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天而降的種子,變成了寄生在生靈身上的詭異。
雖然有生機。
但并沒有算作是生靈。
這些種子只是遵循著本能,寄生在生靈體內,汲取著生靈的生機,然后成長。
隨著越發深入,姬軒已經能夠看見那些倒在路邊的生靈。
他們被那些詭異的植物抽走了大部分的生機,倒在路邊奄奄一息。
而那些植物也隨著被寄生的生靈越發孱弱,也開始迅速枯萎。
它們的一切行為都出自本能,完全沒有思考的能力,在汲取完生機之后就會死去。
仿佛它們就是為此而生的。
沒有靈智?
姬軒的念頭閃過,然后搖了搖頭。
這些生靈體內的生機并沒有隨著植物的枯萎而回到他們的體內,而是散逸到虛空中。
自從進入這片夜幕之下,姬軒就會感覺到一股令他厭惡的氣息。
那便是屬于生靈的生機。
現在這些生機就飄散在天地之間,并且有條不紊地朝著燕寧的中心匯聚。
或許這就是這些種子最終的目的。
從生靈的體內將那些生機取出,然后以一種無法被阻隔的方式送入某個地方。
至于如何阻止這件事情,只需要將造成這一切的元兇消滅掉就可以了。
而元兇所在的位置,也自然就是燕寧城內了。
念及至此,姬軒便腳踏飛劍,飛到了半空中。
他朝著燕寧的城門口飛去。
因為燕寧本身就是一座仙城,所以它的城門口是建造在城墻上端。
在那里有專門的一片巨大平臺,可以接洽那些飛舟與各個御空飛來的修士。
至于有沒有考慮過不會飛的修士該如何進城,關于這一點,他們是真的從來都沒有考慮過。
在中域,就算從出生開始就沒有刻意地修煉,也可以在成年之際達到能夠御劍飛行的程度。
御劍術,對于中域生靈來說,這是在成長的過程中必修的一門技術。
可就在姬軒的身形靠近城池,來到距離城門口五十里之內的范圍的時候,一股濃郁的危機感瞬間襲來。
姬軒趕緊壓下了身形,身子急速墜落。
與此同時,一道白色流光如閃電一般,穿過了姬軒原本所在的位置。
那道白色流光下一刻落到地上,緊接著四周靈氣都開始顫動起來。
劇烈的爆炸卷起氣浪,讓姬軒懸在半空的身形都晃了晃。
那是守城用的誅仙炮!
見到那道光束的瞬間,姬軒的心就沉了下來。
姬軒曾經了解過燕寧城的大概,知道在城墻四周都建造了一種可以對上強大修士的法器。
這種法器威力極強,每一座都是極品的品階。
據傳說,這種被稱為誅仙炮的法器是仙人給的圖紙,它真的有誅殺仙人的威能!
原本它只是一層用來保護燕寧的最終保險。
按照常理來說,是絕對不可能被啟動的。
只是這一回不知道為什么,那誅仙炮居然啟動了,而且還看樣子還是有人在操控。
沒有辦法,姬軒只好將自己的身形落到下方山林深處繼續前進。
就算是這樣。
那些誅仙炮竟然因為找不到姬軒,開始無目標地肆意掃蕩起來。
轟鳴聲由遠及近,到處都是紊亂的靈氣流。
他只能貼著地面飛到了城墻之下。
等到了城墻下邊,姬軒才以靈識感知到了上邊的情況。
原本處于封禁狀態的誅仙炮已經被全面激活,甚至每一個邊上都站著一個人來操控。
每一個人的身上,都纏繞著盛開著的詭異植物。
「原來如此。
城里的植物似乎是具有了一定的‘靈性’。
它們并沒有將宿主的生機消耗殆盡,反倒是給他們留下了一線生機,達成了某種共存的狀態。
但是它們卻能夠操縱宿主的身體。
誅仙炮……便是因為它們才啟動的么。」
意識到目前情況的姬軒不禁有些頭大。
要想通過城門口進入城內應該是不可能了。
現在也只能想其他的辦法。
「或許可以試試水道?」
他將目光落到遠處城墻上開辟出來的一條垂直向下的瀑布。
那是燕寧的幾條水道之一,是用來維持城內水的活性的。
因為是人工開辟出來的水道,所以里邊并沒有養什么危險的水生生靈。
念及至此,姬軒當即折身跳進了水里。
……
那是天道的囈語。
是冥冥之中命運的軌跡,為生靈鋪就未來的道路。
而他,也正是成為了‘天道’的代言人。
他能夠聽見那種聲音。
他可以將之轉述為所有人都能夠聽得懂的言語。
他可以讓所有人趨吉避兇。
他的一舉一動,并不需要付出代價。
因為他明白,如今的所謂‘天道’歸根結底,也不過是一座陣法。
而所謂天道呢喃的聲音,也不過是陣法運行的軌跡。
「他終于還是沒能抵御住聲音的誘惑。
夜晚的焦慮以及終日的煩躁讓他沒有拒絕的權力。
這是坐上這個位置之后應當接受的必然。
他這么想著。
循著天地之間靈氣的脈絡。
他找到了一切陰寒氣息的源頭。
他看見了過去自己前任在這里留下來的痕跡,然后篤信這也是他職責的一部分。
他朝著‘那個東西’伸出了手。」
那些個賣法器、靈草的鋪子才剛剛被店家撐起門面準備做生意。
早起的人們開始稀稀拉拉地游蕩在純白色的虛空光道上。
劍修祭起飛劍,準備飛到城墻上汲取只有在晨昏交替的瞬間才顯化出那么一絲的紫氣。
「于是。
他在告示板上寫下了那么一行字。
今夜有暴雨。」
枝葉開始舒展、發芽。
深埋于地下的根須開始成長。
深邃的枝條纏繞著蓋過了樓宇,將一切都覆沒。
然后。
開出了花。
……
簡直是沒完沒了!
