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說 > 這妖女好生放肆 > 第四百三十八章 間章
  晦暗的天空壓下。

  天穹之上沒有一點的光彩。

  瓢潑大雨穿透了守護燕寧的光幕,無所顧忌地拍打在每一個角落。

  明明還沒有到夜晚,可天色卻像是已經晚了許久,雨幕之中行人來去匆匆,大都

  玄元歷三百零一年,三月初五。

  酉時。

  根據雨師的警示再過一會兒便是一年當中陰氣最盛的時候。

  雖然這種警示對大部分修士來說都沒用什么意義。

  也就一些修煉陰間法的修士,會趁著那段時間修煉,據說這樣做能夠加快修行的速度。

  可是對于姬向陽來說。

  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至陰之時并不少見。

  但今年卻剛好是百年來的陰年,陰年陰月陰時,偏偏是這個時候。

  他在房間外邊來回踱步。

  幾度想要用靈識探查里邊的情況,卻被門上的禁制給彈了出去。

  他不知道禮拜呢情況到底如何了。

  他只知道還有希望。

  但是時間真的已經不多了。

  陰時出生的孩子會受到天地靈氣的影響,變得體弱多病。

  而在這個基礎上又增添了兩個陰年陰月,若是那時候孩子出生,有極大的概率會夭折。

  甚至不僅僅如此。

  他的王妃也會元氣大傷。

  唯一的好消息便是王妃是實力強大的修士,再如何都不會承受不住陰氣的侵蝕。

  時間,漸漸地流逝。

  姬向陽覺得周遭有些寒冷。

  天地靈氣正逐漸發生著變化。

  他的心也越發地沉了。

  直到某一刻,他甚至能夠感覺到自己手腳仿佛都被寒冰凍結了一般,原本緊閉的房門終于打開。

  他沒有聽見孩子的啼哭聲。

  也沒用聽見自己王妃的喘息。

  當他踏足那間房間的瞬間,一股濃重的血腥味撲面而來。

  大紅的紗帳已經挽起。

  床榻上,那絕美的中年婦人閉著眼睛。

  在她身旁,一塊白布將什么包裹住。

  只是雙方沒有一個存在聲息。

  姬向陽雙唇微張,腳步都變得虛浮起來。

  他不敢相信居然會變成這個樣子,明明送進去的時候還好好的,就算是想到了最壞的結果,也沒想過會變成這樣。

  “為……為什么會這樣?”

  他呆愣地看著為王妃接生的穩婆。

  那個穿著深色長衫的中年婦人此時已經是額頭冒著冷汗。

  她顫顫巍巍地跪倒在地上。

  “回王爺,小人真的不知道會這樣啊。

  那孩子出來的時候就已經死了。

  這是一具死胎,和我們沒用任何關系啊!”

  隨著穩婆帶著哭腔跪地磕頭。

  其余在一旁伺候著的丫鬟們也紛紛跪在地上。

  “到底是怎么回事!”

  姬向陽皺著眉,厲聲道。

  他瞬間就來到床榻邊上,拉著王妃的手。

  那只手雖然還帶著幾分溫熱,卻也正在慢慢地變得冰涼。

  “回王爺,那孩子在出生前就是死胎,但王妃殿下卻一直在用自己的靈氣溫養那孩子,導致自身的靈氣出現了問題。

  我們也曾讓王妃殿下停下來,但她卻并沒有聽我們的話。

  王爺,這和我們真的沒用一點關系啊!”

