西。
這些人的確就是水匪。
每一個人手里都或多或少地沾染了人命。
但他們成為水匪的契機,卻是因為某個半道上突然加入的某個年輕人。
在那個年輕人加入他們這些混混的行列之后,他們的大哥突然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一轉過去無所事事的模樣,他們就開始燒殺擄掠,為禍一方。
「那個年輕人到底是誰……這幫人真是愚蠢。
呵。
那個年輕人與他們待了那么長的時間。
居然連對方的名字都不知道!
就叫一聲‘小哥’就完事了?
不……
不對!
或許不是這樣,并非是他們不想知道那個年輕人的名字。
而是那個年輕人并沒有讓他們意識到。
這些人的魂魄上……殘存著某種法術的痕跡。
改變認知的法術嗎?
類似于媚術?
還是說……」
姬軒出門。
將這一片地方以陣法封印。
隨即就要去那個記憶所指引的地方。
這是某種邀請。
某個人在他來之前就已經算好了一切。
就等著他前往。
雖然那個人什么多余的消息也沒有留下來。
但姬軒還是能從對方的訊息中感覺到一種超絕的自信。
以及——輕蔑。
「‘若是能來阻止我的話,你盡管過來吧’。
是么?
不是為了靈王朝的存續。
而是我作為‘鬼師’的職責——我會過來,然后阻止你。」
「絕對不能讓你達成心中所愿!」
……
“各位鄉親們,你們聽我說!
現在府衙內部出現了一些狀況,還請各位鄉親們冷靜一下!”
府令梅尹侖站在高臺上。
額頭的汗水已經將他的鬢角沾濕。
嘴唇早已隨著風干澀開裂,但他仍然未曾停下口中的話語。
“我知道你們很擔心,但是上邊已經有人過來了,正在調查此事。
還請各位鄉親們放心,你們絕不會有事!我會和你們站在一起,我發誓!
等今日過后,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明天……明天祭典會照常舉行,還請你們相信——”
看著下方百姓熙熙攘攘。
每一雙眼睛里,都帶著絕望、恐懼……
那刺痛的目光。
不停地反復擺弄著他的身體。
梅尹侖的心里,漸漸地有些脫力了。
他不知道這種狀況還要堅持多久。
他本想等著那位大人過來,也出面幫忙說些什么,但那位大人卻自始至終都沒有出現。
現在他——這個失蹤了半個月的府令再度出現在眾人面前。
非但沒能控制好局面。
甚至讓氣氛變得越發地不安起來。
念及至此。
梅尹侖不禁有一瞬間,將目光朝向天穹看了一眼。
一道就連他都感到以外的念想驀然萌生。
「若是沒有被救下來該多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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