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全眼睛一亮，抬手撐著面前的戰壕就翻了過去。
手指扭動之間，紅色的濃霧從鐵殼中噴涌而出。
張全揮動胳膊，用力的將煙霧彈投出老遠。
煙霧彈落在地上，濃厚的煙霧立刻飄飛出來。
“煙霧標記已設立，請求空中支援援助。”
“收到，已確認打擊標記，范圍內友軍，快速撤出打擊范圍。”
“范圍內沒有友軍，放心支援。”
“收到。”
耳機中傳來應答的聲音：“高空范圍視線被遮蔽，進行低空飛行，請掩護近點。”
“收到。”
張全點了點頭，一只手捂住耳朵，轉頭對著不遠處的錢思齊喊道：“老錢！呼叫后面的炮兵，幫忙掩護一下空域，飛不了太高！”
“我聽到了！”
錢思齊點了點頭，轉身朝著后方跑去。
那里是炮兵所在的位置。
錢思齊只去了一小會就跑了回來，一只手遮掩著頭頂，一邊對著張全喊道：“繼續掩護近點，空域交給炮兵！”
“收到！”
張全點了點頭，端起槍，對著近點漏下的敵人傾瀉著彈夾中的彈藥。
華夏軍人的速度從不讓人失望，僅僅片刻，空中便響起空氣被什么東西割裂開來的刺耳鳴叫。
張全還沒來得及抬頭看，密密麻麻的炮火便從上方傾瀉而下。
地面顫抖著，炮火轟隆作響，將周圍的山體炸的搖搖欲墜。
“媽的！真他媽牛逼！”
張全興奮的吼了一聲，也不管上面的炮艇能不能聽得到。
炮火在短暫的停滯后，空中傳來如雷鳴般的炸響。
戰斗機從上方快速劃過，帶起來的狂風將張全的頭盔卷的都有些不穩。
“操，飛的這么低？”
“太高的地方沒有視野，而且容易受到敵人強大存在的打擊，所以只能低空飛行。”
錢思齊的聲音在耳機中響起，張全點了點頭。
戰斗機快速消失在天際。
戰斗機搭載的也是用湮靈彈改造的新式武器，在進行一輪攻擊之后，需要返回后方進行補給。
“老張！拿著這個！”
錢思齊說著，扔給張全一個儀器：“給下一輪支援標清楚位置！注意避讓友軍！”
現在的形勢，空中支援劃定范圍之后，人造神不是說退出來就能退出來的，只能由他們這些標記位置的人主動避讓。
“收到標記位置，準備實施打擊。”
耳機中傳來應答的聲音，隨后雷鳴般的響聲從天空中再次響起。
“需要轉移位置，空中支援暫時離線。”
那邊在進行了一輪攻擊之后，留下這么一句便沒了下文。
正常，張全也能理解。
畢竟在場的大都是修為強大的存在，對于他們來說，上天入地都不是什么困難的事情，所以像是炮艇那樣移速緩慢的大型目標，在執行完幾次空中支援后，為了防止被敵人觀察到位置，會主動進行位置轉移，轉移到另一個合適，而且不被敵人注意的位置，繼續進行支援。
“空中支援就位，等待標記。”
大概過了三分鐘，耳機中再次傳來熟悉的聲音。
張全一把拽開煙霧彈，朝著早已觀察好的方向扔了過去。
但是這次就沒有上一次那么精準了——張全已經端著那把槍將近一天沒有放下了，手臂已經酸軟，沒有了平時的力量。
而且一個敵人就在這個時候冒了出來。
那人嘴角開裂，血液流了滿臉，有三四米高。
他正抬起胳膊，揮動著手中武器。
一下子就抬高了數米。
這枚煙霧彈砸在了這人的手腕上，落在了他腳下。
雖然煙霧還是散發出來，但是已經偏離了原本的位置。
而且那個范圍的附近，有友軍。
“支援注意！煙霧彈偏離原本位置，以標記為中心，向十一點鐘位置向后拉至十五米位置，進行輕武器支援！”
張全有些著急一般的喊道。
“收到。”
空中支援的應答聲似乎是一直都這樣的腔調。
張全深吸了一口氣，總算是放下心來。
這要是空中支援砸在了友軍腦袋上，他的罪過可就大了。
那他都恨不得一槍崩了自己。
炮彈精準的落下，在地面上炸出一團又一團的血霧。
沒有炸到友軍。
“沒必要那么緊張，老張。”
錢思齊輕笑一聲：“他們上面能看到的，你告訴具體方向就好了。”
“啊……對啊，我看到那個就慌了，媽的。”