  姬向陽將王妃的手放下,隨即朝著王妃面門輕輕一拂,下一刻,一道虛幻的拇指大小的人影從眉心浮現出來。

  這是王妃的元神。

  因為自身修為的緣故,王妃的元神還沒有消散。

  但如今卻也已經陷入了昏迷的狀態,至于這具身軀,已經沒能夠感受到任何生機了。

  從生靈的角度來看,王妃確實是已經死了。

  想到這里,姬向陽的心中便是一陣絞痛。

  “來人。”

  平靜而又沉悶的聲音落下。

  外邊瞬間擠進來幾個黑衣人。

  姬向陽朝著他們揮了揮手,淡淡地說道。

  “把這里的人都帶出去。

  該做些什么……不用本王提醒了吧。”

  那些黑衣人沒有回應。

  為首的人率先將跪在地上啜泣的穩婆給拽了出來。

  那穩婆見狀一個勁地掙扎,兩只腳試圖勾住什么,不停地亂竄。

  但是下一刻,那黑衣人便手一揮,鋒芒落下,這穩婆的雙腿就被砍了下來。

  就聽得一聲凄厲的慘叫聲。

  這穩婆便昏死過去。

  房間里其余幾人見到穩婆這般下場,紛紛顫抖著低下頭,不敢繼續言語。

  等到房間里的人全都被帶走之后。

  姬向陽看著掌心那道虛幻的元神,眼中滿是悲戚。

  雖然肉軀已經死了。

  但是想要讓王妃繼續存在于世間,卻有很多種辦法。

  他畢竟是逍遙王。

  就算如今不過是姬家關系極遠的旁系,也是一位王爺。

  “……王妃沒有死。”

  “她只是產后太過勞累,所以陷入了沉睡之中。”

