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守夜?反正我不會守夜的,這大冷天的,在外邊兒待一宿非得凍傻了!”
許友成雙手揣在一起,邊踩著咯吱咯吱的積雪往家里走,邊一路碎碎念著。
農村的事兒。
大家都是你幫我,我幫你,尤其是這種理由充分,村長來派發的活兒。
如果他家以后遇到婚喪嫁娶的事情,還想要大部分村民幫忙的話,
那他就不敢直接拒絕村長的安排。
畢竟村長的兒子都被安排到今晚守夜了,所以大家是相當擁護村長的決定的。
突然。
許友成一抬頭,看到了迎面走來的堂哥許友亮。
“哥!嘎哈去啊?”
“你嫂子說家里沒醋了,我去小賣部買些醋。”
“喲~吃餃子啊?“許友成眼睛一亮。
“嗯吶,你也一塊兒過來吃吧,酸菜豬肉餡兒的。“許友亮滿臉憨厚,熱情邀請道。
隨便嘮了兩句后,許友成趕緊說出了自己的意圖,他想讓堂哥許友亮幫他守夜。
后者雖然老實,但并不虎,沒有絲毫猶豫的直接拒絕。
氣溫這么低,大晚上的守夜絕對是苦差事。
“不讓你白幫忙!我給你買酒喝!好酒!“
“不干,俺喝散摟子就行。“許友亮知道許友成腦子活兒,嘴巴也會說,而自己腦袋笨,不敢再待下去了直接就要離開。
許友成連忙攔住他,焦急道:“我給你錢行不行?5塊錢,幫我守一晚。“
“10塊!“
“行,就10塊!“
許友成咬牙,從兜里掏出一張大團結來遞了過去,后者很開心,不過沒有伸手去接,嘴里說著:
“咱是兄弟,我就是和你開個玩笑罷了,你咋還當真了呢,快把錢收回去……“
“行了行了,記得今天晚上幫我守夜。“
許友成直接把錢塞進堂哥手里,他通過在省城賣魚賺了不少錢,并不在乎十塊八塊的。
花費十塊錢就能免受一夜的罪,他感覺并不虧。
許友亮“勉為其難“的接了錢,心里卻是已經樂開了花,十塊錢可以買很多東西了。
同時他內心又涌現出一抹羨慕,覺的堂弟許友成肯定是在省城賺到了大錢,要不然不會這么大方。
“對了,友成,省城那邊兒不忙嗎??你怎么有時間回來了?“
“哦,我要在老家這邊兒帶幾個人一起過去,人手不夠用的。
還有就是要買一些魚,咱農村河岔子多,魚也多。
你跟我去省城不?我給別人的工錢是120塊錢一個月,你要是愿意去的話,一個月我可以給你150塊錢。“
許友成沒說自己需要的是“打手“,他覺得并不用說那么明白,只要去了,到時候遇見打架的事兒,大家肯定不會袖手旁觀。
雖然從省城也能雇到人。
但他更信任老家的人,尤其是同宗同族的本家,大家知根知底,還有爹媽,老婆孩子等人在老家呢,就不大會卷著他的錢跑路。
“這個……讓我想想吧。“
許友亮有些心動,150塊錢一個月確實很多了,但其實還是婉拒的。
因為他家雖然不富裕,但不缺吃不缺穿,老婆孩子熱炕頭,對現在的生活是相當滿意的,對金錢的渴望并不強烈。
“那行,要是愿意去的話來找我就行。“
……
另一邊。
許大海帶著沈峰也回了自己家。
很快,村里的大喇叭在一陣刺耳的電流聲過后,村長的聲音傳了出來。
主要就是說土豹子進村偷羊吃,為了防止它再來,今天晚上要安排守夜,之后就叫了幾個人名,讓叫到名字的村民去他家一趟。
又重復了兩遍。
最后才關閉大喇叭,瞬間周圍安靜了。
“叫了名字的這些人,就是今天晚上要守夜的?“王秀秀坐在灶臺前邊兒,正在燒火做飯。
猩紅的火苗在灶堂內躍動著,把王秀秀身上照的暖洋洋的。
“嗯吶。“
許大海剛想問問晚上做啥飯,突然一回頭,發現小婷子抱著大肥貓站在右邊兒,滿臉委屈的抿著嘴,小模樣快哭了。
大肥貓太重了,有差不多十五六斤,小丫頭抱著她頗為費勁。
“閨女,你這是咋了?“
許大海不問還好,一問,瞬間小丫頭“哇“的一下子大哭起來。
王秀秀回頭笑道:
“小丫頭放學回來,就蹦蹦跳跳的去找那只小魚狗子,我告訴她小魚狗子飛走了她還不信……
后來怎么找也找不到,又問我,我告訴她確實是飛走了,她就傷心了啊。“
說完話后。
呼噠呼噠呼噠~
王秀秀繼續拉動風箱,鍋蓋和鐵鍋的縫隙中開始冒出絲絲縷縷的熱氣。
小丫頭一下子哭的更傷心了。
眼淚吧嗒吧嗒的順著臉頰往下滴落,都滴到了大橘貓的貓頭上,讓后者一臉懵。
這時候。
沈峰叼著煙從茅樓內走了出來,進了屋后看到了這一幕,笑道:
“這是咋了?怎么還哭了?“
許大海笑著把事情的經過說了。
后者瞬間也大笑起來,笑道:“小時候我也逮鳥,逮回來的那些鳥不吃不喝的,過不了多長時間就死了,當時我也是哇哇大哭。“
院子里突然傳來腳步聲。
是在老媽那院兒吃完了飯的小花,小香兩個小丫頭過來了,二姐許梅把她們送過來。
兩個小丫頭也是過來看小魚狗子的。
知道小魚狗子飛走了,同樣很傷心,許大海拿了幾塊冰糖分給她們吃。
吃著甜甜的冰糖,情緒才好一些。
孩子的情緒來的快去的也快,又過了一會兒,玩鬧起來的三人基本就把這事兒忘了。
一夜無話。
第二天一早,許大海去了村長家一趟,知道那只土豹子果然沒有來。
老村長盤腿坐在炕上,啪嗒啪嗒的抽著旱煙,眉頭皺起,臉上浮現一抹憂愁:
“那只土豹子很狡猾,這回他成功的吃到了羊,別說開槍打他了,咱們卻連他的面兒都沒見著。
我擔心以后的某一天,他可能還會來村里兒,到時候……“
屋子里除了許大海外,還有二牛,許勇,許業良,許大海二叔,以及村長的兒子等人,大家都沉默了。
日子還要繼續過。
轉眼五天過去。
最近幾天許友成在鄉里租了一個院子,門口豎上一個高兩米多的大木頭牌子,上面寫著——“收魚“!
兩個大字是用藍墨水寫的,字兒確實大,就是寫的歪歪扭扭,像是屎殼郎爬過的一樣。
他又給每個村的村長都塞一包煙。
借用每個村的大喇叭喊一喊,很快附近每個村的村民都知道他要收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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