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天，金牛公司毫無動靜，安凱像只熱鍋上的螞蟻，焦灼不已。
其實更焦灼的應該是楊樹林。但現在不一樣了，李躍民知道他是出頭鳥，他比任何人都怕李躍民打擊報復。
這時候的李躍民比安凱和楊樹林也強不到哪兒去。王市長走了，一句話也沒說。他未來會怎樣，誰也不知道。他就跟晾起來了一樣，每天過得心驚膽戰，還不能顯露出來。
他要是露出來了，那下面人就要反天了。
王市長回去之后，調查、思考，尋找著金牛和潔神的解決辦法。至于李躍民，他不準備把對方怎么著。畢竟，李躍民同意先合作，這對金牛來說是有利的，職工們有了經濟來源，比什么都好。
相反，他更關注潔神方面的態度！
通過李躍民的描述，他已經猜到梁歡想干什么。
那就是把金牛搞亂，最好是雞飛狗跳。反正，他也沒有要跟金牛合作的想法。除此之外，他還想趁亂而入，像琴島青化廠那樣，接手金牛公司，怎么合作一個人說了算。
這樣就能保全了潔神的核心利益，一舉兩得。
這不是王市長想要的結果。
金牛是國企，它雖然瀕臨倒閉，但不是青化廠能比的。青化廠是地方國企，金牛則是省國企！梁書記因為這件事栽過跟頭，誰也不敢那么干。
他向琴島那邊問詢了有關潔神跟青化廠的合作，于市長親自給王市長做的解答。通完電話之后，他又考慮了一天，然后決定把梁歡叫來談談。
適當的震懾一下，讓事情回到原來的軌道上。
梁歡如約而至，雙方寒暄過后，進入正題。
“梁總，我去過金牛公司，也跟李總經理談過了。”王市長道。
梁歡點點頭，王市長去金牛的事兒，他早就知道了，小李就是金牛公司家屬院的。
至于今天找自己干什么，他心里也有點數了。
李躍民沒有被拿下，已經證明了王市長的態度。
“你跟李總經理之間的事，我不想知道，我只關心職工們的生存狀態。同時呢，我也希望梁總能體諒一下市里的難處，以及財政上的負擔，不要再搞那么多花樣。”王市長道。
梁歡神色凝重的聽著。
王市長的話，其實已經非常嚴重了。
“我知道，你們潔神已經搞定了供應關系，我跟于市長也談過。至于潔神的選擇，我覺得是對的，企業尤其是私企，活下去才是最主要的。”
“還是那句話，金牛是省國企，現在落寞了，我作為市長，有不可推卸的責任。在這里，我請求梁總，看在職工的份上，幫他們一把。”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梁歡還能說什么。
“好的，王市長，那我們先進行供應關系的洽談，有進展后，我再來向您匯報，您看如何？”
“可以。謝謝梁總體量。”王市長客氣地站起來，伸手道。
梁歡上前跟對方握手，說了一個至關重要的話。
“王市長，我只能保證先合作當下，后續的，我不能保證，潔神也是股份制企業，如果談判不能進行下去，希望您體諒。”
對此，王市長也很開明，道：“梁總，當下的局勢是這樣的，但后續誰也不清楚。先這么合作著，如果有機會，那我們還是希望你們收回金牛。”
這話一出，梁歡就明白了王市長的意思了。他心中一松，又聊了幾句準備告辭。
臨走前，王市長告訴他，金牛的李躍民他已經通知了，你們可以主動聯系，大家都真誠一點。
梁歡點頭答應，隨后離開了市里。
回到公司后，梁歡把郭世佳叫來，告訴了他自己跟王市長的談話。
郭世佳聽后，笑了笑，道：“可以，至少沒讓咱們全歸化到金牛旗下。”
梁歡點點頭，要是那樣，即便魚死網破他也要掙扎一下。
“對了，省工商總局那邊下通知了，明后兩天，要對咱們做供應關系審查，讓我們做好準備。”
“嗯，來吧，反正現在咱們什么都有了。”
二人談了會兒，郭世佳走后，梁歡拿起了電話，打給了李躍民。
李躍民對于梁歡的來電，絲毫不意外，因為王市長已經指示過了。
“李總經理，挑個時間，到潔神來一下，咱們先把合作的框架擬出來，其他的，再慢慢談。”
李躍民既無奈也郁悶。
梁歡這個狗日的呀，把事兒都給攪混了，要是沒有安凱這個王八羔子告狀，那現在的合作，梁歡至少得給他錢。
現在好，他得上趕著，因為王市長交代過了呀。
事兒也讓梁歡辦成了，一分錢還沒撈著~
“行啊，你說個時間吧。”李躍民無精打采道。
“明天吧，我在潔神等你。”
“好。”李躍民直接掛斷了電話。
梁歡這邊倒是無所謂，反正初期合作嘛，先順應當地的意思，然后慢慢談，他還是主打一個字，拖。
從今年開始，到九二年初，接近三年的時間，他有信心拖到那個時候。
等到了那時，政策風向改變，一切都將迎刃而解。
李躍民這邊放下電話，然后叫來了自己的秘書，告訴楊樹林明天陪自己去潔神談合作。
秘書接著就要去辦。忽然，他覺得不妥，現在時候不對啊，怎么能讓秘書去呢，自己應該親自去，多拉幾個人支持自己啊。
“你忙去吧，我自己去。”說完，他直接去找楊樹林。
楊樹林這邊正郁悶著呢，李躍民就來了。他嚇一跳，以為對方收拾自己來了。
“李總。”楊樹林站起來道。
“坐。”李躍民很是親切的一笑，伸手示意對方坐下。
楊樹林膽戰心驚的坐下來。
“老楊啊，梁歡讓咱們明天過去談合作，你跟我一起去吧。”
楊樹林愣了下，隨即點頭道：“好。”
李躍民一笑，道：“老楊，目前的情況你也清楚，咱們跟潔神合作是逃不掉的。不要再想有的沒的，那些跟我作對的人，比如安凱，這種人是沒有好下場的，你懂嗎？”
楊樹林已經感覺大勢已去，嘶哈笑著點頭。
“你看著，等合作談完了，我第一個收拾安凱。”李躍民說著起身。
楊樹林跟抽了一巴掌一樣，李躍民何嘗不是在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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