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總沒有說話，而是端起一杯酒，一口干了。
隨著烈酒入喉，他低沉的用力啊了一聲，緩口氣笑道：“梁總，感謝好意，我沒有跳槽的打算。”
梁歡聽后，沒有放棄道：“顧總，我接觸過很多國企，了解國企的結構。這幾次去貴公司，也看到了相似的一幕。”
“不是說國企不好，但它真的跟時代有些脫節了。”
“我們潔神，是以市場為中心的。當然，國企也是，但行政上，是以老總為中心的。”
“國企發展得如何，要看領導的性格是什么樣的。”
“現在國內市場已經達到了一個量級，正在轉軌，未來必定趨于成熟。像田總，咳，咱們老哥老弟就不藏著掖著了，直說了。”
顧總笑著點頭。
“像田總這樣，以性格決定市場的，很多！企業以市場為中心，市場歸根結底是什么？”
“利潤！”
“沒有利潤，一切都是空談！”
“利潤如何最大化？”
“技術革新！只有不斷的革新，利潤才會有新的突破點。以此來循環發展，推動下一輪的產業改革。”
“我研究過貴公司的產品。說實話，貴公司是有一定的研發能力的，但觀念太陳舊。就說咱們公司的包裝，多少年沒有換過了？您去問問新生代的消費者，他們討不討厭你們的包裝？”
顧總深吸口氣，緩緩吐出，無法反駁。
“除去這些因素，您再看看貴公司的研發投入，以及銷售模式。典型地知足常樂，不思進取。”
“現在貴公司的利潤點，還有洗頭膏。您去問問新一代的消費者，她們喜不喜歡那個味道？”
“在潔神出現之前，貴公司的經營和效益都好，并不能說明貴公司的產品就受歡迎。因為他們沒有別的選擇！”
“在這里，我也向老大哥你透個底兒，我之所以建超級工廠，主要原因就是沖著洗發水去的。我的生產線，洗衣粉只是過渡，主產洗發水。”
顧總聽到這里，臉色巨變。
梁歡笑了下，道：“顧總，市場經濟了，不要再心存幻想了，該來的始終會來。心存幻想，只能是敗得更快、更徹底！”
顧總看了眼梁歡，重新認識了這個年輕人。
透徹、明智、更加地具有戰略眼光。
他又想起了在田總下面背黑鍋的一幕接一幕~
或許~
他想了想，欲言又止。
“現在，您可能覺得工作安穩，或者說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但您想想，您一個月的收入多少？隨著海南大開發的開始，九零年后，很多人會下海經商。不單單是像熊貓這樣的公司，政府單位都是。”梁歡道。
“下海？”顧總第一次聽到這個名詞，覺得很是新奇。
“對，未來下海是個潮流，也會誕生更多的企業家，到了那時候，才叫大浪淘沙！”梁歡道。
顧總聽得心潮澎湃，抿嘴一笑道：“梁總，您不僅是個企業家，更是一個富有激情的演說家。”
“謝謝，聽得比較多而已。”
“跟你談這么多，讓我想起一個人來，他也是熊貓的區域經理，跟田總有些個人恩怨，辭職了，然后去了廣州那邊，聽說加入了一個國際公司，跟我歲數差不多。”顧總道。
梁歡點點頭。
顧總想了下，道：“老弟，當哥的謝謝你看得起我。說實話，潔神的運作能力，尤其是老弟你的個人能力，我很欣賞。但要我放棄工作這么多年的地方，我真的考慮一下。”
梁歡點點頭，道：“可以，我潔神的大門，隨時向您敞開著。”
“謝謝。”
顧總頓了頓，接著半開玩笑道：“為了感謝老弟的知遇之恩，我給你提供個信息吧。”
梁歡一聽，正色道：“您說。”
“去年這個時候，我們熊貓接到了龍興當地政府的邀請，前往當地做考察。去了之后，發現當地有一個牙膏工廠，當地政府集資建設的。他們建廠的初衷，是想和熊貓進行公私合營。”
梁歡心里狂跳，點點頭。
“后來沒談妥。熊貓這邊不肯提供技術，他們那邊股東成分又復雜。又因為距離實在是太近了，完全沒必要。以宗華牙膏廠的產能，應付當下足夠了。”
“那個廠子規模如何？”梁歡問道。
“不小！”
顧總道：“我不知道老弟你的潔神有多大，龍興的那個牙膏廠，得有四五百畝地，而且機器都是當年進口來的。”
梁歡點點頭，道：“也就九年的時間，七九年改革開放后，各地政府都組織人員去國外搶生產線，那個時代的東西比較多。”
“對。”
顧總笑了下，道：“那個生產線就是那個年代的。”
“現在這個廠子怎么樣了？”梁歡問道。
“不清楚。反正沒聽過它做牙膏。你想，國內能做牙膏的就那幾個企業，都有自己的工廠，市場都在熊貓的控制下，沒一個能趕得上的。除了老弟你橫空出世外！”顧總笑道。
“哈哈哈，那這個廠子就是給我留的了。老哥，敬你一杯，謝謝你給我提供了這么重要的信息。”梁歡舉杯道。
“先別忙。”顧總阻止道。
梁歡放下酒杯，靜聽對方要說什么。
“我還沒說完。熊貓和龍興的那個廠子談崩了，不僅僅是熊貓這邊不出技術。龍興的那個廠子，涉及到多個股東，利潤分配不均，所以后來沒談成。”
“后來，田總提出要買那個廠子，四五百畝地，以后可以作為熊貓的工業用地儲備。但是這比聯營還要麻煩，幾個股東看著熊貓家大業大，獅子大開口，上來就把田總給要退了。”
“所以，老弟你要是想買那個廠子，三思而后行。確實，它距離上江很近，一百公里以內。在那里建廠，下午就能抵達市內。但是，那里的人很不好惹。戚繼光聽說過吧？”顧總道。
梁歡點點頭。
“據說，戚繼光當年就是從那里招兵，組建的戚家軍。”
聽到這里，梁歡笑了，道：“顧總，戚繼光是哪兒人？”
“你們河東省人啊。”
“這不就結了，我也河東省人啊。”梁歡笑道。
顧總也笑了，道：“玩笑歸玩笑，梁總，三思而后行，那是個泥潭，一攤子爛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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