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凱看了眼楊樹林，道：“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哈哈哈，這還用問。省里已經有所察覺了，開始給李躍民降溫了。你看著，接下來就是暫停他的一切職務，等這陣風頭過去之后，李躍民絕對會被撤職。”楊樹林道。
安凱聽后不由得一笑，道：“老楊，這是你昨晚做的夢吧？”
“燕雀焉與鴻鵠相提并論吶。”楊樹林說著，起身就要走。
“嘿，你他媽還拽上了，干嘛去？”
“去領塊肉。梁歡孝敬我們的，我們也阻止不了，為什么不要？”楊樹林回身道。
安凱聽后眉頭緊皺，心說怎么這么沒骨氣。
“對了，你看著吧，梁歡那小子肯定知道李躍民的尾巴長不了，要不然，他不會這么巴結職工。”楊樹林道。
“那又怎么樣呢？李躍民下去，他還能進入金牛？”
“他是不能進入金牛，但是，他能把職工們都帶走，到時候，金牛就可有可無了。”楊樹林說完，推門走到外面，喊道：“別搶、別搶，領導先來，不能少了我呀。”
李躍民辦公室，李躍民正站在窗口看著院里繁忙的情景，就在這時，梁歡推門進來了。
“李總。”
李躍民被嚇一跳，回身罵道：“你他媽就不知道敲門啊！”
梁歡無恥一笑，走到窗前看了眼外面。
“你這是什么意思？”李躍民指著堆滿肉的車輛道。
“沒什么意思，職工們過得太苦了，給大家發發福利，這都是潔神正常的福利待遇。”
“你來發東西，是不是得經過我？”李躍民歪著頭質問道。
“經過你干什么？我發東西，你當好人？”梁歡毫不避諱的笑道。
“你是不是……”李躍民登時就火了，指著梁歡就要開罵。
“哎哎哎~”梁歡趕緊把李躍民的手按下來，道：“開個玩笑，急什么。李總，這個窗口當年我也沒少站，我很懷念啊。”
“我他媽地，梁歡，你到底想干什么！？”李躍民一聽，登時就蹦了，甩開對方的手罵道。
“怎么又急了，開個玩笑嘛。”梁歡跟賴皮一樣板起臉，道：“不想聽，那咱們說個實在的。這月你的工資加總經理補助，一共兩千一百五，要不要？”
李躍民氣得大嘴張了好幾次，最終沒脾氣的咽了回去。
“這就對了嘛，這是正常收入，誰也沒辦法。”梁歡笑著道。
“操。”李躍民罵了聲，不搭理梁歡自己坐下了。
梁歡不請自來的坐過去，斜靠在椅背上，道：“李總，最近沒覺得哪里不對勁兒？”
李躍民心里突突了一下，道：“你又想擾亂軍心是吧？”
梁歡咧嘴一笑，道：“是。不過呢，我想告訴李總，以后我們還會深度談判，你要是歸順與我呢，我會想辦法把你留下來。你要是不呢，哼哼……”
“你狂得可以啊。”李躍民都給氣笑了。
“當我沒說。行了，李總，讓會計來一下，跟潔神的會計對接，咱們發工資。”梁歡說完，笑著起身。
李躍民煩躁不已，離開潔神兩年了，梁歡這個狗日的還在命令他。
他不想聽，但工資不能不要。
不多久，潔神的財務人員來了，跟金牛的人員進行對接。金牛的財務人員看見潔神的財務人員那是眼熱得不行。
人家有專車的！
他們去趟銀行，還是自行車。
人家每人一件高檔定制羽絨服，里面是得體的藍色小西裝，他們都是臃腫的大棉襖，那站在一起高下立判。
說不羨慕不嫉妒那都是假的。
很快，潔神的財務人員跟金牛的財務清點了工資總數和人數，便開始發放工資。
這些工資，本來不該是潔神發的，潔神只要出供貨提成就可以了。
兩個多小時，工資發放完畢，但有二十來個沒來。梁歡也知道，那都是吃空餉的，這時候也不能計較了。
發完工資，他又跟大家說了一些話，反正都是一派祥和，他走的時候，金牛的員工還自發送到了院外。
車上，梁歡看著揮手的人群，露出了笑臉。
金牛，他已經十拿九穩。
跟楊樹林推測的幾乎一致，五月份開始，五一勞動獎章、先進工作者提名全部被取消之后，李躍民忽然一下子跌入了靜止期。
沒有人再提起他，沒有任何會議再邀請他，各種流言蜚語也傳得滿天飛。
李躍民本人也察覺到了，四處托關系走動，但沒有任何起色。
時間很快來到五月中旬，這期間，梁歡去了一趟振榮和廣發，見了任總和劉總，商討了當下的應對策略，然后又去了趟廣州，了解了一下那邊對私營企業的態度。
廣州不愧為改革開放的前沿陣地。
國家的政策，該執行執行，私營企業該罰的罰，該整治的整治，但同時調整本地的政策，繼續扶持有優勢的私營企業，確保企業在整治中不受沖擊。
當梁歡拿出全國名牌入選書，其他的都沒說，當地有關領導就告訴他，廣州潔神的建設不會停止，你回去想法弄錢，其他的我們解決。
梁歡滿意而歸。
金牛公司，李躍民在惴惴不安中，迎來了自己的處理結果。
市里的意見是，李躍民在金牛和潔神的合作中，意志不夠堅定，作為國企帶頭人，眼光不夠寬闊。在任職期間，處理國有資產方面，有貪墨的嫌疑。鑒于金牛正在過渡期，撤職查看。
總的來說，就是撤職留下查看，鑒于金牛的情況，就不開除你了，好自為之。
李躍民聽后，面如死灰。
緊跟著，市里的領導宣布了金牛公司新的領導人。
原副總經理，現任后勤科科長楊樹林代理金牛公司的一切職務，希望楊樹林同志吸取教訓，好好帶領金牛。
此話一出，全場嘩然！
安凱震驚得無以復加，看向身旁的楊樹林。
楊樹林微笑著起身，整理了下衣服，微笑著向主席臺走去。
“李總，謝謝支持。”他伸出手，笑著道。
李躍民看著對方，呆滯的眼神變得憤恨起來。
“楊總，手段厲害啊。”
楊樹林一笑，道：“沒什么，多走動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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