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最終還是吃到了心心念念的灌湯包。
雖然過程有些不順利,那個導航確實不太好使。
又或許是他們兩個沒聽到向下的提示音?
蒙還是對灌湯包里面有湯這件事情有些疑惑。
“師父……”
李銘途看著將灌湯包一整個塞進嘴里然后表情怪異的蒙,有些無奈的提醒道:“得先喝湯,一口塞進嘴里會很燙的。”
“啊……”
蒙吸了吸涼氣。
怪不得,她還以為這是什么食物外形的秘密武器。
她倒是不會被燙到,但是溫度她也確實能感受到。
這東西人類應該接受不了才對,原來如此。
“原來是用吸的嗎?”
蒙眨了眨眼,學著李銘途的樣子將包子皮咬開一個小口,吮吸著里面的湯汁。
味道確實不錯。
蒙點了點頭。
正想著,手機震動起來。
是白淼。
蒙想都不用想。
正常情況下,樊易天不會主動給她發信息。
【白淼白淼:阿蒙,吃席了吃席了。
蒙:不是剛吃完嗎?
白淼白淼:又要來了。
蒙:……
蒙:怎么平時一點動靜沒有,一個來了就全都來了?
白淼白淼:不知道欸……挺有意思的,師梓悠,你記得她吧?你們兩個見過的。
蒙:嗯……挺長時間沒見了。
白淼白淼:她要結婚了。
蒙:?
蒙:我記得她跟我說過,她不打算結婚。
白淼白淼:確實這么說過……但是昨天確實這么告訴我了,讓我找你們過去參加婚禮,吃個飯。
蒙:會不會有詐?
白淼白淼:(笑哭)能有什么詐?
蒙:什么時候?
白淼白淼:后天。
蒙:你帶著去嗎?
白淼白淼:是的。
蒙:我知道了。】
放下手機,蒙看著對面吃著灌湯包的李銘途,輕聲問道:“你知道師梓悠嗎?”
“嗯?知道。”
李銘途點了點頭:“聽說是前任會長的師父。”
“嗯,她要結婚了,后天。”
蒙低下頭,在灌湯包上咬了一口:“一起去。”
“好。”
李銘途向來不習慣問那么多。
……
收到師梓悠通知的不只有修煉者協會的人。
樊易天看了看手機。
師梓悠的電話?
樊易天挑了挑眉。
挺長時間沒聯系的人,突然給他打電話做什么?
樊易天拿起手機,給師梓悠回撥過去。
“喂?”
熟悉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聲音帶著些許沙啞。
師梓悠的嗓子在之前的戰斗中受了挺嚴重的傷,現在大概恢復的不錯,至少能說話了。
“怎么了?”
樊易天一邊擦拭著面前的桌子,一邊問道。
“我要結婚了。”
空氣沉默了一下。
樊易天微微一愣。
他記得以前,陸月凝和自己說過,師梓悠是不打算結婚的。
但是人家現在都告訴自己要結婚了,說不定是因為想法變了,自己當然不可能去問人家,你當時不是說自己不打算結婚嗎這種沒腦子的問題。
“恭喜?”
樊易天眨了眨眼,輕聲說道:“有點突然。”
“確實突然。”
師梓悠低低的笑了兩聲:“要來嗎?”
“……恭喜你。”
“看來你不太想過來。”
“看著難受。”
樊易天的回應讓電話那頭靜默下去。
“……抱歉。”
“啊……沒什么事,你打算在哪舉辦婚禮?”
“在地上,我曾經活著的土地上。”
“是嗎,挺好的。”
樊易天沉默了片刻:“我會去的。”
“謝謝。”
“具體時間呢?”
“上午十一點整,地址我微信發給你……你有我微信吧?”
“嗯。”
“掛了,拜拜。”
師梓悠的聲音輕快了不少。
將手機放在一邊,樊易天看著手中的抹布,眨了眨眼。
最近怎么回事……這怎么一個來了全都來了。
還全是這種扎人心的事。
“哈……”
樊易天揉了揉眉心:“通知一下吧。”
話說,他是不是應該把這些人的電話都給宇文軒發過去,再挨個通知一下,自己現在不是人造神部隊的團長了,現在自己是個閑人,和人造神部隊有關的事情,還有出席任何活動都找宇文軒。
嗯……還是算了。
大概宇文軒也會再來問他的意見。
樊易天聳了聳肩。
他其實不打算帶宇文軒去,但是又感覺不太好。
主要是宇文軒的精神狀態,看到孩子都那樣了,看到別人婚禮不更崩潰?
