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李聽完，第一個念頭就是梁歡要重蹈他叔的覆轍啊。
幾個月前，李鳳和給梁歡送花圈的那一幕，他可是一點沒忘。
“梁總，在人家地盤上，給人家送花圈不好吧。”小李道。
梁歡一聽，火道：“想什么呢？你當我是你叔啊，笨到給人送花圈宣泄！”
小李趕緊不做聲了，打聽了一下殯儀館的方向，開車去了。
這年代，沒有導航，只有地圖，你還得問路。
輾轉一個多小時，終于到了殯儀館。梁歡開門下車，殯儀館的人一看來了輛皇冠，趕緊迎了出來。
“您好，節哀順變，請問家里哪位老人仙逝了，我們這邊有火化殯葬一條龍服務，包您滿意…”
梁歡斜眼道：“你家里人才死了呢。”
殯儀館的工作人員一愣，道：“您家里沒死人啊？”
“廢話。”
“那你來干什么？”
“把你們領導叫來，有好事，快點！”梁歡站在殯儀館大廳，看著大廳四個角上的喇叭催促道。
“那、那行吧。”殯儀館的工作人員立刻去找他們領導。
梁歡這是坐車來的，要是騎自行車，你等著，沒人給你去找。
不多久，一個穿著中山裝，清瘦的中年人走了過來。他先是看了眼停放在門外的黑色皇冠，然后看向梁歡，伸手笑道：“您好、您好。我是這里的負責人，王成山。”
“呵呵，王總，您好。我是梁歡。”
“梁總啊，您好，有什么事嗎？”王成山道。
“王總，咱們殯儀館沒有功放，用的還是話筒加大喇叭吧？”梁歡指指掛在墻角上的喇叭道。
“功放？功放是啥？”王成山納悶道。
得，這年月功放都沒普及。
“就是你們放哀樂的時候，是用錄音機放，然后加上話筒，對吧？”
“對，您問這個干什么？”
梁歡點點頭，心說自己猜的果然沒錯。
“我想給咱們提供一批燕舞收錄機，專門在葬禮上放哀樂的。”他道。
“提供？”王經理眼神立馬亮了，道：“梁總，您的意思是免費給？”
梁歡點點頭，再次問道：“王總，咱們下面有幾個單位？”
王成山思考了下，道：“十一二個。”
“僅僅是咱們市里嗎？”
王成山點頭。
“全省有多少？”
“全省的話那就多了，一個市最少十家殯儀館，要是包括縣里的，那得好幾百家呢。”王成山道。
梁歡思考了下，道：“這樣，王總。我給你五百臺燕舞收錄機，用來放哀樂。你通知你下面的單位，以及省里所有的殯葬行業來領。只要是有正規手續的，都可以來領一臺燕舞收錄機。”
王成山聽完懵了，道：“您等會兒。梁總，您是干什么的，為什么要給我們這么多臺燕舞收錄機啊？”
“呵呵，我是推銷燕舞的經銷商，手里有任務，只要送出去就行了，明白不？”梁歡故作神秘的一笑道。
“哦~明白、明白！”王成山會意一笑，道：“這是好事兒，您盡管送來，我保證給你發下去。”
梁歡收起笑容，道：“王總，可別想著湊人頭給我糊弄事兒。我要求每一個來領收錄機的單位，必須要有單位的正式公章，以及單位開出的介紹信。”
“這個沒問題！”王成山道。
“還有，你們放的哀樂，必須要使用我提供的磁帶，不能夠更換，而且我們要簽合同。一旦你們違反合同，就得賠償我的損失！”
王成山聽完，咂嘴道：“這恐怕不行，您提供的哀樂我們不知道能不能用，而且，我們有自己的流程…”
“這好辦，把你們的哀樂磁帶給我，我按照你們的流程灌制。”梁歡道。
“那行！”
梁歡說完，咧嘴一笑，按住對方的肩膀道：“王總，一定要給我把全省都發下去。您要是幫我完成了這件事兒，我給一萬塊的好處費！”
白送錄音機，還給錢，王成山整個人都感覺像是在做夢一樣。
“這、這不好吧，您都送錄音機了，我還能要您錢嘛。”王成山不好意思道。
“給您您就拿著，只要事兒辦得到位就行了。”
“這您放心，燕舞收錄機多貴啊，您白送我還辦不好，那不是白活這么大歲數嘛。”王成山道。
“行，王總，讓我聽聽你們的哀樂和殯儀步驟，聽完我照這樣給您灌制出來。”
“您請。”
梁歡跟著王成山去了哀樂播放室，聽了遍哀樂和殯儀流程。比二十一世紀簡單多了。
“給我一盤這樣的磁帶，我找人給你們灌制一模一樣的，每臺燕舞都用我提供的。”
“行！”
“王總，我可把丑話說在頭里，不能替換我的磁帶。而且，咱們要簽十年的合同。十年之后，這批燕舞收錄機就是你們的了，明白嗎？”梁歡正色道。
“明白。”王成山點頭道。
梁歡又跟王成山聊了一會兒，便從殯儀館出來了。出來之后，他立刻讓小李返回燕舞，從燕舞的庫房里，拿到了五百盤燕舞的測試錄音帶。
“走，去省文化局，找人把哀樂灌入這些磁帶。”梁歡上車道。
小李完全是蒙的，搞不清梁歡想干什么。
這年頭，灌制磁帶，只有文化局那里才有設備。
到了省文化局，梁歡說明了來意，文化局的工作人員立刻領他去錄音棚。
按照梁歡的要求，工作人員將哀樂和葬禮的步驟全部打散，在每個環節上，都加入了燕舞的廣告曲！
‘燕舞、燕舞，一曲歌來一片情~’。
灌制完畢，梁歡又聽了一遍，滿意的笑了。
陳韓橋，別怪老子手黑，這都是你自找的！
“灌制一千盤磁帶用多久？”梁歡問道。
“得兩三天。”
“可以。”梁歡點點頭，道：“我還要打印一千份合同，連同灌制的費用一起算，在哪兒交錢？”
“這邊請。”文化局從沒接到過這么個大茬，上上下下殷勤無比。
合同很簡單，梁歡以個人的名義，向江南省所有殯儀館行業，贈送一臺燕舞收錄機，包括一盤哀樂磁帶。燕舞收錄機免費拿，但必須要用這盤磁帶。
十年的合同，到期后，燕舞收錄機所有權歸使用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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