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有些進退兩難。
按道理來說,他就算將白青雙蛇交出去,也沒什么大不了。
橫豎也就當報了仇了。
如此,金山寺僧眾不會傷亡,山下的老百姓也不會有損傷,似乎是一個最好的結果。
但是自從第二次得到玉晗,心思平靜之后,他開始真正修習佛道。
如果第一次是為了幫助裴休宰相而不得已為之。
第二次,就是他心甘情愿。
他的心,早就產生了變化,已做不出這種事情!
可是,山下的村民他又不能不顧!
他知道,村民已經被轉移的七七八八。
可他不敢賭,萬一有一個因為這場大水死亡了,這罪過一樣是他承擔不起的!
念及至此,桑似是做了決斷。
“南無阿彌陀佛!”
口宣佛號,渾厚如雷,整個金山寺正在念經的僧眾,都聽到了法海方丈的這聲嘆息。
只見桑的全身亮起耀眼的佛光,那佛光點點分離,如同螢火蟲一般開始飄向整個金山寺!
一時間,大地轟鳴,山石滾滾而落!
摩呼羅迦眉頭微皺,他發現自己調來的水,似乎......下降了一些?
迦樓羅不禁問道:“摩呼羅迦,這是怎么回事?”
兩人疑慮未止,卻見水位線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下降!
摩呼羅迦頓時反應了過來,失聲道:“你竟將整個金山寺周遭,連同山脈、地脈都拔起來了!”
迦樓羅也是一臉震驚之色地看著桑:“就為了那些凡夫俗子,你散了自己多年的道行,還有功德!”
桑的笑聲無悔且爽朗:“百姓無辜,不該因我等因果消亡在這大水之中!”
“白青雙蛇雖有惡因,但我愿代她們承接一絲惡果,也算還了許宣之情!”
“摩呼羅迦,這里是九州,這里是金山寺,這里是我苦修之地!”
“你的洪水每高一寸,我便讓整座大山高上一尺!”
“你的洪水每高一尺,我便讓整座大山高上一丈!”
“今日,我在,便護眾人平安!”
怒然一言,響徹天際,震撼的兩人無以言語。
而金山寺內,聽到自己方丈的話,所有僧侶皆是雙眼浮紅。
這一刻,所有人都恨不得沖出去幫自己的方丈渡過難關!
可他們也知道,自己不能動,自己要維持佛言枷鎖的力量!
一時間,喉嚨本有些沙啞的僧眾,心念卻更加堅定。
佛心如同鎖鏈一般,彼此相連,彼此環繞,彼此堅固!
越來越多的佛言枷鎖匯聚天際,那“卍”字真言更如漫天飛雪,幾乎將整個山頭全部覆蓋!
一時間,佛華將整個金山寺牢牢護持!
后山中,許宣聽到桑的話,攥緊的雙手伸直滴落一絲絲血跡。
他也好想出去幫忙!
可這一世,他沒有法力,更沒有武學。去了門口,也只是徒做一縷無用的亡魂!
反觀白琴蘇,吸收山脈更是已經到了最后關頭。
青湘吟卻早已失敗,只能坐在一邊,以重傷之軀為白琴蘇護法。
......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摩呼羅迦的臉色已經不太妙了。
這里到底是九州,他以龍王的神權加上自己的根基強行喚來大水已經是要遭到反噬了。
可如今,付出了這么大的代價,金山寺卻是越來越高!
“迦樓羅,將這和尚打下山!”
“好!”
迦樓羅兇相畢露,鋒利的爪子直接在桑的胸口留下了血淋淋地三條傷口!
鮮血幾乎在剎那間染紅了僧袍,桑疼的滿頭大汗,可此時他卻不能動!
因為如今的他幾乎成了金山寺的一部分,不僅僅用盡自己的力量,更是將佛言枷鎖的力量也抽調了大部分,為的就是將金山寺全部拔起!
若自己這邊連接斷了,一切就全完了!
“阿彌陀佛!”
此時的佛號,在兩人聽來,竟如此刺耳!
原本在佛教典籍之中,也是護法神將的存在,此刻為了達成目的,卻成為屠戮無辜的劊子手!
“和尚,你給我閉嘴!”
迦樓羅似是惱羞成怒,一掌狠狠一拍!
“噗!”
血霧才剎那飛濺在寺門之上行,桑滿頭冷汗,幾乎昏厥,卻在最后強行穩住身形,不動如山!
“阿彌陀佛!”
迦樓羅有些暴躁:“摩呼羅迦,現在該怎么辦!這和尚毅力太強!不殺了他,我們根本完不成任務了!”
摩呼羅迦的臉色也是難看無比,他也幾乎到了極限。
念及至此,摩呼羅迦咬了咬牙:“罷了!迦樓羅,既然他不識好歹,那就殺了他!”
“我來承受反噬!你以最快的速度破開金山寺,找到白青雙蛇,殺了她們!”
“好!”
迦樓羅露出一絲殘忍之色,利爪朝著桑的喉嚨狠狠抓去。
“阿彌陀佛!”桑仍舊不退。
就在這時:
“迦樓羅,摩呼羅迦,你們該死!”
