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沒想到你的劍道基礎居然是‘沒有一點基礎’呀。”
照著神木仱所說的,將自己所學過的劍術簡單地演練一邊之后。
神木仱便掩嘴輕笑,整個身子都肉眼可見地微微顫抖起來。
只是那只手也并沒有將臉完全掩住,許是故意,姬軒還能清楚地看到對方上揚的嘴角。
“在靈王朝我這種程度的劍道,已經算得上是中等水平了。”
“誒呀,沒想到居然已經有中等水平了。
抱歉,但是真的……噗呵呵呵。
看來在我們消失之后出現的你們,是真的比過去的我們更加孱弱啊。
無法與天地之力抗爭、無法直接接觸天地間的道理,甚至連永恒都要靠自己去爭取。
實在是……是現在的我們完全無法想象的呢。”
“過去生靈的力量和現在真的有那么大的差距嘛?”
姬軒被他說得臉都紅了。
雖說不擅長劍道,但姬軒自認為已經把一個尋常修士該學的技能都學完了。
劍道不需要精通,可簡單地放一些劍氣、使用劍氣御敵還是能辦到的。
可這種程度的劍道……不。
在神木仱的眼中,這甚至不足以稱之位劍道。
“劍域,或者你們也稱之為道域。
原本掌握了這種力量,才算得上是簡單的劍道入門。
只是可惜……”
“這不是我的力量。”
姬軒淡淡地說道。
這并沒有什么好隱瞞的。
他的道域完全是依靠外物顯化。
這不是他的力量,而是他煉化的那把靈氣劍的力量。
他此前甚至從來都沒有重視過這把靈氣劍的價值。
“沒有關系,小家伙。
你雖然說這不是你自己的力量。
那從現在開始,我們就把它變成你自己的力量吧,怎么樣?”
“我不認為自己有這個才能。”
姬軒握緊手中幻化出來的靈劍。
他剛才親眼目睹了神木仱施展的劍道。
僅僅是手一揮,劍氣涌入湖中,竟是直接將整片湖水化作蒸騰的水汽。
那不是什么法術,而是真正的劍術,以劍域施展的超出姬軒理解范圍的劍術。
除了劍氣以外,姬軒并沒有感知到任何其他的靈氣波動。
想要達到那種程度,不論怎么說都有些太為難他了。
“還沒有嘗試之前,千萬不要說這種話啊。
小家伙。
才能不是天生的,唔,起碼對你們這些現在的生靈來說并不是天生就有的東西。
在你們認為是天賦、才能,而在我看來,那些都可以通過后天去彌補。
來。
我先為你講解一下最基礎的劍道知識。
過去也曾有一些外面來到這里的存在,我們通過理解他們的思想,知曉了一些外面的知識。
同時我們發現了。
雖然我們早已經逝去,但我們留下來的一些東西卻并沒有就此消散。
譬如關于劍道的境界,你知道多少?”
“劍道有六境。
凝劍形、化劍意、明劍心。
后面的境界與如今天下公認的觀山境掛鉤。
手中有劍心中有劍,此為觀山形意。
手中無劍心中有劍,此為觀山神韻。
手中無劍心中無劍,此為觀山坐忘。
……你現在又是什么境界?”
“就在剛才,我的劍回來了。”
“還有呢?”
“沒了。”
“真沒了?”
言盡于此,讓姬軒心頭不由得有些窩火。
他不喜歡打啞謎。
尤其是打啞謎的人露出這幅天然的笑容,仿佛自己才是那個一無所知的蠢材。
“小家伙,那么我們先從最基礎的凝劍形開始吧。”
“我會凝劍形,不就是操縱靈氣化作劍氣。”
“我們從凝劍形開始。”
姬軒攥著拳頭。
欲言又止。
心里不斷地重復著‘自己打不過他’的念頭。
……
彼時。
南域與中域交界。
天穹被涇渭分明地分成了黑白兩色。
年邁的老將軍坐在馬上。
凝重地盯著前方與他相距不過數十里的光幕。
就在方才,這道光幕悄無聲息地從地下升起,然后迅速蔓延至天空,將南域徹底地包圍了起來。
“第三批傀儡準備的怎么樣了?”
他側了側身。
與邊上傳訊官念叨了兩具。
傳訊官恭敬地欠身道。
“回將軍,與前兩次相比我們增加了對法術的耐性,同時加強了操縱者的感官。
此前送進去的傀儡被地面不明力量穿刺損壞。
所以這一次所有傀儡都被施加了浮空術。
總共一百具傀儡,隨時待命。”
“把它們放出去,隨時關注操縱者的狀態,一旦發現有什么不對勁的地方馬上終止施術。”
“是!”
