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過新辦理的身份證。
兩人走出警局。
見王愛廈還一個勁的拿著自己的身份證在看。
曹建川一臉嫌棄的瞥了撇嘴，說道：“行了收起來別看了，不就是一張紙嗎？翻來翻去的有什么好看的。”
“哦，呵呵。”王愛廈笑著把身份證收了起來。
突然，他拉了拉曹建川的衣袖：“姑爹你看，那兩個先前在我們身邊的兩口子。”
其實，不用王愛廈提醒，曹建川也早看見，他們兩口子以及昨天晚上一起爬鐵絲網過來的難友們，正浩浩蕩蕩的走進警局。
當下對兩人的方向點了點頭，并不停留，直接向警署外的大門走去。
孔溫綸兩口子看見曹建川卻愣了愣。
他們倆可是記得，自己爬過了鐵絲網，沒多久就追上了一路像是閑逛的曹建川兩人。
當時自己還提醒了他們倆一句，讓他們趕緊走來著。
可對方說已經離開了邊境禁區，不用著急。
后來自己兩口子也沒心情和他們閑聊，告辭一句，小跑著走了。
走了很遠轉頭看見他們倆依舊在后面慢悠悠的走著。
可現在，他們不但走到了自己前面把身份證辦了，還換了一身那么洋氣的衣服，哪還有一點偷渡時的狼狽樣子。
當然開始貌似他們也不算狼狽。
不是自己在先前的逃亡路上認識他們，現在要是遇上，還以為是港區本地的大亨呢！
孔溫綸當下連忙牽著自己老婆柳秀雅的手，來到了曹建川兩人的面前：“兩位小兄弟你們好。”
曹建川點了點頭，并沒有答話。
“你們是不是在這邊有熟人？”
“沒有。”
“沒有？”孔溫綸又向曹建川和王愛廈兩人身上的行頭看了一眼。
挺身合適的新西裝，新皮鞋，顯然不像是沒人接應。
“兄弟，我們這次是兩口子是直接過來的，有點人生地不熟，還請兩位幫幫忙，介紹個工作和落腳的地方。”
“我們是真的不認識人，你看來這邊警署辦理身份證我們也只是兩個人而已。”
曹建川對自己和王愛廈晃了晃手。
“那你們這身？”孔溫綸對兩人身上的衣服指了指。
“你說衣服，這是當時我們背包里帶著的，出了山林我們就換了這一身，再乘車過來。”曹建川干脆把他們疑惑的地方說了出來。
“原來如此……”
孔溫綸兩口子總算是明白了，為什么曹建川兩人慢悠悠的，竟然會一起跑到了大家前面了。
“等等。”在曹建川再次想走的時候，孔溫綸又喊住了他：“兄弟，你們準備去那？帶我們兩口子一起行不行？我們什么苦都能吃的！”
“不好意思，我們現在并不準備工作。”
說完這話曹建川也沒有繼續和孔溫綸兩口子廢話，帶著王愛廈徑直走了。
一直到走出警局大門口。
王愛廈好奇問道：“姑爹，我們現在要干嘛？真的不用找個工作嗎？”
“找工作？你想打螺絲一個月賺個兩千塊？”
王愛廈不好意思的抓了抓頭：“嗯。”
“拜托！你狗日的有點出息好不好？老子帶你爬圍墻出來就是為了打螺絲的？要是那樣，老子還不如留在陽雙村隨便找個地方，躲到年底呢。”
“可是，不干活我們吃什么？”
“跟著我你還怕餓死，走。”
“姑爹現在去那？”
“找個地方先吃個飯，再去見見玉澤他老婆的舅舅們。”
……
……
在一家街邊店，吃了一份叉燒飯。
搭乘著巴士。
兩人來到了九龍的石硤尾。
在五，六，七十年代，九龍就作為港區政府，安置從天夏那邊過來難民們的主要安置地段。
特別是在1953年圣誕夜發生了一次大火，讓五萬多人無家可歸。
港區政府又在1961年推行"政府廉租屋"計劃，
當時，港區政府在大坑西街與南昌街交界興建七座廉租屋大廈。
在1964年落成，其中第三座是首座采用單塔式設計的廉租大廈。
后來直至1973年5月28日，港區房屋委員會成立，所有徙置大廈和廉租屋大廈由港區房屋委員會統一管理，而該邨也被分為"上邨"(廉租屋邨)及"下邨"(徙置屋邨)。
當時下邨部份也于1972年開始進行重建，重建工程包括拆卸十一幢徙廈重建新樓宇。
“c棟……九樓……”
“我草！”
"沒電梯？"
“姑爹？這鳥樓房別說電梯，連樓梯都沒有？”
“有這么簡陋嗎？不是從上面掉根繩子爬上去的吧？”
可看了半天也沒看見繩子，從房子上掉下來。
“難道這些人都是飛上去的？”
問了一個在樓下玩耍的小屁孩后，曹建川才知道，這些房子好幾棟都是公用一個樓梯的。
爬上了九樓。
來到c棟，九樓的九號房間。
敲了敲門后。
開門出來了一個帶著好幾個兩，三歲孩子的大肚子女人。
看著曹建川兩人，她疑惑的問道：“請問你們找誰？”
“我們來找羅明輝，是他老家那邊的。”
“你們就是姑媽說的那兩人？”
“嗯，對就是我們。”
“我爸和我男人，他們還在上工，沒回來，你們先進屋等一下。”女人說著向屋里掛著的掛鐘看了一眼：“應該再等一個來小時就能回來了，都讓一下，讓叔叔他們進來。”
女人說著帶著孩子打開門，讓出一條道路。
“打擾了。”
曹建川帶著王愛廈走了進去，這才有些后悔。
房子太小了。
看樣子只有十來個平方。
放了兩鋪上下鋪位的架子床。
一張吃飯的折疊桌子，是女人剛打開的。
人只能擠著坐在床上。
女人從房間的最里面，拿出兩個水杯，為兩人倒了兩杯熱水。
“謝謝。”
曹建川接過了水。
“這些都是你的孩子？”
“不全是，有些是二叔，三叔他們家的，我不怎么方便出去上工，所以就留在家里帶孩子。”
“怎么不送去幼兒園？”
“孩子有些多，送去幼兒園不劃算，加上我現在在家也沒事。”
這里一共有六個孩子。
“沒有免費的幼兒園？”
“只有讀小學免費，而且就算免費，也不一定能進去。”
女人小聲答道。
在1971年7月30日，港區教育司宣布實施免費小學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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