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里的運轉其實也不復雜,進貨退貨調換貨都不用這邊操心,就是整理收拾銷售,收拾一下店里的衛生這些事情,稍微負點責都能干好。
張媽以后到不是不來了,但肯定是來的晚走的早,也不可能天天都到,有些事情還是要交待一下的。
副店長負責記日賬,店長負責臺賬,再安排一個理貨,基本上就沒什么問題了。
“你們都好好干,以后都有機會出去,去市里去省里,我家在外面還有商場,用人的時候肯定會優先考慮你們。”
“去市里漲工資不?”
“那肯定是能漲一點的,還提供宿舍和食堂,不收錢,還能成本價買房子,福利肯定大大的。省里咱們還有自己的學校和醫院。”
“那什么樣的才能去呀?就在這眼氣俺們吧。”
“第一肯定是你表現好,工作完成的好,第二就是要有點頭腦,沒事多看看書,研究研究怎么管店,都別閑著混,都有機會。”
這些人里但凡有點能力的,張鐵軍肯定都愿意用,都是老鄰居知根知底,忠誠度那肯定都是沒話說的,張鐵軍也愿意幫幫家鄉人。
一個人就是一個家庭,或者兩個家庭,她們要是都出息了都能掙回來錢,那日子也就越來越好了。
技校幾年以后就會停辦,以后還會對職工進行精簡,進廠上班越來越難,尤其是女孩子更難。
日子得過,人總得有個出路,做為土生土長的選廠人,張鐵軍非常樂意幫幫能幫的人,帶著大家把日子過好。
當然,前提是能用,可靠。
安排好店里的事情,宣布提前下班,從明天開始就是店長負責了。
店員都走了,老張家一家也收拾規攏了一下,該拿回家的都拿回去,拾掇了一下拎了幾個行李箱回到家里。
家里也簡單,大部分東西都不動,就是帶一些衣服,貴重物品和床上用品,再就是生活用品這些都要拿走。
一收拾起來,張媽那種患得患失的心情反而不見了,到是張爸有些舍不得起來,心情有些復雜。
“至于嘛你?”張媽反過來勸張爸:“又不是不回來了,就是兩年半唄,你還得天天回來上班呢,沒事就回來看一眼收拾一下。”
“就是舍不得唄,也沒什么,總想起來咱家剛搬過來那會兒。”
張媽看了看屋里:“嗯,一晃八年了,不知不覺的,鐵軍那會兒還沒有窗臺高呢,你看現在這大個兒,多好。”
“我呢?”張鐵兵嬉皮笑臉的湊過來。
“你呀?”張媽看了看老兒子:“現在到是比窗臺高了點兒,那會兒連床都爬不上去呢,小地出溜一個。”
“我是耗子唄?”
“說你沒文化吧?”張鐵軍輕輕踢了張鐵兵一腳:“地出溜是地出溜,耗子是耗子,連這都不知道。”
“那地出溜是啥?”
張爸說:“石龍子唄,四腳蛇,跑的特別快,一碰尾巴就掉了,掉下來還能在那亂蹦。”
“那不是壁虎嗎?”
“有點像,不是一個玩藝兒。”
“也差不多,”張媽說:“有些說的就是蝎虎擼子,瞅著都差不多誰能分那么清?”
全家五口人,收拾出來要帶的東西裝了四個大行李箱,這還是大部分東西都不用帶的情況。
“這車能放得下嗎?”
“我再叫個司機,把三臺車都開過去,那頭有車庫。”
商場的地下層可不是停車場,這年頭也用不著弄什么停車場。就是在靠辦公樓這一側修了一排采暖車庫自己用,地下層是打算開超市用的。
“那這邊的車庫就沒用了唄?”
“不回來啦?這話說的。”
“媽,咱家到底是要搬哪去呢?都這個時候了竟然沒有人告訴我,你們于心何忍?”張鐵兵抱著張媽的脖子起膩。
“我也不知道啊,”張媽就笑:“我和你爸也沒去過,你說咋整?你哥回來就張羅搬的,現在他能耐了,說話咱也不敢不聽。”
“就他自己知道唄?”
“昂,你說可咋整?”
“你說他能不能把咱們騙出去給賣了?”
“也有可能啊,萬一就有人家缺人唄,缺好幾口。”
“還缺個老太太帶條小狗唄?”
一家人都哈哈笑起來。
張鐵軍看看都收拾差不多了,起來整理了一下自己,背上皮包。
張媽看了他一眼:“要出去呀?”
“嗯,這幾年基本上就不回來了,去說一聲安排一下。”
“弄利整,你可省點心吧。”
“知道,放心。”張鐵軍現在也是破罐子破摔了,反正老媽也都猜了個八九不離十,干脆就厚著臉皮坦誠相見了。放開才能搞活嘛。
“那還回來不了呢?”張爸問了一聲。
張媽瞪了張爸一眼:“這不是問的廢話嗎?可怎么整。”把臉扭向一邊去了。
張鐵軍厚著臉皮嘿嘿了幾聲,換上鞋從家里出來。
“媽,跟你說吧,今天那個警察姐姐真長的可好看了,大個兒,你得逼……”
夜色朦朧,整個大地都散發著瑩瑩的白光,夜風寒意正濃,順著樓和山之間的空隙吹過來,發出低沉的嗚咽聲。
樓上的家家戶戶亮著昏黃的燈光,各有悲喜不為外人得知。
腳下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在夜色里聽的更加清晰,能傳出去老遠。
從樓空里走出來,風更加的大了,吹的頭皮發麻,老侯家小賣店的燈光照亮了一片街道。
張鐵軍來到二樓,給于美人打了個傳呼。
不到兩分鐘,電話回了過來。
“喂?誰打傳呼?”