張全恍然大悟一般，一巴掌拍在自己腦袋上。
被自己沒扔準的煙霧彈嚇了一跳，把這碼子事情給忘了。
張全一邊感嘆著自己這個腦子真的是越來越不好使了，一邊將已經打空的彈夾扔到身后。
他的習慣是把打空的彈夾插進泥土里，但是現在的情況不足以讓他履行他的習慣。
“說起來，老子第一次打靶的時候，還有那個換彈癌，打兩發就要換個子彈。”
張全笑著說道。
“嗯，老子記著呢。”
錢思齊輕笑一聲。
張全剛剛入伍的時候可是個奇人，上面的評價就是游戲玩多了。
打兩發換個彈夾，打兩發換個彈夾，就好像他媽的錢是大風刮來的一樣。
還要重新壓彈，特別費力。
而且沒必要。
讓班長和排長輪番踢，最后才算是給硬生生板過來了。
“你不他媽樂意換彈夾嗎？好，從今天開始，全營的彈夾都你來壓，你來裝。”
當時排長是這么說的。
然后張全就眼睜睜看著自己辛辛苦苦，費老鼻子勁壓好的彈夾被那些被長官命令過的新兵學著他的樣子，打幾發就丟掉，只感覺心在滴血。
然后他再一個個把那些彈夾里缺少的子彈壓好，一個個擺好。
就這樣過了半個月，張全這個毛病就徹底消失了。
部隊這點特別好，大部分毛病都能板過來。
雖然累點。
那些都是過去了……
班長和排長都陣亡了。
張全摸了摸鼻子，站起身，對著前方打出幾枚榴彈。
“轟！”
榴彈在地上炸開，泥土炸開，蒙蔽了前方敵人的視野。
雖然起不到什么作用，但是旁邊人造神的反應也不是蓋的。
就在泥土揚起的一瞬間，刀光緊隨而至。
“嗤！”
血液揚起，頭顱揚起。
那人的身體還在動——沒有傷到核心，他還沒死。
蒙在后面一槍將其胸口洞穿。
眼看著尸體倒下，蒙甩掉槍尖上沾染的血跡，轉身沖向下一個敵人。
“注意避讓友軍！”
錢思齊摁住耳機，喊道。
子彈從耳邊劃過，沖向前方的敵人。
“朝第一防線位置推進！”
眼看著人造神已經壓了上去，錢思齊喊著，率先從戰壕里翻了出來。
“收到，在你身后。”
張全應聲，也從戰壕翻了出來，端著槍走在錢思齊身后的位置。
“注意防守左右兩側，注意敵人偷襲。”
錢思齊說道。
……
“我操你媽！操你媽！操你媽！”
被恨意充斥的罵聲從牙縫里鉆了出來，秦無岸騎在敵人身上，手中的短刀不斷落在其胸膛的位置。
一直到胸口的肉全都被捅成爛肉，秦無岸才終于停手。
“咳咳……”
他咳嗽兩聲，從地上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
還是有少量的敵人在人造神不注意的時候翻越了永寧壁。
修煉者協會在永寧壁內布防很廣泛，秦無岸隸屬于永寧壁周邊的防御體系。
后面地下城的門口，還有一群人。
會長出去了，現在還沒回來。
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情況，但是聽著這股子慘叫和罵聲……人造神應該是承受了不小的傷亡。
“防線散開！不要聚在一起！防止敵人從別的方向翻進來！”
秦無岸大手一揮，指揮著其他人移動：“老白！你去那邊！”
“收到！”
白淼點點頭，轉頭帶著身后幾人沖向側翼位置。
永寧壁內暫時還算是安全。
只是偶爾會有敵人從永寧壁上面越過來。
“我說老秦，要不然我們到上面去守著吧，這么守我覺得……有點受不住啊，上面還能幫幫人造神。”
旁邊的修士對著秦無岸說著，一邊指著永寧壁上方的位置。
秦無岸沒說話，只是盯著上面。
他的狀態不算太好。
剛才下來那個敵人一拳砸在他心口處，讓他到現在都有些呼吸困難。
半晌，秦無岸揮了揮手，點點頭：“快速登上永寧壁頂端，分散開來，將想要上來的敵人打下去。”
“是！”
一眾修煉者應答著，身形朝著上方飛去。
下面還有不少敵人正在向上爬著。
秦無岸抬手轟出一道靈氣，將離得最近的敵人直接擊落。
嚯，好不容易爬了半天，就這樣從天空落下。
“打得好！”