  他沉痛地閉上了眼睛。

  在姬向陽的心里已經有了最終的決斷。

  其實他并沒有選擇。

  因為現在的他唯一能做的,也就只有那件事情而已。

  房間的大門緊閉。

  其中隱約傳來啜泣聲。

  ……

  「關于勝利的條件。」

  年輕的姬勿諏站在輝煌的殿宇之外,自上而下地俯視著這片城池。

  這是他的城池。

  是他作為靈帝需要最先掌握的一方土地。

  黑色龍袍穿在他的身上,這幅架子尚不能撐開這件象征著至高權利的衣服。

  但是他的眼中卻早已褪去了年輕人本應該擁有的朝氣與沖勁。

  「要做的并不僅僅是與劫難對抗。

  因為祂的緣故,我們擁有了選擇的機會。

  而現在。

  這個機會近在咫尺。」

  他的身旁站著兩人。

  其一是一個穿著寬厚黑袍的老人。

  其二是一個深青色華服的中年人。

  他們,都是姬勿諏的機會。

  「其一,是正確的時間。

  生靈之于天地,已經不再如過去那般互惠互利。

  就算我們繼續修行改良過的陽間法,也無法改變天地對生靈的‘敵意’。

  但就算是這樣,我們也可以通過一些小小的犧牲,換來劫難降臨的準確時間。

  魯襄王的死不會被任何人忘記。

  他是最忠于本家的人,所以由他來背負千古罵名,再合適不過了。」

  姬勿諏開口說了幾句話。

  一旁的華服中年人頓時面露震驚之色。

  隨即他面露怒容,指著年輕的靈帝奮力說著什么,仿佛在斥責。

  但姬勿諏卻不以為意,只是看著前方昏沉的云海。

  他們立于云端,自然不會受到大雨的影響。

  云層下邊發生的事情,仿佛和他們并沒有任何關系。

  這場雨,加重了今天陰氣匯聚的速度。

  「其二,是容納的‘器物’。

  要將無形的劫難變成有形。

  將原本不可預知的存在變得可以觀摩。

  自古以來,恐懼的源頭都是來源于未知。

  而一旦未知變成了已知,就算是再如何強大的對手,都可以有應對的辦法。」

  這就是作為生靈想得到的應對方法。

  為了這一天。

  他們準備了太久。

  走到現在為止,沒有一個人的犧牲是無意義的。

  而接下來,那些即將逝去的生靈,他們的死也是一樣。

  就算沒有人記得他們。

  但是天地會記得。

  整個靈王朝會記得。

  正因為他們的努力,才能做到那件事情。

  「其三,是約束‘器物’的韁繩。

  那是生靈之大敵。

  是注定會成為毀滅一切的劫難本身。

  是天地蘊生的,對整個靈王朝降下的清算。

  所以由生靈定下的規則是無法對其產生約束的,想要將其束縛,就需要天地本身的力量。」

  站在姬勿諏身后的黑袍老人笑著搖了搖頭。

  他沒有拒絕,也沒有應下。

  他什么都沒有說。

  只是向著前方漆黑的云霧,邁出一步。

  ……

  「洞虛山不會干涉外界的一切。

  當年那位靈帝與我們有恩,所以我們才允諾可以在適當的時候幫助你們。

  至于你們究竟是成功地到達了那一步,或者是失敗了,與當年的昭明一樣化為禁忌,和我們都沒有任何關系。

  因為我們本身就是禁忌。」

  老人并沒有答應任何事情。

  就算他知道一切的真相,知道那位年輕的帝君想要做什么,他都沒有理由摻和一腳。

  洞虛山就是如此超然的存在。

  哪怕天地毀棄。

  不管日月反復。

  洞虛山都不可能毀滅。

  「但是我認為任何存在從誕生之初就有其意義。

  而這種意義并非是生來就具有的。

  這不是束縛,而是‘選擇’。」

  ……

  姬向陽木然地坐在床邊。

  他已經呆呆地坐了有一天一夜。

  他派出去尋求幫助的下人都回來了,卻沒有得到任何人的幫助。

  沒有人給他施以援手。

  絕望。

  苦澀。

  無奈。

  這些情感交織在一起,令他痛不欲生。

  直到某一刻。

  閉鎖的房門被人從外邊打開。

  一陣冰寒的風吹來,讓他渾身都打了一個機靈。

  姬向陽看著門外的方向。

  他看見了那個被黑袍裹住的身影。

  聽見了那道對他來說如同是黑暗中破開一切的光源的聲音。

  “我可以救你的孩子。

  你想要的東西,我也可以一并給你。

  但我有一個要求——你得付出代價。”

  ……

  那只粗糙的首撫摸著姬軒的頭頂。

  冰涼中透著一絲暖意。

  枯槁大手的主人回答了一切。

  等到最后一句話落下,他拍了拍姬軒的肩膀。

  “不管怎么說,你違背了鬼師的規矩。

  這一次,你沒能遵守鬼師應該做的職責。

  基于這一點。

  姬軒。

  離開洞虛山吧,你已經不再具有成為鬼師的資格。”

  姬軒默然。

  他沒有辯解。

  他知道無論怎么解釋都改變不了這個事實。

  其實他早就已經知道會變成這樣子,現在的他,已經沒有辦法如過去那般平等地完成鬼師的職責。

  “鬼師一脈相承。

  你需要在外邊找到能繼承你一切的那個人,然后把那個人帶回來。

  在此之前,你還算是鬼師。

  在此之后,你會受到洞虛山的懲罰。”

  “是,師尊。”

  “后悔嗎?”

  “我不后悔。”

  “為什么?”

  “人活著,總得做一些自己職責之外的事情。”

  沉溺于黑暗的那個人笑出了聲。

  姬軒不禁愕然。

  這位師尊在他的印象里,可是從來都沒有笑過的。

  “那就去做吧。

  現在的你,已經有了與之相對應的力量。

  那么,不用去管別人的想法,靠著自己的想法去做吧。”

  “是,師尊。”

  姬軒深吸一口氣,從地上起身。

  他拍了拍身上的塵土。

  抱著少女的身軀,轉過身去,一步步離開了殿宇。

  再也沒有回頭。

  ……

  「那么,乖徒兒。

  你又知道了什么真相呢?

  唔……

  果然是這樣嗎?

  初代陷入沉睡至今,居然是因為——」

  「呵呵,哈哈哈!

  何等諷刺。

  這不就意味著我們不論做什么,都永遠不可能達到那個境界?

  天外?

  天外是什么?

  現在的天,又是什么?

  哈哈哈——洞虛子,當年我將你引入門中至今已有千年,事到如今,你可恨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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