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給你換個牌子,明天開始抽這個,紅梅,看看能抽習慣不。”
回到家,張鐵軍把紅梅煙遞給老太太。不想讓老太太抽旱煙了,老太太也改了幾天,可是嫌畫苑煙太輕,沒勁兒,抽了幾天又把旱煙給撿起來了。
“行,我嘗嘗。你爸還沒回呀?”
“回來了,在店里陪我媽呢。”張鐵軍把紅梅煙拆包,拿出一盒來聞了聞,掏出一支遞到老太太嘴上幫她點著,看著她抽了一口:“感覺行不?”
“這個還行,還行,比那個畫苑好點兒。”老太太看了看手里的煙:“紅什么?”
“紅梅,這不上面有個梅花嘛。感覺行以后就抽這個了,等我再給你拿重九回來嘗嘗,咱們這邊沒找著。”
老太太認識的字兒不多,認識紅不認識梅。
其實老太太年輕的時候也是上過小學堂的,只不過這么多年了也不用她寫什么字,又加上簡體字出了好幾版,她能認出來的就少了。
老太太出生的那一年,孫仲山去世。
“重九啊?好,那個好,那個還是有點抽頭。”老太太連連點頭。她年輕的時候就是抽重九的,抽駱駝,后來遭遇亂世也抽過粉包。
張鐵軍感覺自己姥姥憨憨的樣子有點可愛,過去抱了抱,在老太太臉上親了一口,被老太太追著打了一圈兒,才嘻嘻哈哈的去了廚房。
這老太太,孫子親一口還害羞了。
等他把菜燉好,張鐵兵放學回來了,進屋就喊餓。
張鐵軍好像看到了當年的自己,他上初中那會兒兩個拳頭大的饅頭一頓能造三個,張爸天天都留幾個放在那等他放學了啃。
那個時候他還不覺得什么,感覺一切都很正常,后來想一想,那是張爸特意每天會蒸幾個饅頭放在那的。那個時候家里每個月白面的定量并不多。
這就是父愛了,不言不語,也并不耽誤他揍你,等到你發現了品味出來的時候,你肯定也已經老了。
于澤秋上學的時候總喜歡說父愛如山,腿壓折背壓彎,等到他有了孩子的時候,張嘴就是他爸當年對他怎么怎么好,再也不提揍他有多狠了。
雖然吵吵著餓,但是張鐵兵還是老老實實的進屋去寫作業了,爸媽不回來姥姥都沒吃呢,他也不會非要吃飯。是守規矩的好孩子。
“哥,咱家什么時候開始收拾屋?”寫了幾筆,張鐵兵實在有些按捺不住,跑出來問張鐵軍房子的事兒。
“馬上了,正在弄沙子水泥,先把外面的墻砌起來才行。著急了?”
“那到不是,那誰不想有個自己的房間吶?你不想啊?”
“行,現在這個小屋就給你自己住,我給你好好設計設計,行吧?”
“嗯吶,我相信你。來,讓我親一口。”
“滾。”
“好嘞。”
……
一家人吃過晚飯,張鐵兵回屋去寫作業,其余四口坐在大屋一邊聊天一邊看電視。
張媽這幾天都在甩賣原來的貨,不過效果并不算好:“感覺夠嗆,哪次上貨都得有點尾巴,左一次右一次的,這一收拾翻出來一大包,退也退不了換也沒地兒換。”
“賣不掉啊?”張爸從來不參合張媽生意上的事兒,情況也不了解。
“估計夠嗆,那得趕著機會,也不是想賣馬上就能有人來買,有些都是冬天留下來的。”
“明天我帶市里去得了,”張鐵軍說:“你收拾好打個包,明天我下班回來扛走,那邊應該好甩。明天我回來直接給你把新貨帶回來。”
“明天就換哪?新貨不著急,等我甩一甩。”
“換了吧,早換晚換也是換,痛快點得了。”張鐵軍點點頭:“明天我帶于家娟她們去看貨,以后她們也從我那拿了,正好過幾天去沈陽重新調配一下。”
“都有誰呢?”張爸問了一句。
“于家娟,于家鳳,小廣,就是我山上那個同學。還有徐大紅臉家大兒子,劉三子,樓上張麗她對象,尚中文兩口子。暫時就這幾個。”
“不是還有二雙他媳婦兒嗎?”張媽在一邊幽幽的補了一個。她就感覺那小媳婦兒和自家兒子不太正常,太近乎了點,不過這事兒又不好太說。
“她我還不確定呢,去了更好,不去也沒什么。”張鐵軍撒了個小謊。
“那能不去?”張媽似笑非笑的看了張鐵軍一眼。
“那這是,八家,算上你媽就是九家,”張爸在那掐著手指著算了一下:“那這一下子也要不少貨呀,你供得過來嗎?劃不劃算?”
“劃算,”張鐵軍點點頭:“家數越多我在沈陽那邊發貨的數量越大,條件越好談,退換貨的尺度也就越大,怎么都有利。”
張爸點了點頭,也放下了心。
張媽笑著說:“鐵軍要是把站前商場的商戶全拉過來從他這拿貨那可妥了,去沈陽大批發那得橫著走,都不用主動講價。”
“那不太可能,”張鐵軍搖了搖頭:“最晚明年開春,肯定就會有專門去沈陽進貨的車開通了,到時候比現在方便多了。”
“你不琢磨弄一臺?我聽說五愛是十月份搬新市場是吧?”