旁邊那人笑了兩聲：“我要是這個逼我都要氣死了，辛辛苦苦爬了半天。”
“他們怎么是這樣爬上來的？”
秦無岸微微皺眉：“為什么不直接飛上來。”
“可能是覺得飛上來目標太大，很容易被下面的人造神擊落吧。”
那人抱起胳膊，輕笑一聲。
“有道理。”
秦無岸點了點頭。
確實，在永寧壁的陰影中一點點向上爬，在下面激戰的人造神確實很難發現上面這些敵人的身影。
但是這樣速度很慢。
求穩不求快了嗎……
看來還真是下定了決心啊。
秦無岸瞇起眼睛，看著在自己遠處的白淼：“老白！”
“說。”
白淼沒有像他一樣喊，而是在耳機中問道。
“會長什么時候回來？”
“會長在前方和同境界的敵人戰斗，這邊只能靠我們自己了。”
“那副會長呢？”
“副會長在后方，駐守地下城，這邊只能靠我們自己，你別想了。”
白淼說道。
“哈……媽的，我們要在這守多久。”
秦無岸撓了撓頭：“后面來點人守著這邊，我們也好去支援下面的人造神部隊啊。”
“人造神部隊……”
白淼向下看了一眼，似乎也有些擔心。
“喂……老秦，是我看錯了嗎？”
秦無岸正想著，旁邊的修士突然拍了拍他，聲音有些發顫，伸手指向下方戰場：“那是個什么東西？”
秦無岸皺眉向下看去。
那似乎是一團巨大的火球，在火球里面，隱隱約約能窺見一個生物的大體輪廓。
那生物遠看和人類有著絲絲縷縷的相似，但是聽那狂躁的怒吼，這似乎不是人類。
“是造神使暴走……”
秦無岸目光一凝。
他們倒也被普及過有關于人造神的一些常識。
比如造神使暴走。
人造神是通過人類和妖族的魂魄融合，從而獲得超乎尋常的力量。
而造神使暴走就是他們有可能承擔的風險。
造神使的暴走，就代表著人造神會失去人類的理智和意志，化身為只會殺戮的怪物。
這種情況，目前已知的唯一的處理方法，就是將暴走的人造神殺死。
造神使暴走，就代表著一個人造神的犧牲。
秦無岸長嘆一聲，微微閉上眼睛：“不知道是誰暴走了。”
“我操！為什么那東西還會攻擊其他人造神啊？”
“暴走的人造神已經不能算是人類了，他們沒有理智，唯一的辦法就是將其擊殺。”
秦無岸搖了搖頭：“對于現在的形勢來說……這大概也能算是一個幫手吧。”
……
“殺！”
“有敵人沖上永寧壁了！”
“把敵人打下來！”
“不行！”
司旭雪一把摁住李處權就要扔出長槍的手：“這樣會損傷永寧壁！”
“難道就看著這群雜種爬上去？”李處權瞪大了眼睛，低喝一聲。
“上面有修煉者守著，我看到了，永寧壁那邊不需要我們擔心，我們只需要控制數量，別讓太多敵人一起沖上永寧壁就好。”
司旭雪搖了搖頭，朝著永寧壁頂端瞄了一眼，轉身將李處權向后推了推：“去幫老錢，他被敵人圍住了。”
“我知道了。”
李處權點了點頭，似乎還有些不放心似的朝著永寧壁上方看了一眼，轉身沖向錢思遠所在的方向。
錢思遠正被敵人圍住，可能是因為他的防御實在太過強悍，敵人增加了數量來對付他。
這是想將他圍死。
“老錢！我來了！”
李處權怒吼一聲，手中長戟在空中劃過一道彎月，將離自己最近的敵人挑飛到空中，長戟揮動，連帶著不知從何處涌現的水流，將敵人的胸膛洞穿。
“來的正好。”
錢思遠的嗓子中擠出嘶啞的聲音，他迅速撲上去，將自己旁邊的敵人撲倒，利爪徑直洞穿其胸口。
“我說老錢，你這樣可有點費勁啊。”
李處權輕笑一聲，手中拿著長戟，看著四周的敵人。
“不過是你看來而已。”
“哦~”
李處權嘴角勾起：“那就比比誰殺的多怎么樣？”
“你比不過我。”
“比不比的過，怎么說都要試過才知道。”
“好啊。”
錢思遠張開嘴，露出滿嘴尖牙：“那就來吧。”
話音未落，兩人的身影迅速朝著不同的方向殺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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