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崗?
“不會吧!我這可是接了我爸的班來的。”邢元山急道。
“哼哼,誰不是呢?”程華冷笑著反問道。
“那、那也不能交給潔神啊。”
“你本事大,你給市里說去。”程華道。
邢元山沒脾氣了。
“那咱們咋辦啊,哥。”
程華嘆了口氣,道:“還能咋辦,能調走的趕緊調走,托關系找人想辦法唄。”
邢元山一聽,趕緊問道:“哥,你是不是有門路了?”
程華看了眼房門,邢元山會意,趕緊跑過去關上。
“我告訴你,別告訴別人。我已經跟市里的一些領導談過了。交青化廠可以,但我們這些做領導的,得想辦法安置好了,梁歡肯定不會要我們這些人。”
“市里的領導也知道,上次和梁歡合作沒談成,是我們這些高層的責任,也不想讓潔神進來后施展不開。”
“反正作為交換條件吧。市里給了一些名額,工商、稅務、供銷社、還有一些事業單位,隨我們這些領導挑。”
八八年,工商稅務部門還沒有進行垂直管理,都屬于地方行政統一安排。
“那你挑的哪兒?”
“工商,給個副科。”程華道。
“那我呢?”
程華笑著看了眼邢元山,道:“你沒級別,就是一車間主任,不在市里的調換之列。”
“啊?哥,你得給我想想辦法啊,我一大家子人要養啊。”邢元山急道。
“你也知道啊!傻不拉幾的去跟寡婦結婚,帶個拖油瓶不說,還帶一老太太,你缺少母愛啊。”程華譏諷道。
“這不愛屋及烏嘛。”
程華嘆口氣,道:“我當表哥的,能忘了你?等我到了工商局后,再給你找個臨時工干。”
“臨時工夠干嘛的。”
“先進來,后面再想辦法轉正,懂嗎?”程華訓斥道。
“行行行,不下崗就行。”邢元山道。
“話說回來,梁歡對那小寡婦是念念不忘啊,你要是能娶了她,也算報了仇了。等著,晚上我跟你嫂子商量商量,明天去給你上門提親。”程華笑道。
“哥,帖子可得寫好。”邢元山道。
在河東省,訂婚要換婚帖的,這都是老規矩。
但換帖只是局限于新婚,娶二婚的換帖還沒幾個。
“你是真不嫌害臊,回去吧,我給你辦了。”程華道。
“好唻。”
邢元山高興地走了。
程華想了下,給家里打去電話,讓老婆找人寫個喜帖,再準備點點心,明天給邢元山上門提親。
邢元山父母已故,程華作為大表哥,理所當然的擔起了這個責任。
程華老婆一聽邢元山要提親了,趕忙問誰家的姑娘。
“要是姑娘就好了,那小寡婦!”
程華說得市里要強力干預青化廠的運作是真的,它源于一件看似不大不小的事兒。
青化廠的職工,已經三個月發不出工資來了,連吃飯都成問題。上次梁歡來的時候,為大家發了油米面,保證了所有人餓不到肚子。
吃飯沒問題了,但另一個問題接踵而來。
孩子上學怎么辦?
九年義務教育還沒開始啊。
再說了,生活中不止柴米油鹽,再緊衣縮食,電費、水費總該交的吧。
很多人為了孩子的學費,不得已賣掉了一些梁歡送來的油和面,尋思著勒緊褲腰帶,等下個月梁歡送油和面來就好了。
萬萬想不到啊!
就在這時候,溫兆東唆使艾米雪一家,追加了潔神日化成了監督對象。結果就是琴島潔神辦事處的這項購買申請,直接被溫兆東給否決了,因為跟日常運營沒有關系。
有轉移財產的嫌疑嘛~
到了琴島這里,可就苦了。
月初,遲遲不見梁歡的人送面和油來,有人就去潔神辦事處問。
得到的答復是,艾米雪起訴離婚,以轉移婚前財產為由,否決了這項支出。
家屬院的人對艾米雪的恨,那都別提了。
他們也沒辦法,梁歡進去了,潔神財務不批,你總不能跟人家死皮賴臉的要吧?
人家這可是白給的。
就這樣過了半個月,家屬院的人挺不住了。
當熬過一天醒來之后,第一個問題就是面對無窮饑餓的時候,人才知道什么是恐懼。
高遠的媳婦翠花清早起來,聞到了樓下姚躍進家烙餅的香味兒,空蕩蕩的肚子如刀絞般再次翻滾起來。
現在這里過得最好的是姚躍進,吃喝不愁,因為他的弟弟二皮是跟著梁歡混得,每月都能拿到弟弟的匯款。
“高遠,你找點活干吧,我餓得不行了,吃飯要緊啊。”翠花無力道。
“找什么活,咱是正式工,丟不起那人。”高遠蒙著被子道。
翠花失望極了,慢慢地挪動回來躺下。
不一會兒,高遠掀開被子,尋思了好久道:“哎,你聽說了嘛,東廟那邊有人干那個,一天收入不少呢。”
東廟街那邊,是島城有名的娛樂休閑區。
當然僅限于男人!
翠花白了眼高遠,她知道高遠的暗語是什么。
干那個?
丟死人了!
高遠看著翠花的后腦勺,眼睛里釋放著難以言表的光。
熬到了中午,二人誰也熬不住了,眼睛里全是星星,虛的要命。
翠花又猛灌了好幾口熱水,餓得更難受了。
“要不,你去東廟那邊看看~”高遠再次道。
翠花一聽,當即橫眉冷豎。
“你想讓我去干那個?虧你想得出來!”
“總要吃飯的嘛,我、我出去看看,你等等。”高遠心虛,趕緊下床出門了。
翠花在床上望眼欲穿的等了一下午,等來了空手而歸的高遠。
“沒活兒,實在找不到。”高遠道。
翠花絕望了。
其實不是沒活,是高遠不愿意干。
什么時候是個頭?總不能餓死在這個屋里吧!
翠花毅然起身坐到梳妝鏡前打扮了下。又到衣柜里翻出結婚時買的衣服穿上,然后看了眼高遠。
那眼神,很復雜!
高遠不敢直視老婆的眼睛,道:“我、我出去找個地方,十點多再回來。”說完就走了。
結婚這么多年,翠花第一次對高遠感到絕望,她多想對方能站起來,告訴她一切有我。
指望不上,那只有靠自己了。
她打開房門,心虛的看了眼外面,把頭發拉低,遮住自己的臉,匆忙下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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