明知故問?
“姐,我家明天要搬去市里了,估計我以后回來的就少了,和你說一聲。”
“要搬市里啦?你全家都搬走?”
“嗯,要陪我弟弟上學,我爸媽應該能回來,等鐵兵畢業回來。”
“哦,那明天說吧,我都要睡了。”
“好。”
掛斷。張鐵軍吧嗒吧嗒嘴,看了看電話,有那么一絲絲醋勁兒。
想了想,又給小黃打了個傳呼。
打完也不用回,她家沒電話,張鐵兵背上皮包出來,回家里車庫開上公爵去了山上。
夜晚的馬路空寂無人,路面上被壓實的積雪像一條指示帶,不用開大燈都能看得清楚,五分多鐘就到了小黃家樓下。
上面陽臺上人影晃了晃,沒一會兒,小黃裹著大衣背著小包就從樓門洞里跑了出來,小跑過來上了車:“好冷,怎么晚上來找我了?”
她的眼睛在夜里的燈光下尤其的亮,歪著頭看了看張鐵軍:“想我了?”
“能想不?”
“能,我也想你。天天想。”小黃湊過來到他嘴上親了親:“走吧,別在這停著。”
“怎么?”
“什么都不敢干。”
“去哪?”
“隨便,你把我拉去哪都行,反正都是你的。”
張鐵軍看了看她,伸手去她大衣里摸了摸,她就穿著秋衣褲裹著大衣就出來了,怪不得叫冷。
“你怎么不穿上點兒?感冒了怎么辦?”
“又不在外面待。我著急,穿不上。”小黃摸了摸張鐵軍的臉,笑著說:“穿上了還得脫,嫌費勁。我就想快點兒,越省事兒越好。”
張鐵軍看了看時間:“去我那吧,這個時候上去別再叫人說什么。”
“嗯。去哪?”
張鐵軍把車開出來到馬路上再拐下來,回了選廠,帶著小黃來到二樓。
小黃身上裹著大衣,腿下面是空的,嘶嘶哈哈的進了屋就往暖氣片邊上跑:“這是哪兒?你的呀?”
“樓下就是我媽的店,蓋的時候隔出來這么一間。”
張鐵軍換了鞋,又給小黃換鞋,小黃就碰瓷兒,往他懷里一歪起不來了,凍的,腿不好使。
抱到屋里,小黃就居高臨下的抱著他的脖子往嘴上親,眼見著鼻子里就噴出火來了,全身都熱了起來。
折騰了一會兒,吃了個半飽,小黃才算是緩了一口氣過來,不急了,抱著張鐵軍要和他說話。
“有這好地方你怎么不早帶我來?”
“不太想晚上打擾你,白天我敢嗎?”
“怕你媽看見哪?”
“我媽能掐死我,連你一塊兒削。”
“那今天怎么晚上來找我了?想c我了?”
“還真不是。我家明天要搬到市里,以后我可能回來的要少了,就想和你說一聲唄。把房子給你,還真沒想這個。”
“真的呀?房子蓋好啦?”
“嗯,家具家電什么的都有,帶著衣服被子就能住了。”
“真好,我明天去看行不?”
“行是行,明天下午我家要搬過去,碰上了別讓我媽看出來就行。我媽觀察力老強大了。”
“那我管你爸媽叫啥?”
“叫叔嬸兒唄,你想叫啥?”
小黃就吃吃笑,抱住張鐵軍使勁兒折騰了幾下:“我應該叫大姐,你媽不比我大幾歲吧?”
張鐵軍想了想,我靠:“你還真是和我媽一個年代的,我特么的。”
張媽是五零年,五十年代的開始,小黃是五九年底的,五十年代的結束……造孽呀。
話說小黃保養的可是比張媽好的太多了,完全看不出來是一個年代的人,她就沒怎么吃過苦,張媽雖然也不顯老,但是身上傷痕累累,遭了太多罪。
實際上,這么劃分年代有些草率了,應該從五年開始計算才是準確的,五五年以前是五十年代,五五年以后應該算是六十年代,以此類推。
把房產證和鑰匙出門卡拿給小黃,她激動的又使勁兒使勁兒折騰了張鐵軍一次,弄的自己腿都軟了才算把這股勁兒給發泄出來。
“怎么還哭了?”
“高興。”
小黃抱住張鐵軍把整個身子都縮到他懷里:“你要是再大點就好了,早些年遇到你就好了,現在我說不出來是啥感覺。有點不要臉。”
“說這些干什么?你情我愿的事兒,好好的不就行了。”
“我要老了,陪不了你幾年。我不得勁兒,我想一直和你好。”
“開開心心的,你現在瞅著也就是二十幾,等你四十了也不會老,相信我。”
這是實話,小黃四十多的時候瞅著也就是三十上下,她是真不長。扛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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