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城的上方有一層薄霧，看得不是很清晰。
很多第一次來南方的潔神員工，有的都是第一次坐飛機，好奇的打量著下面的城市。
梁歡則一臉嚴肅，每當飛機盤旋一次，那臉跟紙糊的一樣，煞白煞白的。
這是架渦槳飛機，噪音大不說，那一拐彎，梁歡的心都跟著往下墜。就這，半路上還在其他機場休息了半個多小時呢。
沒辦法，這個年代的飛機，根本不能和國外相比。發動機的扇片抗疲勞程度差，衰減太厲害了。
如果有其他辦法，梁歡是打死不坐這玩意兒的。
飛機對準了跑道，開始準備降落。當機頭拉平，前輪落在跑道上的那一刻，梁歡的心終于跟著一起落地了。
丫的，坐一回刺激一回。
上了擺渡車，潔神的員工在車廂里興奮的談論著剛才落地的感受。梁歡還是一言不發。
為了應對寶潔兩年后的回歸，他不得不進行快速的擴張，但擴張也得有人啊。
中州潔神、安慶牙膏廠、廣州潔神、以及各地渠道上的經理們，算起來，潔神的人才儲備已經用光了。
重慶這邊再接手，那河東潔神基本上一個人當兩個人用了。
得抓緊時間找人啊。
現在市面上人倒是挺多，但能用的少之又少。我們是不缺人才，但誰有那個時間來挖掘你？
出航站樓，金隅南已經帶人在門口接機了。
遠遠地，金隅南笑著揮手，那標志性的笑容似乎改變了很多。
多了一絲親切？
梁歡確實感覺到了，自從跟金隅南合作過之后，兩人的關系跟之前大不一樣。金隅南所展露出來的態度，少了一些虛偽客套，更真實一些了。
“金總。”梁歡來到金隅南面前，跟對方握手。
金隅南笑著伸過手來，道：“終于等到今天了，梁總。”
梁歡一笑，道：“過了今天，金總也算是徹底退出日化行業了。”
“是啊，對我來說，這里已經是累贅了。”金隅南道。
梁歡笑了下，金隅南這話不假，金氏家族開始轉型，那之前的產業必然會成為累贅，賣掉這里是理所當然的。
梁歡介紹了自己這邊的隨行人員，由于人太多，大部分一句話帶過。金隅南看見這么多人，也知道梁歡這次是不玩虛的了。
梁歡上了金隅南的虎頭奔，而其他人則上了金隅南帶來的幾輛面包車。車隊出發，向著市里的方向前進。
“梁總，你來的時間不湊巧，如果玩幾天的話，就能從江北那邊的新機場過來了。”金隅南道。
梁歡愣了下，回頭看了眼航站樓，道：“啊，這里是白市驛啊。”
“對，梁總來過？”金隅南奇道。
“沒有，呵呵，在報紙上看見過，江北機場即將開通。”梁歡道。
金隅南并沒有懷疑，而是談起了重慶這里的人文氣候。
重慶這時候還不是直轄市，要到九七年才會設立。而這里，曾經設立過直轄市，而且是國民時期的重工業城市。
那個時期，幾乎所有兵工制造業都在這里。由此，很多重慶的企業都有兵工制造業的歷史。二十一世紀，很多兵工廠轉型進入了其他行業，比如造車的長安。
解放前夕，禿頭撤離重慶，炸毀了重慶大部分的兵工制造廠、重型機械，以及血腥的事件。
白公館、渣滓洞、小蘿卜頭，課本上所講過的，都在這個時期。那么多的革命先烈英勇就義也是在那個時候。
重慶是山城，海拔最高的地方有280米，最低的地方有160，上下落差達到了一百二十米，這個差距放在世界上也是極少數的。
“梁總，先帶你們去看一下朝天門吧。”金隅南提議道。
“好。”
梁歡見過二十一世紀的朝天門，其地理位置以及輝煌程度，不亞于陸家嘴。但八十年代的朝天門他沒見過，也想看看這里在建設之前是什么樣的。
車隊沿著山路上上下下，目之所及的地方，都是一些多層或者是數層高的民居。房頂是黑色的，整個建筑非常的窄，墻角立柱是磚頭水泥的，而墻面卻是用竹篾和泥巴混合起來的，呈現出土黃的顏色。
臨近江面，霧氣彌漫，一層層這樣的建筑物看上去，有點時空交錯的感覺。
朝天門到了，梁歡和金隅南下車，站在灘頭上向下看去。
此時的朝天門，那個門樓早已不在，而下面以及周邊全是一片灘涂，江面上有來往的渡船，霧氣飄蕩中，還不時傳來聽不懂的叫賣聲。
八十年代后的氣息，切切實實的展現在了梁歡的面前。
望著周圍這一切，梁歡很難想象，僅僅幾十年，這里將會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岸上的所有建筑物都會被取代，一座現代化的一線大都市將會從這里崛起。
在市區走馬觀花的逛了一圈兒，金隅南帶著梁歡等人抵達了重慶金鹿有限公司。
梁歡曾看過這個公司的簡介，以及它的照片。說實話，他對這里還是抱有幻想的。
但當看到它之后，什么幻想也沒了。
太舊了！
廠區內的廠房，像是上個世紀的，房頂跟民居一樣，帶瓦片的。也就是辦公樓比較新一些，跟中州金鹿簡直不是一個時代的產物。
奶奶地，讓老金給忽悠了！
金隅南也看出了梁歡眼中的失望，道：“梁總，不要小看這里，人工成本、地理位置、都是重慶最好的。”
梁歡笑著點點頭，確實，你要是論廠區的面積，以及平整度來說，的確是不錯。
重慶三面臨江，又是山城，一馬平川的地方不多，而且門口就是公路。
“除了這里，我們還有一家脂肪醇工廠，市區里，還有十一家銷售門店，具體的位置，咱們過幾天去看。”金隅南道。
如果放在和金隅南合作之前，這里梁歡一千萬也不給。不是說不值那個價錢，是現在不值！
金隅南就是在告訴他，別看這里破舊，我們還有很多資產的，你買這里很值呀。
“好。”梁歡笑著道。
別說這里不值一千萬，就是五百萬，他也得買。
畢竟，在海南的合作中，金隅南讓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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