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朝堂有一座專門的傳送陣。
每一次使用都需要一塊下品靈石。
雖然不貴。
但耐不住使用次數太多,傳送陣的數量也是遍布整個燕寧。
這一項已經成了朝堂收入的重要來源之一。
當姬軒眼前的光景一陣變幻之后,便發現自己已經不知何時身處云端。
八根白色的玉柱分立八方,將虛幻的陣法圍住。
陣法之外站著一個穿著白色長袍的素凈少女。
她身側還有兩個面色陰柔的年輕男子。
三人都看不出修為。
但能出現在這里的又怎么可能是普通人。
那素凈少女手里端著被錦布蓋住的盤子,在見到姬軒出現在陣法中后,恭敬地俯下身來,把托盤往前一遞。
這是要姬軒交出隨身攜帶的儲物類法器,以及任何能造成殺傷力的法器。
面見帝君不允許出現失格的行為。
這是過去就一直沿用到現在的規矩。
但姬軒只是簡單地將身上的幾枚儲物戒放上去后,便大步向前。
“脫劍。”
其中一個陰柔的男子抬起一只手攔下了姬軒的去路。
姬軒對此見怪不怪,只是淡淡地說道。
“前輩,這把劍不能離身。”
“不能離身就回去,帝君御前不得佩戴此劍。”
這陰柔男子說出來的話與當初第一次來這里的時候某個人講的如出一轍。
想必那就是他們最初就教導的規矩。
姬軒聞言,只得無奈地聳了聳肩。
看上去頗為懊喪地轉過身來,順勢就要把少女托盤上的東西取回去。
就在那只手還沒來得及觸碰到自己的儲物戒的瞬間。
那兩個陰柔男子的面色徒然猛地一變。
其中一人又道。
“來者可是撫劍官姬軒?”
“唔。
我好像的確有這個身份。
不知這位前輩有何指教?”
等姬軒回頭的時候。
發現那兩個陰柔的男子已經將前方道路讓開,退到了一旁。
“帝君有令。
撫劍官可以持劍參拜。
大人您這邊請。”
得到這般回復之后,這回卻是輪到姬軒有些詫異了。
想當初他第一次來這里的時候就遭到了阻攔,還是在費了一番口舌證明了這把劍并不是什么殺器,而且自己也無法離開這把劍之后,才被允許面見帝君。
他可不想繼續浪費時間在這種事情上。
所以原本已經有了退意。
但他卻沒想到之前帝君給他的這個撫劍官的身份居然如此特殊,連這種規矩都能被無視。
姬軒并不知道撫劍官具體是什么官職。
只知道這個職位擁有真正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權力,獲得撫劍官的身份,也就意味著整個靈王朝都站在你的身后,成為你的力量。
它很神秘。
就算動用全部的關系,最多也就知道撫劍官在歷史上總共出現了七位。
姬軒則是第八位。
而此前每一位撫劍官,都是一代英杰,闖下了赫赫功名。
但是姬軒知道,他有這種感覺。
今天他會得到想知道的一切答案。
穿過前方的湛藍光幕。
姬軒已然是站在了一座古樸的門扉前。
門扉上雕刻著兩只巨大的異獸,猙獰地瞪大了眼睛,如同活物。
那道光幕也是某種短距離的傳送陣,因為傳送距離較短,所以并不需要靈石作為消耗品。
這里的一切令他感到陌生。
他是第一次來。
門扉之上,赫然是三個蒼勁古樸的大字:御書房。
他一扶長袍衣擺。
單膝跪在門前。
口中尊稱一聲帝君。
“帝君,姬軒求見。”
“進來。”
熟悉的沉悶嗓音從里邊傳來。
門扉上睜著眼睛的兩只猙獰異獸將眼睛閉合,大門徐徐打開。
姬軒起身便入。
轉了個彎,就看到那穿著黑色錦袍的中年男子正端坐在御座上,手里捧著一卷竹簡。
有些淡漠地將視線落在手中之物上。
仿佛根本沒有注意到姬軒出現在這里。
這中年人還是一如既往地威嚴。
身周的靈氣內斂,仿佛根本不存在于那邊。
他便是靈帝。
靈王朝當今帝君。
姬勿諏!
這個名字可以說是家喻戶曉,卻沒有一個人有膽量親口說出來。
姬軒站在御書房里半餉。
眼看著帝君淡定地坐著沒有任何表示,終于還是沒忍住輕咳一聲。
笑著問詢道。
“帝君陛下,敢問娘娘如今可痊愈了?”
“朕還想著你這小子還會再站一會兒,沒想到這就忍不住了?
