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彭杵言也僅僅只是能分辨出窗戶外是機床的輪廓，畢竟長這么大也只在電視中看過類似的東西，從來都沒有接觸過實物。
因此篩選的范圍再次縮小，排除所有不符合工廠的考慮目標之后，要進行排查的地點依舊不少，城南火柴廠只能說是其中之一，并且可能性非常大。
但萬一不是呢……
在崇楊市中，類似于城南火柴廠的廢棄工廠真的不少，如果一個個的地毯式搜尋，以專案組現在的人力時間肯定不夠，看樣子還得繼續縮減范圍，畢竟還得給自己充足的準備時間。
想到這里，彭杵言將窗戶的截圖甩進專案組的群里后便開始繼續觀看視頻了。
之后的內容大家也都知道，是田戊挑釁彭杵言的那一段，在這里他不得不多次去聽對方挑釁自己的這段話，畢竟這個場景是整個視頻中停留最久的，也是能發現更多線索的地方。
田戊的話一次一次的閃回，彭杵言則努力讓自己的注意力專注在尋找線索上，而不是被對方的話帶離了方向。
對方坐著的沙發是人造革的，上面的皮革在長時間的磨損下已經掉的光禿禿的，但這給不了他線索。
彭杵言開始將目光放在地面上，墻上，但直到他聽田戊的聲音已經聽到麻木，卻依舊沒找到任何線索，越是這樣他就越著急，可越是著急，便越無法靜下心來仔細探尋那些細節。
“找不到，根本找不到……”
他看了看墻上的時間，距離五點的開始時間已經過去了五個小時，眼看時間越來越緊張，毫無進展的他頭又開始了隱隱作痛。
當彭杵言將目光下意識地瞥向手機時，才發現鎖屏界面有一個正在進行中的通話，點進去這才發現專案組的群聊在自己發完窗戶的截圖之后不久便很快開啟了群電話，而自己因為手機又一次靜音的原因，沒能聽到電話鈴聲。
他當即加入了通話中，而正在講話的其他成員聽到提示音后，紛紛戛然而止。
“走后門的你什么意思，給我們甩了一張圖以后人就不見了，搞得喻圓妹子都想去你家看看你是不是出事了。”
先說話的永遠都是喬寧偉，畢竟整個專案組的氣氛現在全靠他來活躍，在發生一些重大案情后專案組沒有死氣沉沉地辦案也全靠他在充當團隊的氣氛組。
看著他賤賤的表情，彭杵言嘆了口氣，“每次手機靜音了都忘了打開，你們發現什么了嗎？”
“當然，我正準備去找你，但現在看來不用了。”
程喻圓捏了捏額頭，隨后找了個手機支架，將她手機的鏡頭對準了電腦屏幕：“看到了嗎？”
“看到……啥？”
彭杵言看著程喻圓電腦上那張自己發過去的圖原封不動地被她打開，然后讓自己看，完全不知道她想讓自己看什么。
“你真是……忘了你手機習慣低亮度了。”程喻圓嘆了口氣，隨后將自己電腦上的圖片亮度，曝光和對比度全都拉到了最高，“你先把你手機的亮度也調到最高，看看能發現什么。”
彭杵言照做，隨著亮度的提高，他在那玻璃后面的墻上，隱隱約約地看到了幾個字：堅定社會主義……做四有……工。
二三十年前那些工廠大多都有類似的標語，基本上可以推斷出這工廠已經有年代了。
“校對著你的這張圖呢，我在網上找到了這份稿件。”程喻圓敲了敲鍵盤，隨后將一個鏈接甩在了群里。
這鏈接也是有年代了，用的都是之前的舊版網址號，而那時候的標題，還沒有現在這種滿滿的標題黨的味道。
“崇楊市最大火柴廠于今日破產，燃燒百年的火柴工業或將在打火機面前熄滅。”
發布的時間是距離現在很久遠的2010年。
里面的內容彭杵言沒仔細看，但在閱讀過程中看到了文章中間的配圖，那是嶄新的車間，而墻上鮮紅的標語上，毅然寫著堅定社會主義信念，爭做四有合格員工。
這張圖片的布局以及角度雖然跟彭杵言在視頻中截取的有所不同，但在這張照片拍攝的角度對面的墻上，卻能清晰地看到一面窗戶，旁邊的門上面寫著“廠長辦公室”，而那個窗戶的角度，與彭杵言截圖的角度可以說是高度重合。
基本上可以斷定，田戊他們所在的地方沒有變，就是在城南火柴廠的廠長辦公室中！
可是當他們真的順利知道了蕭婷婷被綁架到哪里之后，卻沒有一個人高興，反而是陷入了沉寂當中，明明都能從電話中聽到成員們家里各種鐘聲，水聲，車鳴聲，卻唯獨聽不到他們講話。
彭杵言緩緩地做了幾個深呼吸，旋即打破了這份安靜：“大家好好休息吧，明天我會將蕭婷婷完好無損地帶回局里的。”
“怎么能讓你一個人去！你明明也知道這就是陷阱！”
程喻圓聽罷立刻開口反駁。
是的，專案組的成員們一直都在電話旁，可面對田戊提出只能讓彭杵言一個人來的條件，他們又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喻圓，你心里很清楚，如果不按他們說的來人質會很危險，而且……這就是我跟田戊兩個人的恩怨，必須由我來了結。”
面對程喻圓的關心，彭杵言只能無奈回答著。
田戊為了像彭杵言報仇才留在了國內，他手上沾滿了彭妍的血，弒妹之仇，也應當由彭杵言親自了結，再加上對方提出只讓彭杵言一個人去的條件，明顯也是想要親自了卻這段恩怨。
“我們不能拿人質的生命安全冒險，不是嗎，常隊你說呢？”
彭杵言心里很清楚常高實會將人民的安全放在首位，想通過他的命令來讓程喻圓放棄跟自己一起去的想法，卻不曾想常高實卻與彭杵言想法中的行為大相徑庭。
“小彭，你說得很對，”他明顯是在抽煙，“但我們也不能拿你的生命安全冒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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