“去……不去……去……不去……”
“去。”
樊易天拽掉最后一片花瓣,撇了撇嘴。
宇文軒吶。
該來的終究逃不掉。
不過樊易天這次還打算多帶一個……兩個。
說不定會很有意思。
樊易天嘴角揚起一抹弧度。
……
“婚禮?不去。”
帝屋輕啜茶水,面色依舊冷淡。
“欸……”
樊易天坐在帝屋對面,撐著下巴,眨了眨眼:“真的不去嗎?那可是結婚欸,婚禮。”
“結婚是什么?”
帝屋眨了眨眼,有些不理解。
“就是你想要和影離最終走到的那一步。”
“砰!”
茶杯失去了手掌的控制,摔落在桌子上,發出一聲悶響。
包括影離在內,所有的目光都落在帝屋身上。
看到這位失態,那可真的是一百萬年難得一遇啊。
在樊易天不解的注視下,帝屋白皙的臉上出現一抹不自然的神情:“人類……繁衍的時候還要邀請別人去參加嗎?”
她注視著樊易天,一臉三觀盡碎的表情。
“砰!”
這次是影離。
他抬頭看向帝屋。
樊易天分明在他眼睛里捕捉到了不可置信。
好好好,這位更是重量級。
至少從地認識影離開始,這還是影離第一次失態。
有意思有意思,果然有意思。
“帝屋啊……你那個小腦袋瓜里想的都是什么啊……”
樊易天嘴角一抽:“我是該說你異想天開,還是膽大包天。”
“哈哈哈哈哈哈哈——”
倏忽是了解人類世界的,自然也知道婚禮是什么。
聽到帝屋的話,倏忽趴在桌子上,笑得前仰后合。
“呼!”
狂風吹過,倏忽夸張的笑聲戛然而止。
樊易天嘴角抽搐的看向掛在樹上,露出半邊身子的倏忽,縮了縮脖子。
帝屋還沒放下手:“難道不是嗎?”
“不是,婚禮啊婚禮,誰也不可能在繁衍的時候邀請別人吧?無論參加還是參觀都不對吧?”
但凡換成另一個鬼或者樹靈說出這句話,樊易天可能一拳就錘過去了。
在對他的美好幻想做什么啊喂!
但是帝屋……帝屋……
樊易天又看了看隨風飄蕩的倏忽,還是決定心平氣和的解釋。
“婚禮,就是人類締約的方式,打個比方,有的鬼族在確定伴侶之后,會給伴侶施加一個標記,對吧?”
樊易天說這話的時候有些尷尬。
以前確實是有這種情況的。
全都是鬼族和妖族。
妖族長生,鬼族就更是了,沒有極大的變故,鬼族不會死亡。
但是鬼族的死亡率遠比妖族要高,因為鬼族不是在殺戮,就是在殺戮的路上。
有的妖族會對那樣純粹的鬼族感興趣,故而與其相處,相知,甚至是孕育子嗣。
有的妖族覬覦鬼族強大而純粹的力量,讓族中小輩與其接觸,生育子嗣。
鬼族若是在這樣的過程中,與其傾心,選擇了對方,就會用鬼氣在對方身上施加一道標記。
哪怕對方轉世,這道標記依舊會在,除非靈魂被磨滅。
等到對方轉世之后,鬼族憑借著這道標記再次找到對方,開始追求的過程。
不過嘛……
樊易天有些尷尬的撓了撓頭。
后來他誕生以后,在鬼界一頓屠殺,又跑到妖界一頓屠殺,在那之后妖族見到鬼族都躲得遠遠的。
“我說,現在基本沒有妖族和鬼族在一起的了。”
帝休嘴角一抽:“都怪你啊混蛋。”
“抱歉……我有在反省。”
確實也沒有怪他的意思,帝休看到認真道歉的樊易天之后反而有些不適應:“我說你啊,真的被人類同化了吧?”
“啊?”
“我們也不在乎這些啊。”
帝休聳了聳肩:“我就是開個玩笑,以前你肯定會說‘你該慶幸你還活著’,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跟我道歉。”
“那都是很久很久以前了吧?”
樊易天撓了撓頭,笑了笑,又將話題轉移回帝屋身上:“不過,現在不是在說帝屋的事情嗎?我說帝屋啊,你真是色膽包天啊。”
帝屋不說話,只是低頭盯著地面的陰影。
她能感覺到對面影離的視線。
對于地的挖苦,帝屋早已習慣了。
但還是頭一次這樣。
“算了算了,不笑話你了。”
樊易天擺了擺手,笑容收斂了些:“所以呢,去還是不去?”
