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預為何要保住王文昭?
真的是因為王文昭與彩鳳的愛情,感動了他?
杜預才沒有戀愛腦——他想法很理智、很功利。
他留下王文昭,因為留下他,比揭發他更有利。
王文昭是為了彩鳳而跳崖自殺的,彩鳳愧疚于心,乃是真的。
他活著,很容易策反彩鳳。
真如安祿山利用彩鳳引/誘王文昭,杜預也可以反向利用王文昭,策反彩鳳。
彩鳳一反,王文昭還活著,安祿山又多了兩個需要滅口的對象。杜預的壓力自然減輕。
王文昭+彩鳳,也是一對不可小覷的組合。何況彩鳳還知道安祿山諸多秘密,配合小蠻,能將安祿山在大唐潛伏的情報網掀個底掉。
所謂攘外必先安內。
安祿山至少要滅口王文昭+彩鳳,才能騰出手來對付杜預。
杜預可以安穩一陣子。
王文昭沉默抓頭,痛不欲生。
“彩鳳,唉·····”
“其實我早已察覺她的不對勁,只是我一直在騙自己。”
“我一直以為,她只是·····唉。”
杜預注意到,似乎有人在暗中觀察。
他心中一動。
他擁有奇跡文宮眾生浮屠塔,已經修筑到第六層,吸收了酷吏來俊臣,擁有一大特效【請君入甕】,相當于佛門神技他心通。
來俊臣擅長刺奸查案,任何刺探、敵意,哪怕十分隱蔽,都難以瞞過他的耳目。
畢竟這貨最擅長羅織罪名,無中生有都能給皇子們送走,何況本就有奸細?
杜預目光一閃,沉聲道:“王大人不必悲傷自責。先好好休養,養好身體再說。這本反切詩秘籍,就放在你這吧。定要妥善保存,不能失泄。君不密失其臣,臣不密失其身。切記,切記。”
他將那要命的反切詩冊放在王文昭床邊,反復叮囑幾句,才告辭離去。
杜預卻能感到背后一雙幽幽目光,猶如黑暗中的餓狼,閃爍不定。
“人心啊·····”
杜預目光一寒。
杜預回到住處,處理了些事物,倒頭便睡。
有錢好辦事,宋佳霖很快給眾人找到了一處館驛,就在廬州士子落腳之地。
半夜,突然響起了急促的敲門聲。
“開門!”
“千牛衛辦事,快開門!”
杜預眉頭一挑,睡在門口的木蘭更是一躍而起,長槍直指門。
只聽得轟然一聲巨響。
木門,已然被轟碎。
門外,足足上百殺氣騰騰、全副武裝帶甲武士,早已將住處封/鎖成天羅地網,水泄不通。
領頭之人,竟然是林如海。
他身邊,更有一位高鼻深目、面色冷峻、目如鷹隼的男子,穿著大唐千牛衛千戶的甲胄,雪亮的樸刀在手。
光是看他架勢,就感到一股肅殺之氣,撲面而來。
一人被五花大綁,嘴里塞著黑木嚼子,眼疵欲裂,嗚嗚亂叫。
竟然是王文昭。
而王文昭身邊,站著一面色平靜、微帶笑容之士子。
不是別人,正是·····伍喬!
出身十大門閥之一、王文昭最信任的學生,伍喬!
王文昭對伍喬驚怒非常,狂怒不已,但被千牛衛死死摁住,始終掙脫不開。
林如海對那千牛衛千戶,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千牛衛千戶搖搖頭,鷹隼般銳利目光,死死鎖定杜預。
此時,整個驛站都被驚動,士子們紛紛睡眼惺忪出來。
“發生何事?”
“怎么又出事了?”
“怎么搞的?”
他們看清楚,來的竟然是千牛衛,頓時嚇得一片驚呼。
“啊?”
千牛衛雪亮的樸刀,已然放在他們脖頸上。
“敢多言者,殺無赦!”
“敢聒噪者,殺無赦!”
“敢包庇者,殺無赦!”
宋佳霖等人冷汗直流,不敢說話,但驚疑不定,看著被逮捕的王文昭還有站在一旁的伍喬,不明白發生了何事?
杜預瞟了一眼,就知道發生了何事,微微嘆氣,心中微曬。
“伍喬,你果然還是走了這一步啊。”
“為了你所謂的前途,連王文昭這等恩師,你都無情出賣了。”
王文昭目光噴火,恨不得將伍喬撕碎。
如果目光能殺人,伍喬早就死了一萬次。
伍喬卻一臉坦然自若,談笑風生,與之前對王文昭的恭敬、謙遜截然不同,判若兩人。
林如海冷著臉,喝道:“滁州秀才,杜預!”
杜預拱手道:“學生在。”
林如海目光冷冽:“好個膽大包天的杜預,竟敢知情不報,包庇逆種文人王文昭?說!你是否私通妖族,也成了逆種?”
