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恨水好奇地問：“誰？”
韓山平吐出三個字：“鄧金森。”
李恨水驚訝不已：“鄧金森？怎么被抓的？”
李恨水并不是驚訝于鄧金森會嫖娼，而是驚訝于他怎么會被抓住。
“李主任，這并不奇怪呀。這些年來，我抓住的嫖娼官員不說幾百，一兩百總是有的，還有幾個省里的廳級干部。
將他們抓住現行后，立即扣押其手機，防止通風報信、找人說情，然后就是審訊、錄口供。干這種事，我是輕車熟路。”
“鄧金森是在哪里被抓的？”
“一家秘密會所，里面的女人都年輕漂亮，甚至有大學生兼職。鄧金森是一個民企老板請客的。他們以為這里安全。可沒想到，這里早就被我盯上了，今晚只是收網而已。”
“一般來說，開會所、酒吧的都有人脈。這家會所沒后臺？”
“后臺是有的，我們支隊長就是其中之一。他整我，我也整他。”
“執法記錄儀拍攝現場視頻了嗎？”
“這是必須的！鄧金森很會玩，當時叫了兩個漂亮女孩，一個是兼職的大學生，一個是兼職的車模。我們破門而入時，他正在賣力干活。李主任，你說怎么處置鄧金森？”
“韓隊，放他一馬吧。怎么說，他還是我的老領導。你和他說，是我讓放人的。另外，現場視頻發給我一份。”
“沒問題，李主任。”
李恨水決定放過鄧金森，是想抓住他的把柄。
嫖娼可大可小，如果較真，事情鬧大了，別說他哥哥只是省委組織部常務副部長，就是常務副省長，他也要接受嚴肅處理。
有了鄧金森嫖娼這個把柄，就像抓住了小辮子，李恨水只要拽一拽，就夠鄧金森疼痛好幾天。
而且，控制了鄧金森，也能助孟依然一臂之力。
孟依然雖然掌控了青山縣委常委會局面，鄧金森表面上蟄伏，但今后免不了興風作浪。
“對了，李主任，還有件事，差點忘了。馮局親自找我談話了。我知道，這都是你在她面前美言的結果。”
“馮局說什么了？”
“馮局說，你的安全就交給我了。不過，她也囑咐我，這事要嚴格保密。”
“哈哈哈。”李恨水哈哈大笑起來，“這事擺不上臺面。我又不是高官，如果傳出去，一個正科級干部被重點保護，會引起軒然大波的。”
“李主任，我二十四小時接受你的差遣。”
“謝謝韓隊，就這樣吧，有需要時再聯系你。”
走進病房，莫小凡在黯然神傷。
“小凡，還不休息嗎？”
“睡不著。哥，我有一種懷疑，可是又沒有證據，總感覺不太可能是真的。”
“哦，說出來，我幫你分析分析。”
“哥，感覺我男朋友和我后媽關系曖昧。”
“不會吧？你男友參加工作了嗎？”
“是的，他比我大三歲，在云川市政府辦工作，去年考的公務員。他爸爸和我爸爸是黨校同學，關系密切。我爸爸是正廳級，他爸爸也是正廳級，在省廳工作。”
“你后媽多大年齡？”
“比我大十歲，三十一歲，是一個長得很漂亮、很嫵媚的女人。”
“是什么讓你感覺到你男友和你后媽關系曖昧？”
“就是一種第六感覺，沒有真憑實據。
我和男友在一起，其實還是我爸爸和他爸爸促成的。
因為他們關系密切，按他們的話說，是門當戶對。
我男友經常來我家，這很正常。
但有好幾次，我不在家，發現男友也在，家里只有后媽在家，兩人有說有笑。”
李恨水問：“你后媽沒有孩子嗎？”
莫小凡搖頭道：“沒有。結婚有五六年了，一直沒有懷上小孩。”
李恨水不便多問。莫小凡后媽沒懷上孩子，是女方原因，還是男方原因？
反正這年頭，不孕不育的明顯比以前多了，有的甚至有生育能力，也不想要孩子。
“小凡，在你看來，你后媽有意說出你那段不堪回首往事，目的就是拆散你和男友？”
“是的，這只是我的懷疑。”
“小凡，無論你后媽出于什么原因向你男友透露你的個人隱私，你男友都是不可信的，不值得你如此深愛他。他如果真心愛你，應該接受你的全部。本來，你就沒有做錯任何事。”
莫小凡微微閉上眼睛，任淚水模糊雙眼。
看得出來，她對男友感情很深，失戀對她打擊太大，要不然，也不會生無可戀，跳河自殺。
莫小凡還是太傻太天真。
第二天，醫生又對莫小凡進行了一番檢查，確定可以出院。
李恨水和莫小凡走到醫院門口。
“小凡，忘掉過去，重新開始。這是你的新生。”
“真的可以嗎？”
“一定可以的。”
“哥，暑假可以多陪我嗎？”
“有空可以的。”
“謝謝你，哥。”
李恨水目送著莫小凡上了出租車。
他多么希望，她能從陰影里走出來，忘掉所有不堪回首的往事，迎接新生。
張正奇辦公室。
李恨水匯報了調查進展情況。
張正奇微笑道：“有突破，但算不上重大突破。要再接再厲，爭取取得關鍵證據。”
李恨水說：“張書記，下一步，我將圍繞關鍵當事人，力爭在較短時間內取得關鍵證據。”
張正奇點點頭，然后話鋒一轉：“小李，聽說你最近與楚書記走得近啊。”
張正奇果然消息靈通，不過與楚開恒一起吃了頓飯，他就知道了。
而且，與誰在一起吃飯，張正奇很可能都知道。
領導掌握的信息，永遠比下屬多。
李恨水早有準備：“張書記，是這樣的。那次楚書記將我叫到辦公室，打探案情，我虛與委蛇，沒有說。
然后他讓我參加一個飯局，說云東區區長鄒躍伍也在。
我正想見見鄒躍伍，就去了。從我目前了解到的情況看，鄒躍伍似乎并不知道我們在暗中查他。”
張正奇滿意地點點頭：“這事我知道了，在未取得重大突破前，盡量不要打草驚蛇，防止發生意外情況。我就想啊，待取得重大突破后，在某一次重要會議上，現場將鄒躍伍帶走，那對腐敗分子有非常大的震懾力。”
離開張正奇辦公室，李恨水將蔡友和沈燕妮叫到自己辦公室，共商案情。
李恨水接到一個陌生的電話。
想了想，還是接了。
“請問是李恨水先生嗎？”電話那頭是一個低沉的聲音。
“請問，你是——”
“我是舉報人，我了解金城實業投資公司行賄官員的線索和證據。”
舉報人終于出現了！
李恨水壓抑心頭的激動，說：“我們歡迎你提供線索和證據。我們會為你保密的。”
“李先生，你也知道，我有很多顧慮，比如個人安危。我們能不能約個時間、地點見面？”
“可以，你最近什么時候方便？”
“要不，就今晚八點吧。云東區朱墩街道龍河村，云谷路與長沙路交叉口，有一家叫大魏私房菜的，二樓梅花廳。那里是城郊結合部，人氣不旺，相對保密。”
“行，沒問題。”
“李先生，為了保密起見，你一個人來吧，我也一個人。到時候我們邊吃飯邊聊天。”
“行。”李恨水一口答應了。
“李先生，那就這么定了，不見不散。如果你不是一個人來，我是不會見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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