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時分,鎮魂錘起。安魂鑼響,濃霧飄蕩。
第一次見識到打更人手段的劉正業、陳濤兩人,看著眼前的濃霧之中,似乎隱隱有什么東西越來越近,呼吸下意識急促起來。
然而,身為打更人的空桑卻感覺到了不對勁。
“我喚來的不是周輝。而王老師......似乎也不太像。”
疑問之中,打更鑼并未停休。
“鐺!”
“鐺!”
“鐺!”
一聲大過一聲,旋即,一道蠕動的身影猛地從濃霧中探出!
那是一條蠕蟲模樣的異獸,足足兩層樓的高度,讓三人眉心一跳。
不對勁!
卻見那蠕蟲異獸并未有什么攻擊的行為,似是環顧左右,緊接著就退回到濃霧之中,消失不見。
打更停止之后,空桑意念溝通神圖繪卷:“神圖繪卷,我目前掌握的能力是不是不夠穩定。”
神圖繪卷靈字浮空豎行,空桑恍然大悟。
原來,自己前幾日能召喚周輝,是因為周輝感應到打更人的氣息主動前來。
如果周輝不來,那幾晚什么也不會發生。
所以,打更人真正的喚魂之術,空桑還沒有學會。
至于在病房之中,神圖繪卷給的咒術,是只能在白日才能進行的特殊喚靈之法,夜晚是無法使用的。
正讓周輝想要學習喚魂術的時候,神圖繪卷卻提醒他,功德不足。
一問才知,功德,必須是完成神圖繪卷給出的任務才會給出。
只有功德足夠,才能從神圖繪卷兌換相應的打更人的手段法門。
但神圖繪卷也給了提示,喚來之物,名為——書蟲。
“什么,書蟲?!”
古董店里,對于空桑的解釋,陳濤和劉正業都有些不敢置信。
陳濤說道:“我曾在書中看過,書蟲乃是天地之間誕生的靈物。在妖魔鬼怪精之中,屬于‘精’部,乃天地所鐘之精靈化身。”
“書蟲不喜傷人,性情溫順,卻以書籍文字為食。書籍年代越久,書本身的價值越高,書蟲越是喜歡。”
“可今日,怎會莫名其妙召喚了書蟲過來。而且還是這么大個?這種體積的書蟲,那起碼已經吃了不下萬本的古書古籍,才能有啊!”
空桑搖了搖頭:“我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么差錯。打更人真正的手段,我還只是粗淺的掌握了一點點。”
“無妨,我們再動用人手找一找。對了,我有一件事情還要問問你。”劉正業看著空桑。
“按照你提供的那本日記本所說,霸凌周輝的這四個人里,陳怡應該是主謀。之前的三個幫兇都被面燃大士懲罰,魂魄離體而亡。可為何陳怡反而只是瘋癲了呢?”
空桑眉頭一皺,他是第一次處理這些事情,當時自然沒有察覺不對。
而如今分析來,的確自相矛盾。
“說起來,也就是在陳怡受罰之后,周輝便不出現了。可當時,周輝并沒有怨念消散的模樣。嗯......”
心思急轉,空桑頓時想起了一個自己之前忽略的細節。
“不對!陳濤,你是道教之人。我問你。死者,有可能見到面燃大士嗎?”
陳濤一愣,恍然大悟:“對呀,普渡公的神位特殊,乃是佛、道、南洋地區都供奉的神靈,其權能無比龐大。周輝不過是個弱小魂靈,就算他有怨氣,都不可能溝通到普渡公才對呀!”
空桑又道:
“陳怡那次,我曾在周輝手腕上見到一條紅線。那紅線另外一段連接天空,我當時并未多想。”
“可我記得,在周輝母親供奉的面燃大士像那里,有看到一條紅線連接著周輝的照片和神像!”
“這恐怕,并非巧合!”
劉正業想了想,提議道:
“那我們明天再去周輝母親家里看看。”
“你們就不要去了,上一次你們談的不歡而散。還是我自己去吧。”
“這......也好,注意安全。”
第二日,空桑來到海池花園。
“阿姨,我是空桑。”
空桑敲了敲門,卻發現門沒有關。思慮再三,還是進了屋子。
“阿姨?我是空桑,你在嗎?”
無人回應,空桑皺了皺眉,快步走到神龕的位置。
卻見擺放在供桌上的面燃大士和周輝的遺照已經全部不見了。
空桑眉頭緊鎖,毫無防備的他根本沒有察覺背后悄悄走來一個人影。
“砰!”
一陣生疼襲來,空桑“撲通”一聲,昏倒在地。
只見周輝的母親舉著木棍,眼神冰冷地站在那里。
周輝母親隨手扔掉木棍,用麻繩開始將空桑捆了起來。
也不知過了多久,被后腦勺一陣劇痛刺激醒來的空桑,發現自己置身在一個似乎久未運轉的廠房里。
“這里是......”空桑想起身,這才發現自己竟被麻繩牢牢捆在了椅子上。
“醒了嗎?”
周輝母親走了過來,冷冷地注視著:“明明是很簡單的事情,你們這些不知道哪里來多管閑事的人,偏偏要來趟這趟渾水!”
“阿姨,你這是做什么?”
“做什么?你們不是一直在調查我兒子的事情嗎?!”
