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里。
黃磊把二八大杠停在一處小院兒門口,張嘴哈出一道長長的白氣,敲響了木頭門。
“咚咚咚~”
“鄉長?在家嗎?”
他知道秦鄉長很有背景,至于是什么背景,連縣里的領導都諱莫如深。
而且秦鄉長要求對鄉里的掌控程度很強,心眼又比較小,如果自己不來匯報的話,沒準兒會被對方穿小鞋。
“誰啊?”
過了好一會兒,院子內傳來咳嗽聲,隨著一陣由遠及近的腳步聲后,木頭門被打開了一條縫。
“哦,是老黃啊,進來吧。”
黃磊嘴角抽搐。
自己還很年輕的啊!鄉里那些同事,要么喊磊哥,要么喊磊子,沒人喊他老黃的。
“嗯吶,我這次來是向您匯報一下進山的情況,這一回成功的打死那頭豹子了,而且還遇見東北虎了……”
“哦?東北虎?”
秦鄉長眼睛一亮,他爺爺也是老革命了,從小就聽過他爺爺講與東北虎有關的故事。
進屋落座。
邊抽煙邊把事情的經過說了,聽的秦鄉長的眼睛越來越亮,突然問道:
“你們晚上在山里睡覺冷不冷?”
“還行,因為火堆是整宿都不熄滅的……不過說實話,要是臉朝向火堆,那后背就會有點兒冷。
不過都穿著厚厚的棉襖呢,那點兒冷也扛得住。”
秦鄉長微微點頭。
沉吟片刻后,他突然緩緩道:
“這次的事兒倒是一個難得的機會!那只豹子還在許家屯兒呢吧?
這樣,你馬上去一趟許家屯,告訴他們別把豹子宰了……瞧我這腦袋,他們村部兒是有電話的,打電話過去就行了。”
秦鄉長穿上棉襖,馬上就要回鄉政府去打電話。
“啥……啥機會啊?”
“我認識報社的朋友,看看能不能對這事兒進行報道,要是真的要報道的話,恐怕會有記者過來拍照片……”
……
黃磊離開鄉長住處的時候,腦袋還暈乎乎的。
要上報紙了??
自己的嘴這么笨,面對記者的時候說啥啊?
腦子里亂成了一鍋粥,有茫然,有緊張,有期待,還有自嘲:
他也不是無欲無求的圣人,上了報紙后,自然期待自己的位子能往上提一提。
但又覺的自己想多了,有功勞那也是秦鄉長的,自己最好放棄不切實際的幻想,免的最后竹籃打水一場空,心里接受不了。
“算了,直接去許家屯一趟!愛咋咋滴吧。”
等黃磊騎著二八大杠,一路帶風的來到許家屯兒。
只見日影西斜,一處處板杖子的影子被拉的很長很長。
村民家的煙筒大都飄著裊裊炊煙,空氣中飄蕩著松木燃燒后的淡香味兒。
當然。
狗叫聲,鴨子叫聲,羊叫聲,以及孩子們抱著一條腿撞拐的興奮聲,也洶涌的撲面而來。
當黃磊來到許大海這院兒后,發現柵欄門上掛著一把鎖,家里沒有人。
就在他一臉懵的時候,隔壁許二材媳婦兒拿著沒燒完的劈柴從他家屋里出來。
“是小海家親戚啊?他們一家子去老院兒了,你去老院兒那邊找吧。”
大劈柴頂部被燒的通紅,有絲絲縷縷的煙霧飄出來,發出輕微的“啪~啪~”響聲。
飯已經做熟了。
就不用再燒這么一大塊劈柴了。
她隨手把劈柴插到南邊兒不遠處的雪堆上,刺啦刺啦~瞬間大量積雪融化,水蒸氣飄飄蕩蕩。
“老院兒?”
“就是他爸媽住的那院兒!你認識不?要不我帶你過去吧。”
“不用不用,我知道他爸媽那院兒。”
等黃磊推著二八大杠來到許大海老媽這院兒,正好看到許大海在鏟雪呢。
“黃磊哥!?”
“嗯吶,那頭豹子的尸體還在不?”
“在,趕巧了,剛才要宰的,結果村長跑來了,說什么鄉里要這頭豹子。”
許大海把鐵锨放在板杖子旁邊,打開柵欄門讓黃磊進來。
進屋坐下后,后者也說明了事情的經過,老村長還沒離開著,正在和許大海的爺爺一起嘮嗑,不時咧嘴哈哈大笑,現在也恍然大悟。
黃磊在許家屯兒住了一晚,和許大海聊了很多。
后者笑著勸他放寬心,能升職最好,如果升不了的話,那也沒辦法。
……
正月十六早上。
許大海,老爹許厚田,以及三叔,三個人一起送二姐許梅去哈爾濱上學。
三叔非要跟著,他純粹是想玩兒去,當然路費,食宿啥的他說了要自己掏錢,并不需要許大海拿錢。
“走吧!今天是個好天氣啊,咱們先去隆興鄉。”
“嗯吶,聽說哈爾濱有冰雕,可漂亮了,咱們到時候去看看啊!”
三叔穿著軍綠大衣,雙手扶著車把,整個人非常高興。
“小海,你那相機呢?也帶上!”
哈爾濱冰雕似乎是開始于1985年,報紙,電視都在報道,名氣相當大。
“帶著呢!”
許大海拍拍自己的大布包:
“趕早不趕晚,走吧,別誤了火車。”
四個人騎了三輛二八大杠,老爹許厚田載著二姐,很快就駛出了屯子。
柵欄門口。
許芳唏噓道:“真沒想到,都過去這么多年了,二姐還能考上大學。”
大學還沒擴招,大學畢業生的待遇確實非常好,許芳也很羨慕二姐許梅,當然心里也替二姐感到高興。
她知道二姐許梅這些年吃了很多的苦,甚至都動過投河的念頭,現在算是苦盡甘來嗎?
“哇~”
突然里屋傳來小孩子的哭聲,許芳和老媽趕緊跑回屋了。
……
一路輾轉,等到了哈爾濱,就已經是正月十六的夜里十點多了。
嗚嗚嗚~
風太冷了啊,路上的路燈都沒有幾個,與后世的繁華程度遠不能相比。
“現在要去哪兒?”
二姐許梅背著大包袱,感覺兩眼一抹黑,她沒怎么來過大城市,對一些高大的蘇式風格的建筑充滿了好奇。
“找個招待所先住下再說,咱們在火車上一直坐著,也沒有活動,冷不丁的出了站……真是有點兒遭不住啊。”
打了一輛沒屁股的出租車。
擁擁擠擠的上了車,直奔哈師大附近的招待所。
司機是個干瘦的青年,很是健談,邊開車邊道:“你們這是……送學生上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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