“婚禮……人類之間締約的過程會很繁瑣嗎?”
“我也不知道,畢竟我也沒親眼見到過。”
樊易天聳了聳肩:“大概會的。”
帝屋端起杯子一飲而盡,銀色的眸子忽閃著,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好半晌,她點了點頭:“去。”
“你呢?帝屋都去了。”
樊易天轉頭,將胳膊搭在影離肩膀上。
影離收回一直放在帝屋身上的視線,面無表情地掃了一眼旁邊嬉皮笑臉的樊易天,又看了看帝屋,沉默著。
影離對于這種事情缺乏好奇心,他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去。
“去的話,可以不用出面,你可以隱藏在我身上。”
樊易天給了影離第二套方案:“如何?和帝屋一起見證締約的過程呦,很浪漫的。”
“浪……漫?”
“對,浪漫。”
樊易天豎起一根手指:“考慮考慮吧,影離大人。”
“帝屋,你想讓這個木頭去嗎?”
樊易天見影離不說話,又看向帝屋。
帝屋愣了一下:“要我來決定嗎?”
“對啊,就是你,決定權就在你身上。”
樊易天點點頭。
帝屋看了看樊易天,又看了看影離。
影離看著她,似乎是在等待著她的答案。
那就……
帝屋放下茶杯,認真的點了點頭:“想。”
“好!就這么說定了!到時候我會隔空通知你們。”
樊易天笑了一聲,拍在影離背上:“去看看吧?反正你現在也沒事情做。”
“……嗯。”
影離點點頭,聲音低沉。
……
“所以,你一直是在想這件事情嗎?”
李銘途眨了眨眼。
“嗯,有些不太能理解。”
蒙點了點頭:“如果我說一件事情,我一定要去做的,做不到的事情就是直說做不到,不想的事情就是不想,婚姻對于人類來說是很重要的事情吧……為什么一開始說不想結婚,后面又想結婚了呢?”
蒙沒有撒謊的概念,她歷來有話直說。
樊易天之前給她下達什么指令的時候,打不過她也會直接說出來。
給星等人當導游會麻煩,她也會直接說出來,甚至在星面前都毫不隱藏。
人類有時候會有各種言行不一,蒙很難理解。
“嗯……怎么說呢,這個應該不能算是撒謊吧?人類有的時候的想法是會變得。”
李銘途倒也沒覺得蒙說話有哪里奇怪,在他心中,師父似乎一直是這個樣子。
“為什么會變呢?”
“打個比方吧。”
李銘途拿著飲料,抬起一根手指:“在收我當徒弟之前,師父是不是不想收徒?”
蒙當時滿臉不情愿,李銘途一眼就能看的出來。
倒不是因為藏私,她只是單純嫌麻煩。
“嗯。”
蒙老實的點了點頭。
“對吧,那我想問問您,現在您覺得,收了我這個徒弟之后怎么樣?”
“感覺很不錯。”
蒙點了點頭:“但是,如果再來一個人要拜我為師,我還是不愿意。”
“但是您會嫌我麻煩嗎?”
“不會。”
蒙搖了搖頭。
“那就是了,這就和您當初的想法不一致,婚姻這種東西更是一樣,有的人一開始一口咬死對感情沒有興趣,但是在那之后,她可能會遇到自己之前從未遇到過的人,那種讓她感興趣的人。”
李銘途放下飲料:“好久好久之前,我也從未想過自己能進入修煉者協會,甚至是拜您為師,我當時覺得修煉太過麻煩,我只要待在家里看動漫,看漫畫,混吃等死過一輩子就好,但是您看,現在我依舊坐在這里,坐在您身邊。”
蒙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或許,那位女士遇到了一個能理解她,包容她的人。”
李銘途輕咳兩聲:“所有的標準,什么不打算結婚,不想要孩子,都是因為沒遇到正確的人,標準都是設立給不愛的人的,有的人喜歡一米七大長腿,但是等到那個他愛的人出現的時候,哪怕那個人只有一米高,他也會墜入愛河。”
甚至包括友情——就像愛絲梅拉達站在陽光下,想象著未來自己和英俊瀟灑的青年生活時,她選擇握住哪怕已經破碎的水晶瓶的時候,也從未想過自己某一天會遇到那個丑陋畸形的敲鐘人。
這就是未來的不確定性。
未來嘛,誰說的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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