“我們調查,也只是為了還周輝一個真相。”
“真相?真相!”周輝母親念叨著,卻忽然露出扭曲而神經質的笑容。
“呵.....呵呵.......哈哈哈哈哈!”神情癲狂的女人一把拽住空桑的衣領:“什么叫真相!真相就是我兒子死了,欺負他的人卻逍遙法外!”
“好不容易,好不容易陳怡就要死了!結果卻好好地呆在高端病房里,只是變成了瘋子而已!難道這和你沒有關系嗎!”
歇斯底里的怒吼中,空桑卻捕捉到了一個很重要的訊息:“你怎么知道陳怡呆在高端病房,又怎么知道她是瘋了?這些信息,我們沒有跟任何人透露過!”
“我為什么會知道?”女人笑了:“從你第一次來我們家的時候,我就知道,你根本不是我兒子的朋友。”
空桑皺了皺眉,沒有說話。
“因為,從小到大,他有什么朋友,是男是女,是同學還是隔壁班的。這些我通通知道!而這當中,并沒有一個叫做空桑的人!”
“所以,從那個時候開始,我就知道你是來找麻煩的!既然是找麻煩的,那就要死!”
“阿姨,我們也是為了查清楚周輝為什么會跳樓。我們是在幫你!”
“幫我?”扭曲的臉惡狠狠地盯著空桑,仿佛要將他生吞活剝一樣:“幫我,那為什么要阻止我殺了陳怡!”
“阻止你殺了陳怡?”
疑問之下,再聯想到神龕的情景,空桑驚呼道:“真正殺人的不是面燃大士,是你!”
“呵呵,是我,又不是我!”
女人抱起身后面燃大士的神像,神情癲狂:“兒子死的時候,警察不幫我,只有那位貴人幫了我!他告訴了我一個方法,嘿嘿。”
“他說這面燃大士是老物件了,必然存儲著靈性和香火。只要,只要將其和我的兒子鏈接在一起,再用我的血供奉,那些人就通通都會死了!”
“一開始,我看著自己在睡夢中,變成面燃大士的模樣,我害怕極了。可是當我看到那幾個學生也出現在我夢中的時候,我就知道,他們就是兇手!”
“可是,可是我兒子太善良了!在我殺了兩個人之后,竟然還要阻止我!就在我要殺陳怡的時候,他竟然控制了面燃大士的那道靈性!”
空桑眉心一跳,聯想到陳怡明明是第三個遇害的,不是最后一個,卻反而成了活口。
“當然,我兒子不可能和我作對。第二天,我便重新拿回了面燃大士的控制權。這時候我才發現,原來我兒子的魂魄寄宿在面燃大士頭頂的觀音菩薩那里。”
“也對,他那么善良,他應該被菩薩接走。至于報仇這種事情,就我這個母親來做就好了!雖然他連續幾個晚上莫名其妙消失了一會,但并沒有阻攔我。”
空桑回憶著,想來那應該就是周輝找他的時候。至于當時護著周輝的金光,想來也就是菩薩在護著他了。
“可是,一切就在我準備將陳怡徹底弄死的時候,事情又變的不一樣了!陳怡那對父母,竟然買了一個經幢回來!讓我一下子失了手!”
“然后,貴人告訴我經幢就是從你們那里買來的。那個小賤人,卻連悔過書都不愿意寫!我兒子終于發了狠!我們母子二人終于齊心,徹底破了那經幢!”
空桑沉默不語,因為時間和零碎的線索對上了,并無沖突。
呵呵,本來我打算夜里再動手。可你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竟然真的喚起了面燃大士的那道靈性。同時,我兒子到底沒有下得去手,反而幫助面燃大士,將我推了出去,我徹底失去了面燃大士的控制權!”
空桑想到周輝那痛苦的模樣就感覺痛心:“阿姨,你糊涂啊!周輝枉死的確可憐,可是如果他真的動手殺人,你以為輪回陰司的時候,他不受處罰嗎?!”
“你以這種詭異法術讓他不得解脫,只能強行留在人世,他才是最痛苦的好嗎!”
“被人害死還不能報仇,那才是痛苦的,你懂個什么!”
女人冷笑著后退了幾步:“不過沒關系,和你說這么多,也是因為你也要死了。”
“阿姨,我們無冤無仇,就算我們處理方法你不認可,也不用上升到你死我活的地步吧。”
“無冤無仇?那為何要賣經幢給那個小賤人!”
“但經幢最后也沒有護著她,不是嗎?!”
“當然。可是,我要殺了陳怡的。”
“這個方法,是需要祭品的。只有供奉了你的血肉,我才能重新掌握面燃大士的控制權。”
空桑瞳孔微縮:“這么說,你已經殺了一個人了!”
“當然,不然為什么孩子的父親不在這呢?”
“什么!你不是說你丈夫很早就走了嗎?!”
“哈哈哈哈。”女人尖銳的笑聲回蕩在廠房內。
“我和他父親,很早很早就離婚了。不過這次孩子死了,他還是回來了一趟。結婚的時候他就沒有好好的照顧過兒子,既然如此,我就讓他最后盡了一點父親的責任!”
瘋了,這是真的瘋魔了!
空桑聽的冷汗直流。
卻見女人拿起尖刀,狠狠刺了下來!
“陳怡不是真正導致周輝死亡的元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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