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躍民聽后有些尷尬，道：“是，他有點能耐，我們也非常感謝他。”
“行，你先忙，今天暫時這樣。”柴主任已經看清李躍民是什么人，不想再多說，點頭離去。
李躍民目送柴主任等人離去，眉頭緊皺。
股份制？
不，這不是他想要的。他想要的是，直接讓梁歡滾蛋，自己來當金牛的主人！
臨下班時，他和楊樹林再次去了車間。
一見到二人，工人們便圍了上來。
梁歡鬧出這么大動靜，調查組又來了，搞得人心惶惶，都想找個主心骨出出主意呢。
“李經理，調查組的人說，大概率會進行股份制改革，咋個改法？對咱們有啥好處？”
“是啊，股份制后，咱們還是不是正式工了？”
其實，他們從改制的那天起，就已經沒有正式工這一說了。
股份制也一樣，但李躍民可不會說。
他笑了下，道：“各位，想什么呢？股份制咱們也是臨時工，說辭就辭。忘了安副總、安凱，還有財務上的李密了？他們跟咱們可都一樣。”
“那怎么辦呢啊？”工人們急道。
“呵呵，其實很簡單。李鳳和李總在的時候，咱們就是自主經營，正兒八經的正式工。現在調查組來了，省里說了不算了，正是咱們自主經營的好機會啊。”李躍民道。
工人們一想，也是哈。
“那調查組會同意？”
“事在人為嘛。”
李躍民接著道：“只要大家抵制股份制，選擇自主經營，咱們就有機會把梁歡趕走，回到正式工的時代！”
“話是這么說，沒了梁歡，但誰來領導咱們啊？畢竟，咱們現在的收入比之前高多了。”有人擔憂道。
“是啊，自主經營的確是好，但那才幾個錢。咱們干一年的，能頂過去好幾年，我這段時間都跟做夢一樣。”
“實在不行啊，我覺得就去開發區，沒看公司內部的公文嘛。第一批報名的，去了就是干部，在百分之十的基礎上，再提高百分之十，多七八十塊錢呢。”有人提議道。
“嗯，也對。”眾人紛紛附和道。
李躍民一看苗頭不對，立刻嚴肅道：“錢多能代表什么？潔神能養你一輩子？不可能！醒醒吧，別上梁歡的當。在潔神日化，你還能沾點國企的關系，他還不敢亂來。去了開發區，那就不一樣了。”
“啥不一樣？”
“還啥不一樣，潔神控股不是梁歡一個人的，那是股份公司！梁歡自己說了多不算，忘了前段時間股東鬧騰的事兒了？”李躍民道。
眾人如夢初醒。
見說住了眾人，李躍民接著道：“潔神控股是一萬個不能去，沒保障的。再來個股東鬧事，潔神控股就得完蛋。別光看眼前的利益，你得往長遠了看。”
“什么是長遠？鐵飯碗啊！雖然錢少，你這輩子不愁吃不愁穿，誰見了都得高看一眼，因為啥，咱們是正式工啊。”
這話說出了職工們的心聲，在當下，正式工可是高一級別的存在。富不富裕另說，小商小販、無業游民，鄉下人可都羨慕著呢。
八七年不像現在，二十一世紀，隨著大量的外地人口遷徙入城，加之農村生活水平的逐步提高，城市和農村的邊界已經蕩然無存，沒有城里人和鄉下人的概念了。
不有這么句話嘛，二十一世紀的幸福是，城里有房，農村有家。
但當下，這個觀念還根深蒂固。
“對對對，工作關系最重要。”有人點頭道。
“話是這么說，但潔神走了，誰領導咱們？咱們生產些什么呀？”有人擔憂道。
李躍民咳嗽一聲，道：“我覺得誰領導都一樣，關鍵是咱們工作關系沒變。你看看現在廠里，都是梁歡的人，安總、李總都走了，財務上也換人了，就剩下我和楊總這幾個老人了。”
楊樹林一聽，趕緊接話道：“嗯，李總經理跑遍了全省市場，跟經銷商都熟悉。產品倒是無所謂，潔神的貨都是咱們做的，潔神走了，咱們照它的模式生產不就完了。”
有楊樹林這一鋪墊，職工們的心理直接被調動起來。
“對啊，李總經理也懂營銷，有他帶著咱們，說不定能發展的更好呢。”
“嗯，我覺得李總經理能勝任。”
“對，等調查組調研的時候，我就說自主發展，推舉李總經理為咱們的領導！”
“我同意。”
“我認為行。”
李躍民非常滿意職工們的覺悟，趕忙擺手道：“我不行，我不行，你們認可我我很感謝，但其他人不一定認可我。”
“這有啥難辦的，李總，你等著，我去給他們說，咱們就要自主發展，不要股份制！”
“對，自主發展，咱們不能把工作給搞沒了，我可是接了我老子的班來的，丟了工作怎么對得起我老子。”
“放心，今天我們就跟所有人說，要是有人不同意，直接收拾他。”
李躍民和楊樹林相視一笑，要的就是你們這句話。
“行，既然大家都這么相信我，我也一定不負大家的期望。現在，咱們就統一意見，無論是誰見到調查組，咱們就一句話，自主發展！”
“對，自主發展。”
眾人附和道。
“還有一件事兒，咱們得提防點。調查組肯定站在梁歡一邊，股份制幾乎是板上釘釘的。如果股份制推行，咱們要強烈發對。大家聯系所有人，一起反對股份制。實在不行，咱們就進入公投。讓所有人來投票，選擇哪種改革。”李躍民道。
眾人一聽，有些膽怯了，要鬧得這么大嗎？
李躍民一看，立刻嚴肅道：“老少爺們們，這是飯碗啊，一定要團結起來。梁歡敢扔一百萬砸著玩兒，趕走一兩個人那都是小菜。不趕走他，咱們就得每天提心吊膽吶。”
眾人深吸一口氣，默默地點頭。
“干吧，早晚有這一出。反正，開發區那么遠，咱們也不想去。”
“嗯。”
一股暗流在潔神內部開始流動，逐漸形成了一股力量。而此時，梁歡正忙著跟金隅南談判，對此還一無所知。
梁歡還是那個看法，能挽救金牛的只有潔神，股份制是現在唯一的過渡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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