一聲怒喝,竟是在整個金山寺轟隆響起!
兩人臉色微變,這聲音的主人祂們自然識得,正是白琴蘇。
可此時白琴蘇短短的一句話,竟能引動整個金山寺山脈共鳴,這讓他們心中都有了一個不好的預感!
當兩人看到飛來的白琴蘇時,終于明白了桑的打算。
“你竟然將這座山的山脈給了她!”
桑虛弱地笑了笑:“正是。如今,白琴蘇已經是我金山寺的山神!”
“爾等若再動手,便是對山神不敬!”
“那,九州天地,自然裁決!”
兩人臉色鐵青無比,如果他們早知道桑打的是這個心思。
那他們一開始就會冒著所有風險,將金山寺直接掀翻!
“不必裁決,今天,他們必須死!”
白琴蘇眼中煞氣非常,雪紗飛舞,遮蔽視線。
只見其游走在雪紗之中,冷冽的劍光伴隨強大的神力,頃刻便斬下了迦樓羅引以為傲的雙翼!
“啊啊啊啊啊啊!”
凄厲的慘叫之中,摩呼羅迦勃然色變,無奈之下,他只有放棄召水!
碩大的蛇尾,速度極快,更含千鈞之力,試圖將白琴蘇抽飛。
卻不料,白琴蘇速度更快。更是在雪紗之中,化出本體!
這一次,那蛇頭上,竟隱隱開始生角!那是即將蛻變成蛟的前兆!
白琴蘇大口一張,龐大的吸力,讓摩呼羅迦甚至都未能來得及掙扎,就直接被白琴蘇吞了下去!
摩呼羅迦作為大蟒蛇神,本就和白琴蘇有千絲萬縷的聯系。
如今吞了祂,白琴蘇修為更進一步了!
迦樓羅倒在血泊之中,失去翅膀的他已經飛不了了。
他滿臉怨恨地看著化成人形,徐徐走了的白琴蘇。
“想不到......追殺了你這么多年.......你竟然......竟然成了山神!”
白琴蘇冷冷說道:“你還有什么遺言交代!”
“呵呵呵呵......”
迦樓羅發出一陣低沉癲狂的笑聲:“遺言嗎?那就讓我告訴你好了。”
“當年......阿南塔龍,派了三人前來九州。可為何......此次追殺你的,只有我們呢?”
此言一出,白琴蘇臉若寒霜:“阿修羅還在九州!他在哪里?!”
“在哪里?”迦樓羅嘿嘿冷笑:“你們是不是覺得......蟒河不用管了?”
不論是白琴蘇,還是桑,都變了臉色。
卻見迦樓羅周身忽然升起熊熊大火:“我們早就做了兩手準備!我和摩呼羅迦失敗的話,阿修羅就會引爆整個蟒河水脈逼你們現身!”
“白琴蘇,就算你成了山神!但你之前,是蟒河的河伯!水脈一炸,洪災遍地,這份罪孽,也注定讓你萬劫不復!”
“哈哈哈哈!”
笑聲中,迦樓羅化作一縷飛灰!
桑踉蹌了幾步,緩緩將金山寺放下。
此時的他,幾乎又抽干了一身的道行。
他苦笑著搖搖頭,不曾想這因果到最后,還是相似的結局!
“法海,我要趕緊去一趟蟒河!”
“你一個人不能去!”桑喘著粗氣:“把我們三人帶上!”
“可是......”
“你和青湘吟都曾是河伯,水脈之中應該還殘留你們的力量。”
“至于許宣,別忘了,那兩座橋還在呢!”
“阿修羅不知竅門,就算引爆水脈,但也一定想不到還有兩座橋梁為基石!”
“由你們控制水脈,再讓許宣接收石橋的力量,應該能阻止這場災難!”
白琴蘇重重點頭,又現了原形:“讓許宣和妹妹都來,我們快去!”
......
當四人趕到蟒河的時候,整個蟒河已經幾乎到了暴走的邊緣!
阿修羅并不在,但四人現在也沒有心思去管原因了。
“就按照我們商量的行動!我會在這里看著,如果許宣撐不住,我會用僅剩的道行助他一臂之力!”
“好!”
四人開始分頭行動。
“許宣,溝通你之前在橋上留下的靈識,一點點沉入。”
“對,想象著自己和它們之間有一根線,你現在要做的,就是把這根線拉起來!”
此生的許宣只是個凡夫俗子,縱然有當年的血元、劍招、靈識所引,身體的負擔依舊超出了預估!
看著許宣嘴角溢出的鮮血,桑不再猶豫。
最后的道行化作溫暖的佛光,順著桑的手開始一點點滲入許宣的體內。
然而就在這時:
“啊!”
一聲痛呼,卻見一柄長劍貫穿了桑的身體!
桑吃力地轉過視線,不敢置信地看著出劍之人。
“青......青湘吟,你!”
“妹妹,你做什么!”
一時間,不論是桑,許宣還是白琴蘇皆是又驚又怒。
卻見青湘吟拔出長劍,桑頓時咳出一口鮮血栽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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