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軒才剛走到門口。
就聽見門外邊有一道熟悉的聲音，不住地叫著‘姬殿下’。
當姬軒總算推門露頭的時候，便看見一道黑影猛地撲了上來，一把抱住他的肩膀。
“嘿嘿。
姬老弟，你這地方還挺難找啊。
本少爺可是托了不少關系才尋見你這逍遙王府。
嘖嘖。
真是沒想到。
原來姬老弟你們家祖上居然是那位逍遙王！”
逍遙王的封號來自過去某位帝君。
當初那位帝君的一位弟弟被迫奉上了自己的封地，終身囚禁在燕寧城中。
又被封為逍遙王。
所以最開始逍遙王這個稱呼其實應該算作是某種蔑稱。
但隨著時間的推移，大部分逍遙王的后裔對他們的先祖已經失去了所謂的共情。
逍遙王這個稱呼也就變得不是那么刺耳了。
甚至就連這些秘辛，還是姬軒從一本自己師尊不知從何處找來的書籍當中記載的。
更有可能連自己的父王姬向陽都不一定記得過去祖輩發生的事情。
很顯然，公孫無忌是知道的。
“其實無忌兄像剛才那樣喊我殿下，我也是不會介意的。”
“哈哈哈哈。
本少爺剛才說過那些話嗎？”
公孫無忌瞬間改口。
仿佛剛才發生的一切都不存在一般。
“好啦，咱們還是先去瞧瞧衛城的那件事情究竟該怎么辦。
早點解決了那里的事情，往后咱們可多的是時間慢慢玩。
昨天晚上還不錯吧？
今天本少爺帶你去見識一下更精彩的。”
姬軒聳了聳肩。
笑道。
“我倒是覺得無忌兄稱我為‘殿下’還挺順耳。”
“這件事情就此揭過！”公孫無忌臉一黑，憤憤道，“要想本少爺叫你殿下，這種事情絕無可能，現在不行，以后更加沒門，本少爺就算是被關家里被父親吊起來打，都不會叫你一聲殿下！”
公孫無忌說得是義正言辭。
讓姬軒都以為剛才似乎真的聽錯了。
一路上公孫無忌又給姬軒補充了一些目前的情況。
自從發現那道聚陰陣之后，那處地方方圓十里都有監天司的修士嚴加看守。
再加上監天司獨有的禁制。
可以說是密不透風，就算是一只蒼蠅蚊子都飛不進去。
據說不久前有一些修煉陰間法的修士偷偷地潛入進去，最后還沒走兩步，就被監天司的修士給抬著丟了出來。
“你是說，有修煉陰間法的修士溜進去？
他們怎么知道那里有什么。
靈氣不是都已經被封鎖了嗎？
而且監天司也沒有泄露任何的消息。
那處地方……不是因為浮空陣法失靈，正在緊急搶修嗎？”
“誰說不是呢！”
公孫無忌的小眼睛一轉。
又道。
“這就是其中最難以理解的地方了。
根據那些溜進去的修煉陰間法的修士的說法。
他們本身似乎并不知道里面存在聚陰陣。
只是在大街上走的時候，不知不覺就被某種東西吸引，然后等回過神來的時候，就已經被監天司的那些人給丟了出去。
姬老弟，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還只是猜測而已。
做不得真的。
具體里面有什么，還是得等實際看一眼才能下定論。”
姬軒臉上表情波瀾不驚。
壓根就不知道他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兩人很快就來到先前所說的衛城某個角落。
這里已經徹底淪為廢墟，根據監天司內部記載，住在這里的人不過是一個普通的修煉陽間法的修士。
一個人住，有煉氣十二重的修為。
在一個半月前，他住的地方突兀地出現了浮空陣法失靈的情況。
當時還是在深夜。
他幾乎是什么都沒穿就倉皇地從家里跑了出來。
等到了安全地方以后，才發現自家已經變成了廢墟。
事后有燕寧的專業人士來此地調查，這才發現埋藏在地下的陣法一角。
“從空中墜落的房子有一根梁柱，恰巧破壞了這片區域的一處靈氣節點。
你說巧不巧？
若非那根梁柱，恐怕我們現在還不知道底下究竟藏著什么東西。
不過等你見到那個陣法之后，你應該會更加吃驚。”
姬軒笑著搖了搖頭。
他掃了一眼仍然看守在這里的監天司修士。
發現這些修士的身上都纏繞著陰氣與煞氣，倒是與他印象里對監天司的感覺相符。
那些修士都是殺人不眨眼的。
修煉的又是殺伐之道。
只是這幾個人看上去似乎有些精神萎靡不振，與姬軒他們對話都是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樣。
精神也有些渙散。
“哦，你們就是上頭說的……解決這件事情的人？
這公孫家的小少爺我自然認得。
可這位又是……”
“他可是逍遙——”
“在下洞虛山修士。”
還沒等公孫無忌介紹。
姬軒便先一步說道。
那些人聽說是洞虛山來的，頓時臉上的表情就變得不一樣了。
“原來是洞虛山來的，來看看吧。
不知道你們能不能解決掉這個麻煩。
唉……若非實在無法解決，也不會向洞虛山請教。”
在其中一個修士的帶領下。