杜預目光一閃,正要說話,一旁千牛衛千戶對林如海微微皺眉,冷哼道:“林大人,這大庭廣眾之下,廢話那么多作甚?抓回去慢慢審訊。”
林如海仿佛才想到不妥,恭敬道:“一切,聽李元霸大人吩咐。”
他對杜預面無表情道:“這位李元霸大人,千牛衛千戶,暫代南鎮撫使一職。今日暫時剝奪你學籍,由千牛衛逮捕,押送金陵天牢,調查你與王文昭私通逆種,隱匿不報之事。”
杜預明白了。
這位千牛衛千戶,名叫李元霸,乃是暫代南鎮撫使的大官。
千牛衛,乃是大唐皇家親衛,但它不光是皇家御前護衛,更擁有一大特權——偵緝權。
與明朝錦衣衛、東廠類似,大唐千牛衛上馬管軍,下馬管民,上至丞相,下至百姓,都在他的監控偵緝范圍。
而它的重點打擊對象,是逆種文人。
畢竟,逆種文人首領乃是黃巢,他這造/反派給大唐帶來的痛苦太大了。
大唐險些壞在黃巢手中。
千牛衛也分南、北、東、西四大鎮撫司。其中南鎮撫司設在金陵。原本,千牛衛在金陵應該有一萬戶鎮撫使坐鎮,主持一應公務,但目前出缺,暫時由這位李元霸千戶署理。
李元霸盯著杜預,冷冷一笑。
他今夜是夜貓子進宅,無事不來。
“你,就是杜預?”
“拿下!”他盛氣凌人,一揮手。
幾個千牛衛一擁而上。
杜預喝道:“我自己會走!”
一聲斷喝,才氣神通,震地千牛衛踉踉蹌蹌而退。
幾個千牛衛面色驚駭。
他們逮的文人多了,從未遇到過一個秀才如此厲害。
李元霸冷笑道:“好大的威風,希望你到了我們南鎮撫司,還能如此文人氣骨。”
杜預對伍喬淡淡一笑,被抓走了。
伍喬眼中閃過一絲陰鷙,一絲不祥的預感涌上心頭。
廬州、滁州士子,都驚呆了。
林如海喝道:“爾等都不許離開驛站。昨夜伍喬出首,揭發廬州學政王文昭明知妻子是妖族,卻甘為利用,攜帶逆種文寶遮天蔽日瓶,戕害一眾士子。”
“可林大人這跟杜預有什么關系?”
宋佳霖激動道:“杜預鳳凰山大戰逆種,擊殺了逆種秀才來俊臣,傳首京城,立下大功,人所共知啊。”
“功是功,過是過。”
李元霸冷笑道:“他明知道王文昭串通逆種,卻知情不報,為之隱匿,就是彌天大罪。逆種之間,相互殺戮乃是常事。我千牛衛專職刺探奸佞,此人名氣越大,越是要重點盯著。”
“伍喬連夜找我,密告他老師和杜預,勾結不法,又密謀半夜,我千牛衛自然要查個清清楚楚。以稟明圣上、太后,為大唐除去內奸。”
李元霸一拱手,冷笑而去。
只剩下一眾學子,目光噴火,鄙夷怒視伍喬。
“伍喬!你,你竟然背叛恩師?”
一個廬州學子激動道:“廬州誰不知道,王大人最喜歡你啊。提攜你無數啊!”
牛賀也怒極而笑:“天地君親師,乃是五倫。為長者諱,乃是弟子本份。你竟然檢舉自己恩師?還要株連杜預?”
宋佳霖恍然大悟,一拍腦袋:“昨日,杜預擊殺來俊臣,林大人剛趕到現場的時候,你怎么不說?當時你附和一番,卻連夜轉身去密告千牛衛?你是不是怕林如海大人按下此事?好個蛇蝎歹毒之人!”
“蛇咬一口,入骨三分!”
馮勇鄙夷怒罵。
伍喬看都懶得看他們一眼,正氣凜然、義薄云天道:“王文昭是我師傅不錯,對我也百般教育、照顧不假,可身為大唐士子,我看到他被妖女迷惑,與逆種勾結,戕害士子,向朝廷有司檢舉他有什么不對?”
他大聲道:“而杜預明知道他有問題,卻暗中私通包庇,還密謀半夜,我如實坦白,又有什么不妥?”
他一臉悲憤道:“王大人是我的恩師,對我有提攜之恩,檢舉揭發他,我也輾轉反側、夜不能寐,痛不欲生,但!”
他長嘆道:“為了大唐,為了天下,為了社稷蒼生,便是有背叛恩師的天大罵名,我也只能擔了!”
“各位,最好如實坦白。不然,我也保不住你們。”
說完,伍喬轉身而去。
這一番話,偏偏他說的如此真誠、令人無言以對。
眾人氣得發愣,半天說不出話來。
趙明/慧咆哮道:“小人,真乃十足小人也!”
“明明是他背叛師門、背叛朋友,檢舉揭發,暗箭傷人,他卻能說的如此坦然自若、大義凜然?好像不檢舉,反而是我們的錯。”
“此人,真奸佞也!”
牛賀捶胸頓足道:“昨日,他之所以附和,是為了株連杜預!他不光要密告王文昭,更重要的是將杜預拉下水。被千牛衛抓入南鎮撫司,如同一只腳踏入鬼門關。如此一來,杜預絕對不可能參加府試,跟他競爭。”
“還有這種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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