張鐵軍又搖搖頭:“不想弄,太麻煩還遭罪,再說咱們也不熟悉交通方面的事兒,沒必要非得插一腳。
那邊十一能開業吧,現在就已經往里搬了,等過段時間你去逛逛。”
“這個說的對。”張爸同意張鐵軍的觀點:“不熟悉的事兒還是少干,里面的彎彎道道都弄不明白肯定吃虧。
跑運輸的那都是什么人?那么好干哪?”
張鐵軍的bb機響了起來,張爸就笑:“非得也給我弄個這玩藝兒,天天戴著硌腰不說,誰呼我呢?到是不用戴手表了。”
“明天我一天呼你兩遍。”張媽笑著拍了拍張爸。
張鐵軍看了看,是市里的電話。把電視的聲音調小,拿起電話機回了過去。是張英。
“哎?”
“我,吃飯了沒?”
“剛吃完,什么事兒?”
“你哪天過來不?這邊有事和你說。”
“我明天過來,有點事處理一下就過來找你。這個是我家里的號碼,你記一下吧。”張鐵軍把電話號碼念了一遍。
這年頭的電話都沒有來顯,只能用筆記。
不過也快了,九二年年底九三年的時候固話就都有來電顯示了,不過要另外收費。郵電局把怎么收費能達到利益最大化向來玩的是相當明白的,移動什么的都是弟弟。
這就是什么呢?這就是典型的根沒長好,怎么發展都是歪的。
也沒閑聊,說了正事就掛了,剛掛斷,張媽的目光已經看了過來:“這又是誰家的小媳婦兒?”
“這個坎兒就是過不去了唄?”張鐵軍哭笑不得:“這個還沒結婚呢,是別人家丫頭,地下商場管理處的,需不需要帶回來讓你老人家看一眼?”
“那得了,不看,”張媽果斷的搖了搖頭:“那肯定得比你大不少,估計這個肯定是沒什么情況。”
“那你可說錯了,”張鐵軍笑起來:“我還真就挺喜歡比我大的,成熟,歲數差不多的感覺都是小屁孩子一樣,沒什么感覺,太鬧。”
張媽翻了張鐵軍一眼:“這兩年跟我和你爸打游擊戰的時候你怎么不這么說呢?那個和你不但同年,還同月呢,我看你也弄的挺好的。”
張鐵軍就尬住了。特么忘了這個茬口了。前女友和他同年同月,就差八天。
張鐵兵呼隆一聲推開門跑了進來:“勝利,寫完了,這點作業都不夠塞牙縫的。哥,跟我說說你打算怎么給我收拾屋唄?讓我有個念想。”
張鐵軍看了看張鐵兵,笑著對張媽說:“媽,明天我去存個一萬塊錢一年期的存折,放在你那,要是鐵兵考上重點高中了你就給他,要是沒考上那錢就孝敬你和我爸。”
“行,這個行,這個忙我樂意幫。”張媽笑著點頭。
“來真的呀?”張鐵兵唰的瞪大了眼睛。
“那還有假?明天你放學回來就能看到存折了,加油吧少年,一萬塊。”
“妥了。”張鐵兵舉著拳頭蹦了起來:“爸,明天買只雞回來,要活的,我要打雞血。”
老太太笑著伸手拍了張鐵兵一巴掌:“像個猴子似的,老實兒的。好好學習將來去留學,回來當大官,以后你哥管掙錢,你管小汽車小洋樓。”
在老太太的意識和人生經驗里,還只有當了大官才能坐上小汽車住上小洋樓。到也沒什么錯。
“得嘞,姥,這事兒就交給我了,就這么辦,你就等著享你倆孫子的福吧。”
“以后打算讓鐵兵住哪屋呢?”張爸問了張鐵軍一句。
“就我們現在這屋唄,有那么大。”
“那屋啊?”張爸想了想,搖了搖頭:“現在住著是沒辦法,那屋有點陰哪,一年到頭也曬不著太陽,還是都住到陽面來得了,那屋收拾收拾當客廳,還得勁兒。”
張鐵軍想了想,點了點頭:“行,那就都住到陽面,那屋當客廳。就是這邊的房間都要比那屋小點。”
“那不怕,一個人住能小哪去?大點當客廳還能多坐幾個人。”
張鐵軍仰起頭琢磨起來,如果人全住到陽面去,那陰面這邊的計劃就得全部推翻重來了,得大改才行。不過老張家是在一樓,怎么改都沒事兒,到是也方便。
這種預制板的樓房只有頂樓和一樓可以隨著心思改一改,中間的樓層都不行,一動就得出事兒。
“那個廁所的管道正好借著這個機會好好弄一弄,”
張媽說:“都堵多少回了?樓上特麻個鄙的什么都往里扔,找上去還不承認。這個鐵軍你得放心上,好好想想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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