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役們將這些話全部都記在心上，他們本就是小地方出身的人，是王勛被提拔，才隨之一人得道雞犬升天，有幸看看這京城的藍天白云！
他們可不想就這么被趕了回去！
“公公的話如醍醐灌頂！我等一定銘記在心！”
“一定銘記在心！”
幾個衙役紛紛喊道。
燕西尋滿意一笑，旋即看向了王勛，“王大人，接下來，該你了。”
“啊？”王勛微微一愣，心中仍有幾分惶恐，“公公有什么指教就說吧，下官一定牢記在心！絕不辜負公公您的諄諄教誨！”
燕西尋對著那些衙役擺了擺手，“你們都下去吧，有些話，本公公想和你們家大人單獨談談。”
衙役們紛紛皺著眉頭，他們怕燕西尋會對自家大人不利……
見此，燕西尋輕笑一聲，“放心吧，本公公若是真的想針對你家大人的話，當著你們的面即可，何必遮遮掩掩？”
“這……”衙役們面面相覷，頗為為難。
還是王勛對著他們擺了擺手，“沒有聽到公公的話嗎？讓你們下去，就通通都給我下去！”
眾人這才離開。
王勛忐忑的請燕西尋坐下，“公公，您坐。”
“嗯。”燕西尋緩緩坐下。
王勛看他也不說話，實在是不知道他什么意思。
“燕公公，有什么話您就直說吧，下官是小地方來的人，沒有見過什么大世面，您若是一直吊著我的話，我這心中縱使誠惶誠恐的……”
這王勛倒也是個有趣的人。
燕西尋緩緩道，“王大人，其實呢，本公公是想要問你一個問題！”
“公公請說。”王勛戰戰兢兢的道。
燕西尋指著他的心口，“我想問問王大人當初為什么要入仕為官？”
嗡——
王勛的眉頭緊緊的皺在一起，心中猛然一震。
這個問題距離他實在是太過于遙遠了，遙遠到，他都已經記不得當初的夢想了。
他尷尬的低下了頭，“可能是因為家貧?因為吃不飽穿不暖？”
燕西尋幽幽的嘆了口氣，“舉世皆濁我獨清！看來，這朝廷中的人也都與你一般，忘的差不多了！不過，本公公倒是想提醒一下你！”
“十年寒窗無人問，一朝功名天下知！你當初要的絕對不只是一個小小的官身！”
“鄉鄰敲鑼打鼓的為你慶賀高中、喜氣洋洋的送你上任，他們那一雙雙期待的眼睛，難道就沒有告訴你什么嗎？”
燕西尋的話語深遠悠長，很快就將王勛拉入了深深的回憶中。
是啊，他記起了那些鄉鄰送他上任的畫面，記起了百姓的愛戴和擁護，更記起了那一雙雙期盼的眼睛。
他剛剛上位就有這么多的人愛戴擁護，可是到了后來，為什么一切都變了？
百姓即使在外邊遇到了他，也紛紛避而遠之，甚至就連發生了仗勢欺人的事情，百姓也隱忍不發，不去他的面前告狀？
這一切究竟是為什么？
他雙眼中滿是掙扎，不解的看向了燕西尋，“燕公公，你的話好像是能夠穿透我的心一般，我實在是不明白一個問題，不知道公公可否給我答疑解惑？”
燕西尋微微頷首，“無非就是初識愛護擁戴你的百姓為何會變得麻木不仁，甚至和對待之前的那些官員一般對待你！”
王勛滿眼的錯愕與驚訝，燕西尋真的知道他的心中在想什么！
“公公怎么知道？”
燕西尋淡然道，“因為這并非是你一人的想法和所遇，這是所有官員都會碰到的問題。”
“至于百姓為何會愛護擁戴你，是因為曾經的你和他們一樣都是窮苦人家的出身，所以，他們敬仰你、期盼你能夠給他們帶來更好的生活，能夠做到真正的公平公正！”
“可后來，你或許是忌憚某一方的勢力、又或者是收了某個人的財物，讓一個百姓失望了，再后來，你發現這才是當官的常態，漸漸的忘記了自己在面對那些百姓期盼的目光時，所立下的豪言壯志!”
“你和其他那些魚肉百姓的官員并無不同，他們只有失望和遠離！”
說罷，燕西尋看著王勛，“難道處處阿諛奉承、行賄受賄，這才是你夢想中的官場嗎？”
“不！不是！”王勛瞬間就被點醒，初時，他是真的想要做一個好官啊！
但不知道是什么時候開始，他漸漸的忘記了自己的夢想和初心，沉陷在了這爾虞吾詐，曲意逢迎的官場中。
可今天，他被人喚醒了！
燕西尋說的對，他不應該這般庸庸碌碌的！
他那雙已經變得渾濁的眼睛中瞬間就亮起了一抹希望之光，重重的向著燕西尋一拜，“燕公公，多謝！今日若非是你點醒了我，我還不知道要昏庸到什么時候！”
這次，燕西尋親自扶起了他，“王大人不需要客氣，你我都是在為這大商和太后辦事的，本就是同僚，自然應該互幫互助！大人初來京城，相信背后應該沒有什么人撐腰，萬一不小心得罪了哪方勢力，可就慘了……”
“你應當知道這朝中的局勢復雜，就算是那歐陽劍現在在家養老，也依舊虎視眈眈！”
王勛點頭，“公公說的是啊……可下官實在是想不到改找何人當靠山……”
他說到一半，突然眼睛一亮，面前的這位不就是嗎？
他真的是糊涂了！
燕西尋雖然是二品的官身，可實際上的權利和地位卻是要比六部尚書都要高的存在，可以與歐陽劍在被逐出朝之前的地位相提并論！
而且，聽說太后對燕西尋頗為的信賴和偏袒，若是抱上了燕西尋的大腿，不就等于抱上了太后的大腿?
王勛當即道，“燕公公，從今以后，下官愿意為您馬首是瞻！”
燕西尋點了點頭，“嗯，只要王大人好好的干，別像是前任京兆尹那般胡作非為，欺壓百姓，辦案不公，本公公保證，你會有一個錦繡前程！”
“多謝公公，多謝公公！”
二人目光交匯，達成共識。
燕西尋十分滿意今日的結果，他和王勛說了那么多的話，就是為了拉攏對方！
畢竟，朝中真正向著他的官員基本上就沒有……
俗話說的好，人多力量大！
既然歐陽劍還有那么多的余黨在朝中，他也該多多的拉攏些自己的人，才有能與之匹敵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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