呵。
果然和他們說的一樣,你出去走了一遭以后變了很多。
和之前相比,現在的你或許更像一個人了。”
帝君將手中竹簡放下。
平淡的目光落在姬軒身上,頓時姬軒就覺得一股威壓落在肩頭。
那雙眼睛。
平靜得如同深邃的淵底。
仿佛將一切都看穿了一般。
帝君似乎并沒有將燕貴妃的事情放在心上,或許他從一開始就不在乎那件小事。
這是姬軒早在回到燕寧之前就已經有的猜測。
然后看到現在帝君這般態度,更是證實了他心里的猜想。
“帝君陛下,我本就是人。”
“若是換做離開燕寧前的你。
恐怕現在還被攔在尋英道上和那幾個侍衛糾纏。
可做不到回身就走那種事情。”
姬軒閉上了眼睛。
對于帝君所說的這些,他并沒有反駁。
因為說的的確句句都是實話,換做過去,他絕不會想到去做那些事情。
帝君則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也不知道究竟在想些什么。
直到下一刻。
姬軒再次睜開了眼睛,臉上原本恭敬的態度一掃而空,反倒是帶著幾分淡笑,抬起頭看向帝君。
“我聽說帝君陛下賞給了公孫無忌許多好處。
不知道您又會賞給我什么?
我可是在南域為帝君陛下鞠躬盡瘁做了那么多事情,陛下您應該不會讓自己手底下的人寒心吧?”
姬軒只覺得肩膀上的靈壓重了一些。
就聽得帝君一聲冷哼。
袖袍一掃。
在姬軒前方便出現了三樣東西。
一把金色的長劍,劍鞘是黑色,在劍鞘上篆刻了一道陰陽印,只是看一眼,就仿佛面對著一片由劍氣匯聚而成的山岳,令人不禁膽寒。
一個一米多長的盒子,其材質非金非木。
被粗壯的黑色鎖鏈鎖著。
其并無任何靈氣波動,看上去就是一件普通玩意。
還有一卷黃色的帛書。
那帛書上帶著浩然的靈氣,不用看也知道它是什么——這是一道圣旨,其本身更是達到了上品法器的程度,其中帶著靈帝的威能。
姬軒目光掃過這三樣東西。
流露出幾分困惑之色,小心詢問道。
“陛下,這些是……”
“那把劍是撫劍官的天子劍,圣旨是赦封你的詔書。
不過朕在這兩樣東西上面設置了禁制。
需要特殊的人才能打開。”
姬軒聞言嘴角一抽。
干咳一聲,試探地問道。
“那個特殊的人……不是我?”
“哼,朕所做的一切何須與你解釋。
等你回去之后自然就知道了。
從今天開始。
你便是朕的撫劍官,也是靈王朝正式的第八位撫劍官。”
話音落下。
卻是一道金光將姬軒與帝君兩人籠罩其中。
那圣旨與天子劍落在了姬軒面前,而唯獨那盒子隨著帝君的一聲響指,掙脫了束縛的鎖鏈,緩緩打開。
“至于這個。
算是朕贈予你們洞虛山的禮物。
也是朕下定決心的證明,朕要你知道,從現在開始——整各靈王朝的命運都會系在你們洞虛山、你們鬼師一脈的身上。”
“這、這是——”
盒子緩緩打開。
姬軒終于是見到了盒子里的東西。
便在下一瞬間,他只感覺到四周空氣都為之凝固,在他的腦海中仿佛出現了一片滔天的血海。
天地仿佛化作了紫色。
在一片哀嚎聲中,生靈涂炭……
而引起這些幻象之物不是其他,正是在這盒子里的東西。
那是一條手臂。
纖細的手臂,上邊的血跡不曾干枯,就算是過去了那么久,都如同鮮活的一般,仿佛不久前才剛剛從其主人身上斬下。
直到現在,他總算是知道了為什么當初帝君會說出那種話。
鬼帝復蘇不必去管?
那是當然的。
因為現在鬼帝的一條手臂,正安靜地放置在那只盒子里。
堂堂仙境強者,雖說是剛復蘇不多久,但卻被人砍下了一臂。
“你們鬼師一脈與鬼族勢同水火。
朕只是想讓你們知道。
我靈王朝不會與鬼族同流合污。
這就是證明。
那鬼帝雖說復蘇了,不過他的大道已經殘缺,一時半會兒不會卷土重來。
現在說不定正在什么地方休養。
沒有個千年是不會重新出現的。”
這般平靜的言語,很難聽出來是擊退了某個仙境強者說出來的話。
姬軒還有些愣神,他甚至不敢想象到底發生了什么。
“所以接下來,朕要與你談一談‘滅世諫言’的事情。”
姬軒聞言,目光便是一凝。
他知道。
剛才帝君說的一切都只是鋪墊。
現在才要真正步入正體。
那位雨師在自殺前泣血寫下了象征著毀滅的諫言。
每一行都代表了足以讓靈王朝覆滅的災禍。
而至今為止,每一條災禍都一一應驗。
“洞虛山不會因為靈王朝的覆滅而覆滅。”
姬軒對上了那雙幽邃的眼眸。
他感覺有些窒息。
那是來源于元神當中的窒息感,連他都有些無所適從。
“但是你姓姬。
你是逍遙王。
是朕的遠親,而靈王朝是你的根。
你不只是洞虛山的鬼師,姬軒。”
帝君眼眸微瞇。
遲了片刻后,淡淡地說道。
“而且朕會給與你想要的報酬。”
“我想先聽聽報酬的事情。”
此言一出。
帝君當即啞然失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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