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恨水淡然一笑，說：“潔茹姐，你也知道，我不差錢。
當官就是為了能有平臺為人民服務，多做實事、好事。
我不是官迷，但并不甘心就這么灰溜溜地被人趕下臺。
此時下臺，壯志未酬，頗有出師未捷身先死，長使英雄淚滿襟的失落感。
就算不下臺，時時事事被鄧金林琢磨，也不是事。
官場多勢利眼，現在很多官員，以為我要倒臺，和我保持距離。
在縣委常委會上，我勢單力薄，成了瘸腿書記。
唉，一言難盡！”
陳潔茹安慰道：“恨水，我能理解此刻的處境，這種局面會改變的。
相信我，組織上不會讓真正干事創業的好干部流汗流血又流淚。”
李恨水不再訴苦，再訴苦，就成了祥林嫂。
可可從這個房間，走到這個房間，很好奇這里的一切。
看到可可，李恨水情不自禁想到自己的女兒樂樂。
樂樂兩歲多了，也非常漂亮、可愛。
李恨水不會辜負任何一個真心對自己好的女人。
如果王子月愿意，可以讓她到西洲集團，執掌某一個部門。
“爸爸，晚上我想和你睡在一起，可以嗎？”
可可撲閃著美麗的大眼睛，一臉期盼地望著李恨水。
李恨水哪忍拒絕？樂呵呵地說：“當然可以啦。”
上次在陳潔茹家，可可也是嚷嚷著和李恨水同床，不但可可和他睡，還將陳潔茹也叫上了床。
那天晚上，陳潔茹為李恨水拔白頭發。
李恨水還沖動地抱了她，但當親吻她的臉時，被她拒絕了。
陳潔茹那天晚上說的話，言猶在耳。
“恨水，其實，我對你印象非常好，正直、善良，非常有愛心，而且，我的命都是你給的。”
“我一直將你看做我的好弟弟。可你剛才的舉動已經突破了這層關系。
我知道你想什么。恨水，我真的沒準備好。”
“也許有一天，你會心想事成，但不是今晚。”
“恨水，哪怕你現在用強，我也不會說半個不字，更不會報警，因為你給了我二次生命。
但是，我倆恐怕恩斷義絕，因為我不喜歡別人強迫我。”
……
洗漱后，可可上了床，并將媽媽叫了過來：“媽媽，今晚我們都和爸爸睡，好嗎？”
陳潔茹有些尷尬地說：“睡吧，寶貝。”
可可堅持著讓媽媽上床。
陳潔茹無奈，只得和上次一樣，讓可可當楚河漢界。
可可纏著李恨水，讓他講故事，出腦筋急轉彎。
“爸爸，你要是我的真爸爸就好了。”可可忽然冒出這么一句話。
就是這么簡單的一句話，讓陳潔茹想到死去的丈夫戰志勇，頓時淚流滿面。
“媽媽，你怎么哭了？”可可悲悲戚戚地問。
“可可，沒什么，早點睡覺吧，明天還要去別的地方玩。”
“媽媽，是不是想爸爸了？”
“可可，還記得爸爸的模樣嗎？”
“當然記得啦，家里有爸爸的相片啊。媽媽，你手機里也有爸爸的照片。”
陳潔茹抱緊女兒，淚水滾落到女兒粉雕玉琢般的小臉上。
“媽媽，同學們都有爸爸，我也有爸爸，恨水爸爸就是我的新爸爸。”可可童言無忌。
“可可，不要說你沒有爸爸，知道嗎？”陳潔茹怕可可說沒爸爸，會很自卑，因此，一再告誡可可，不要說自己沒有爸爸。
“嗯，媽媽，我和同學說，我爸爸很帥的。”
陳潔茹破涕為笑。
可可說著說著，就睡著了。
李恨水從床上坐起，望著陳潔茹，說：“潔茹姐，你和可可睡，我去次臥室吧。”
“恨水，明天去哪里？”
“壽口很多原生態的景點和自然景觀，都可以去看看。”
“其實，去哪里玩不重要，重要的是，可可有更多時間和你在一起。
可可雖然小，卻很敏感。
有好幾次，她和我說，有同學問她，為什么每次都是媽媽或者姥姥接她放學，帥爸爸怎么不接？
可可就說，爸爸工作很忙。可可其實很希望，你有機會接她放學，讓同學們相信她也有爸爸，而且，還是個帥爸爸。”
李恨水笑道：“行啊，下次我去江州，一定滿足可可這個小小的心愿。”
“謝謝你，恨水。讓你假扮爸爸，委屈你了。”
“怎么能說是假扮爸爸？我是可可正兒八經的干爸爸呀。”
陳潔茹也笑了。
“潔茹姐，冒昧問一句，有沒有想過為可可找個后爸？”李恨水鼓起勇氣，大膽問道。
陳潔茹搖頭：“暫時沒有這個想法，再說了，就算我想為可可找個后爸，首先得征得可可同意。
可以說，可可是第一把關人。我不可能違背可可的愿望。
她已經夠可憐了，從小就失去父親，希望她開開心心過好每一天。”
李恨水微笑不語。
到目前為止，可可唯一能接受的后爸只有他。
但陳潔茹暫時沒有再婚的想法，也許，她對亡夫思念太深。
李恨水下了床，與陳潔茹互道晚安。
其實，李恨水很想陳潔茹挽留他，不要去次臥室。
但陳潔茹沒有。
也許，正如陳潔茹上次所說，她還沒準備好。
在沒準備好之前，她更希望將李恨水當做她的弟弟。
……
陳潔茹和可可離開壽口縣的第四天。
星期五。
包強生神秘兮兮地來到李恨水的辦公室，匯報說：“李書記，剛剛得知消息，市里通知了，下周一，省委書記呂志偉要來壽口縣調研工作。
但很蹊蹺，市委辦只通知了縣政府辦，沒有通知縣委辦，周天軍縣長在緊鑼密鼓地籌備呂書記調研事宜，但好像沒有我們的事。事出反常必有妖。”
包強生說得很婉轉。
其實，他想表達的意思，就是市委書記鄧金林有意撇開李恨水。
包強生話音剛落，電話鈴聲響了。
市委辦打來的。
李恨水本能地認為，電話內容應該與呂志偉來壽口調研有關。
然而，他猜錯了。
來電的是市委辦一個副主任，用生硬的語氣通知，市委黨校有個處級領導干部培訓班，讓李恨水參加，本周日下午報到，不得請假。
李恨水很不高興地說：“培訓通知上周就發文，文件上明確說，培訓對象是新提拔的處級干部，縣里報名表早就報了，怎么突然增加名額？
我去年就已參加正處級領導干部任職培訓！這個培訓我不參加，也無需參加！”
李恨水很清楚，市委辦之所以讓他參訓，是不想讓他參加呂志偉來壽口縣的調研活動。
太小兒科的把戲！
市委辦副主任撂下一句重話：“你看著辦吧，不服從調訓安排，后果自負！”
李恨水悍然掛斷電話，市委辦副主任都能拿著雞毛當令箭了！
大鳥嚇寡婦？
李恨水心中已經猜測個八九分，呂志偉這時候突然要來壽口調研，極有可能是陳潔茹進言的結果，雖然她只字不提。
他心中冷笑：鄧金林和周天軍不是聯手要拾掇我嗎？到時候讓你看看，誰能笑到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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