老將軍的臉上前所未有的凝重。
光幕出現得突然,令他有些束手無策。
他此前曾讓一些兵士嘗試過深入光幕。
卻發現生靈根本無法深入其中。
這道光幕雖然看上去虛幻,卻猶如實體一般拒絕所有人……不,應當是所有生靈的介入。
哪怕是丟進去一只蚊子都辦不到。
目前為止老將軍調查清楚的只有這道光幕不會拒絕死物。
無論是修士煉制的法器也好、丹藥也罷。
這些不存在生命特征的東西可以自由地穿過光幕。
“將軍,朝堂傳令下來了。”
與此同時,傳訊官忽然抬頭應了一句。
讓老將軍的目光從那道光幕上收了回來。
“他們怎么說?”
“叫我們不要輕舉妄動,就這樣保持著不要有任何動作。”
“該死……這幫文官腦子里裝的是什么?
真不是東西。
難道要讓我們等著自取滅亡嗎!他們可知道現在究竟發生了什么!
雖說這鬼東西現在沒有動靜,但若是其繼續向外推進……我們誰也逃不掉!”
聽到那傳訊官的話后,老將軍的臉上不由得流露出幾分猙獰。
在光幕出現的瞬間。
他曾經嘗試與南域的守軍聯系,卻沒有得到任何的回應,與其他地方的守軍聯系過后才確認了這一事實,整個南域如今正被一種強橫的力量籠罩隔絕了一切通訊。
宛若絕地天通!
老將軍雖然以傀儡嘗試過探查光幕另一邊的情況,但前兩次都以失敗告終。
如今是他嘗試的第三次。
就在他的前方。
那幾個操縱傀儡的修士盤膝坐地。
在他們的手中纏繞著細密的絲線。
因為光幕能隔絕修士的靈氣,所以只能依靠這種最古老也是最基礎的方法,通過有形的絲線操縱傀儡。
在他們身前。
一車車黝黑的如同老鷹一樣的傀儡安靜地躺在里邊。
隨著這些修士的手中流光散逸。
一百具傀儡霎時間飛向天空,沖入那光幕里邊。
便在沖入的瞬間。
有一修士突然興奮地大叫起來。
“看見了,我能看見了!這是……這是——”
“不,不要,不要過來!”
另一個修士臉上突然流露出幾分恐懼。
他緊閉的眼眸不斷地轉動,雙唇慘白。
“救我,快救我——”
“呃啊啊——”
幾乎是同一時間,所有操縱傀儡的修士盡皆噴出一口鮮血。
萎靡地躺在了地上。
“發生什么事情了!”
傳訊官見狀急忙跑了過去。
扶起其中一個修士急切地問道。
剛才就是此人喊出了那句‘我看見了’。
“喂,你到底看到了什么,回答我!”
“我……我看見了……樹……”
此人掙扎著睜開眼睛。
雙唇顫抖著開闔。
吐出幾個字后,竟是直挺挺地將頭歪了過去,那雙眼睛里的神采也迅速消散。
儼然是沒有了聲息。
氣氛在這時候顯得有些凝重,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將軍的身上。
老將軍此時陰沉著臉,心中怒氣卻無從發泄。
……
“誒呀,真是一群學不乖的螻蟻。
不給你們一點顏色瞧瞧,你們還真的不懂得放棄嗎?
有時候無知地去死也未嘗不是一種憐憫。
呵呵。”
他站在夜幕里。
隔著光幕,看向另一邊束手無策的人們。
在他的腳下,一只只傀儡完好無損地堆積成一座小山。
“我的小師侄正是關鍵的時刻。
可不準有任何人去打攪啊。
那么……你現在又能如何呢?”
他將頭抬起。
看向那片逐漸被染白的星空。
南域并沒有徹底被吞沒。
那棵樹已經傾覆,再沒有了過去的威能。
但這些都不重要。
“當年你能辦到的事情,現在還能再做一次嗎?
若是識相的話,倒不如把那件東西交出來。
或許還能茍活一段時間呢。”
回應他的,只有一片死寂。
……
“這就是姬斯塵想要再現的力量嗎?”
平溪王姬吉靠在躺椅上。
遮天蔽日的枝干已經將他眼前的一切盡數吞沒,但他卻沒有絲毫要挪動的樣子。
眼看著觸須就要降下。
“唔。
不過還差一了些火候。
若是真正的‘神木’,我哪里還有命在。
說到底,這也不過是……”
王府之外寂靜無聲。
那些白色的線降下后,卻沒能帶走一個生靈。
隨即就見這些細線在停止活動數息后迅速分崩離解。
仿佛從未存在過一般。
……
“過去出現在這里的人們嗎?
你想知道他們是怎么出去的?
原來如此。
小家伙,之前我就已經和你說過了,這里不存在生者。
自然也不可能存在生靈能活著出去啊。
至于他們現在在哪里……自然是消散了。
他們不是神的子民。
神并不會賜予他們永恒。”
“不要這樣看著我。
我向你保證,我永遠都不會欺騙你。
雖然過去的確沒有走出這里的方法,但現在不同了。
我相信你能走出去。
若是你仍是生靈的話。”
“嗯。
神木仱已經死了。
我清楚地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也明白我的未來究竟是什么樣子。
在你擁有自己的劍域之后我會將所有的事情都告訴你。
所以在此之前,我希望你能好好地修煉。
好,接下來是化劍意。
加油,你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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