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歡還沒打算回省城，便接到了畢建國的電話，要他過去詢問一些情況。
他以為準是青化廠的事兒，便沒多想就去了。去了之后才發現，不是青化廠的事兒，而是金牛的事兒！
青化廠的問題還沒有個說法，金牛又出事了。
“梁總，有人舉報說你為了跟金牛達成合作，向金牛的總經理李躍民送了二十萬，有這事嗎？”省里的陳國強問道。
“送過，但李躍民沒要。”梁歡如實道。
陳國強看了眼省城那邊發來的筆錄，在后面畫了個圈。
“那你在去金牛的時候，往李躍民兜里塞過信封嗎？”
“塞過。那是我們潔神跟青化廠的供應單據。”梁歡道。
陳國強看了眼李躍民的筆錄，這點倒是對上了，道：“為什么這么做？”
梁歡笑了下，道：“具體情況呢，是這樣的。我們和金牛合營過，李躍民曾經是我的下屬，對我有點小恩怨，一直想收拾我。市里呢，想讓潔神扶持一下金牛，雙方合作。”
“您也知道，大環境嘛。李躍民以為能報復我，就聯合了其他人反對合作。所以，我故意耍了他一下，離間李躍民和其他金牛的領導層。”
“沒別的原因？”
“沒有。”梁歡笑著道。
“那后來你們為什么還是合作了？”
“王市長在其中進行了斡旋。金牛公司那么多人，太多國有資產被浪費了，他想利用潔神讓金牛運轉起來，減輕市財政的負擔。”梁歡如實道。
陳國強寫下一行字，抬頭道：“那王市長跟你在這次的合作中，有沒有私下交易？”
梁歡都樂了，道：“陳隊長，是市里求著我，讓我幫一下金牛。我為什么還要私下交易？我又沒有在這次合作中，獲得任何的資產。而且，潔神在這時候有青化廠做關系背書，我完全用不到金牛啊。”
陳國強也是一笑，低頭又在本子上記錄起來。
其實，金牛的事兒比青化廠更加的清楚。主動與被動的關系在那兒擺著，梁歡又不擔任金牛公司的任何職務，沒有職權上的犯罪。況且，和金牛合作，潔神方面是沒有盈利的。
試問，沒有盈利的事，哪來的其他私下交易？
陳國強又詢問了其他一些事兒，梁歡都如實做了回答。
當然，包括整李躍民的事兒他也說了，沒有任何隱瞞。
“謝謝梁總的合作，具體的，我們可能還會再找您。還有，您已經被暫停青化廠的任何職務了，具體的工作，交由青化廠的其他人來處理。”陳國強道。
梁歡一笑，道：“可以。反正青化廠也沒啥東西了，有人想讓它徹底消失，那就使勁折騰吧。”
陳國強也知道梁歡指的是什么，道：“梁總，我們只管調查，其他的管不了。”
梁歡點點頭。
從檢察局出來之后，他仔細想了下。
誰會干這種事兒？
肯定不是李躍民。
現在的李躍民也是受益者之一，他要是這么干，那就是純傻子。
那會是誰？
他想起請金牛高層吃飯的那天晚上，中途只有兩個人走了。
一個是楊樹林、一個是安凱。
安凱的父親安廷信是梁歡收拾的，安凱也被他收拾過，要說嫌疑最大，那基本上就可以確定是安凱。
楊樹林也有可能。潔神離開金牛的時候，他跟李躍民一樣，被自己狠狠收拾了一頓，趁機報復也是會的。
其他人，他相信不會這么干。
因為都被潔神給收買了。
他不擔心調查結果，因為在這兩個合作的廠子里，沒有任何的私下交易。他更擔心的是，一旦這些事情被曝光之后，即便是潔神沒有責任，公眾的輿論也會對潔神不利。
現在大環境不好，私營企業的野蠻生長，導致百姓聽到私企就一臉嫌棄，心里很是抵觸。
輿論起來，再想壓下去那就難了。搞不好，潔神和金牛的合作也會被叫停！
要真是那樣，可就麻煩了。現在潔神沒有別的國企關系做背書了！
省城，金牛公司的會議室，王宇帶著工作人員上門做調查。
他們拿著花名冊隨機約談，但由于之前李躍民下過命令，他們除了合同上的條款之外，沒有得到任何有用的線索。
輪到楊樹林了，他懷著忐忑的心情走進了會議室。
“楊總，關于李躍民總經理收受梁歡二十萬的事兒，您知道嗎？”
楊樹林看了眼門外，笑了笑道：“王同志，別人怎么說的？”
王宇看了眼對方，道：“你只要說你自己知道的就可以了。”
楊樹林低頭一笑，換了個姿勢道：“那不行啊，我要是不知道別人怎么說的，會被整的。”
王宇一挑眉，道：“楊總，聽你這意思，你們是被提前通知過了？”
楊樹林一笑，算是默認了。
“什么時候的事？”王宇眉頭微皺道。
楊樹林低頭擺弄著手指，也不回答。
“楊總，談一談嘛。我們希望得到有用的消息，如果都是這樣的話，我們也只能中止調查了。”王宇見對方不說話，便道。
楊樹林聽后，似是被觸動了，嘆口氣道：“王同志，這些事兒吧，大家都知道。李總跟梁歡有恩怨，現在潔神跟金牛又開始合作了，結果不明擺著嘛。”
“我們需要證據。”
楊樹林蹭了蹭鼻子，心里反復衡量著。
這時候，如果給李躍民重重一擊，他會不會再爬起來？
如果打不倒他，或者說，他真的沒有收錢，那怎么辦？
王宇見對方眼神閃爍，似有話說，但好像有所顧忌，便決定來個欲擒故縱，道：“那好，楊總，既然你沒有新資料提交給我們，那我們就先走了。”
“稍等。”楊樹林急忙站起來，道：“王同志，我覺得吧，你們還是先去安凱安經理那里了解一下情況，他最近跟李總經理不對付，或許他能提供一些有用的證據之類的。”
“安凱，銷售部的安經理？”王宇道。
“對。”
“他跟李躍民有什么恩怨過節？”
“呵呵，上次就是他去市里告發的李躍民。然后呢，李總到現在都安然無事。據說，李總要拿安經理開刀了。”楊樹林笑道。
王宇聽后眉頭微皺，道：“好，請楊總代為傳話，讓安經理來一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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