姬軒心底里咒罵著。
他的確是覺得有些厭煩了,尤其是自己到現在為止沒能夠前進寸步的時候。
通過燕寧的水脈,他的確成功地潛入了城內。
現在的燕寧城已經徹底變了模樣。
就像是千年都不曾有人打理的靈草園一樣,四面八方都是粗壯的藤蔓、漆黑的枝葉。
唯一的光源便是從藤蔓上生長出來的那種紫色花朵。
這是一種生長著六瓣花瓣的奇異植物。
湊近了看就能發現,這種花的花瓣上并沒有和尋常植物一樣的經絡,與其說是某種植物,倒不如說是某種結晶。
滿是生機的結晶。
就在他出現在城內之后沒多久,他就被那些寄生了的生靈包圍了。
這些生靈就如同傀儡,朝著姬軒沖了過來。
只是這一回,姬軒沒能從這些人的身上看見明顯的花朵形狀,所以他根本無法做到將這些人變回原樣,因為這些人都是生靈,所以他只能被動防守。
眼看著周圍聚過來的身影越來越多,姬軒正想試試看那一招的時候,下一瞬間,一枚圓珠主動從他的懷里飛了出來。
這是一枚回光珠。
平日里是用來照明的東西,并不是什么稀罕玩意,他之所以隨身帶著這個東西,是因為這枚回光珠有些與眾不同。
白色光暈流轉,最后在他面前化作一個穿著繡著金紋的黑袍中年人。
彼時,周圍的身影紛紛退去,就仿佛遇上了克星。
“帝君?”
“你回來了啊。”
靈帝的眼睛帶著深沉。
雖說只是一道幻影,但仍舊讓姬軒生出一種沉悶的感覺。
面對靈帝,就像面對一座永遠也無法跨越過去的高山。
對方說話的語氣帶著幾分埋怨。
“看來你已經進入了燕寧城,那么有些事情朕就長話短說了。”
“不知帝君大人有何示下。
上次您沒有辦法出手的確情有可原。
但這一次……您該不會還是沒辦法出手吧?”
姬軒嗤笑道。
他做出一副慍怒的模樣。
“姬軒,你本是撫劍官,擅離燕寧本就不應該的。”
“可您才是燕寧的主人。
帝君大人。
以您的力量,如何沒有辦法阻止這一切呢?”
在姬軒帶著幾分嘲諷的語氣之后,又過了許久。
卻聽見帝君的一聲嘆息。
那高大魁梧若山岳的中年男子第一次流露出無可奈何的情緒。
“朕……的確無法阻止這一切。
甚至朕的行宮。
這方朝堂都已經淪陷了。
現在朕的確正在出手,要是不然,恐怕你就見不到燕寧的一個活人了。”
“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這件事情待會兒朕會一一告訴你。
你先去找到新任雨師。
現在只有這一個辦法了。
朕無法離開朝堂,能靠的人只有你了。”
面無表情的中年人用黑色的眼眸緊緊地盯著姬軒。
那枚回光珠湊近姬軒的面龐。
“朕能新任你吧?”
“這是身為撫劍官應盡的責任。”
“哈哈哈,好,好!”
靈帝似乎對姬軒的回答很滿意。
隨著靈帝的指引,姬軒朝著城中某個方向走去。
原本由陣法構造的浮空道路被蔓延的根須取代。
一座座空中樓閣被牽引著拽向地面。
閉合的門扉被枝條封閉。
張開的門扉被它們入侵。
看樣子在很短的時間里,這些枝條就充斥了燕寧的每一個角落。
所過之處,沒有遇到任何阻攔。
那些被控制的生靈也再也沒有出現過。
這似乎也多虧了靈帝的力量。
一路上姬軒也從靈帝口中了解到一些情況。
只是就在姬軒走到中心位置的時候,耳畔突兀地傳來靈帝的一聲驚駭怒吼。
“你怎么會在這里!”
“姬軒,快上來,別去那個地方,快來朝——”
懸在半空中的回光珠突然光芒大盛。
隨即在極盡璀璨之后,直接掉到了地上,摔得粉碎。
下一瞬間。
讓姬軒厭惡的氣息從四面八方擠壓過來。
周圍的根須開始顫動。
枝條上閃爍紫色的流光,然后那些流光憑空顯化出一朵朵瑰麗的妖艷花朵。
……
嗒。
嗒。
清脆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他走入大殿之內,繞過了蜿蜒的根須,置身長階之下,看著階梯盡頭的那道身影。
那道身影乃是靈王朝最為尊貴之身。
乃是靈王朝最有權力的那個人。
但是他知道。
那個人充其量也不過是‘靈帝’而已。
看著那個人苦苦支撐的模樣,他解開了自己的兜帽,露出自己原本的容顏。
“好久不見了,姬勿諏。”
“呵呵……哈哈哈!
原來如此。
朕早該想到了。
是你,只有你更辦到這種事情!”
那個人咬著牙。
但言語中卻并沒有憤怒,也不存在驚詫。
他早已料到。
畢竟。
那個人是靈帝。
若非如此心性,可沒有辦法成為靈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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