一行三人深入了廢墟之中。
穿過由殘垣斷壁分隔出來的一個凹坑，就看見最深處有一條筆直向下的甬道。
甬道看上去不大。
只堪堪能容的下一個人的大小。
據說為了防止再橫生變故，所以監天司并沒有對這里進行任何改動，生怕觸發了一些不知道的力量。
這甬道上邊有一層厚重的黃色光罩，此為監天司修士設下的禁制，如果沒有相應的手段，是無法獨自闖過禁制的。
“無忌兄來過這里嗎？”
“當然沒有，本少爺沒事來這里做什么。
這兒又沒有好看的姑娘。
嘶，這里可夠冷的。
姬老弟抓緊時間，咱們早些搞完了了事。”
公孫無忌看上去有些不耐煩。
看來他是真的一刻都不愿意呆在這里。
那位監天司修士兩手掐訣，覆蓋住用到的黃色光幕頓時散去。
緊接著，一個小巧的圓形浮空法器在他手中出現，遞給兩人。
“這是大人為兩位準備的法器。
還請隨意使用。
我會給二位下去先探路，請二位隨后跟上。”
說罷，監天司的修士便毫不猶豫地跳了下去。
在黃色光幕消失的瞬間，姬軒就已經感覺到了從里面噴涌而出的濃郁陰氣。
那種陰氣在地下已經積壓了許多年歲，已經發生了某種變化。
甬道幽邃無光。
彼時那監天司的修士才下去沒多長時間，卻已經失去了蹤跡。
此時姬軒已經可以斷定，這下邊的聚陰陣規模定然是不小的。
想必里面若是真的蘊育出什么
就在他將其中一件浮空法器遞給公孫無忌的時候，就看見對方一個勁地搖頭。
“不會吧？
姬老弟你這是要讓本少爺一起跟著下去？
本少爺不是只來帶路的嗎？
憑什么還要跟著你一起下去。
再說了。
解決這里的事情是你洞虛山修士的職責，和本少爺有什么關系！”
“無忌兄。”
姬軒似笑非笑地盯著對方。
雙唇微微開闔。
在那句話說出口之后，公孫無忌連忙從他的手里奪來一件浮空法器。
視死如歸地操縱著法器跳下了深坑。
但姬軒卻并沒有直接下去，反倒是蹲下身，在深坑的邊緣摸了摸。
“……果然是這樣。”
他低聲呢喃道。
下意識地皺緊了眉頭。
“這里的陣法與那個地方的有些相似。
想必是同一時期的產物。
早些時候與師尊去那個地方見到的東西，不知道這里是否存在。
若真的存在的話……恐怕我真的對付不了。”
……
起初不過是一條不規則的甬道，筆直地向下延伸。
周圍沒有任何人工可以攀爬的痕跡。
或許這里打從一開始就沒有被設計出來，那根梁柱打穿了這里不過是一場意外。
沒有一點光。
哪怕是手里的青銅古燈，也不過照亮了周圍的石壁一小段的距離。
渾濁的空氣中，陽氣漸漸地被陰氣所取代。
到了更深處一些的地方，對于大部分生靈來說，已經成為了一處險地。
此地陽氣稀薄。
光是存在于這里，就已經讓生靈覺得窒息。
而在下潛了約莫三炷香的時間之后，周圍的石壁也不再繼續延伸，離開了甬道之后，姬軒便覺得眼前豁然開朗。
出現在眼前的，乃是一片渾噩的黑暗。
但這又不是純粹的黑暗，在黑暗當中，還潛藏著光芒。
“姬老弟，這里！”
空靈的聲音響起。
姬軒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
便發現公孫無忌正和那個監天司的修士站在一處懸臺上。
他不住地朝著姬軒揮手。
臉上還帶著幾分興奮的表情。
“你快看這些都是什么！
這也太厲害了吧。
沒想到地下居然是這種模樣。
這可比留影水晶里的畫面要精彩多了。
哈哈哈！
看來本少爺這次還真的來對了。
如何？
姬老弟你可是看出來了些什么？”
姬軒操縱浮空法器，落到了懸臺上。
他朝著公孫無忌招了招手，示意他靠近自己。
“我的確是發現了一些東西。
這里的地勢與我此前在一本書里見到的如出一轍。
想必陣法之內定有天材地寶。”
“天材地寶？
那本少爺……咳咳。
那我們不是賺了？
快說說，這里到底有什么玄機。
為什么本少爺什么都看不見，真是奇了怪了，那邊那個大叔也說前邊有好看的東西，你也說什么地勢。
只有本少爺兩眼一抹黑。”
公孫無忌不滿地嘟囔著。
姬軒也不賣關子。
笑著說道。
“曾有一本書中寫道。
「地囚天龍。
倒轉陰陽。
陰極陽生，取其陽而蘊其陰，斷其氣而凝其形。」
你說這里篆刻的是聚陰陣？
呵……
若只是簡單的聚陰陣的話，你們也不必來找洞虛山了。
就算聚陰陣當中存在鬼王，我也不信你們沒有解決的辦法。
所以這不是簡單的聚陰陣，對嗎？”
在說到一半的時候。
姬軒就已經將視線轉向了另一邊朝著遠處黑暗看去的監天司捕快。
那道消瘦的身軀，似乎隨時都會沒入黑暗之中。
隨著姬軒話音落下。
四周的虛空中，傳來一道輕蔑的笑聲。
「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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