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軍,那我就走了。”秦剛幫著忙活了一會兒,過來向張鐵軍辭行。
“走什么走?”張媽瞪了張鐵軍一眼:“吃了飯走,哪有今天讓人空肚子出門的。”
“行吧,”張鐵軍不敢和老媽做對,點點頭:“那你就吃了席再走,都趕上了。你就和我家人坐,不用你幫什么忙。”
“對,不用幫忙,又不是在家里。小秦結婚了沒?”張爸問了一句。
“結了,我都有女兒了。”說到這個,秦剛一臉幸福。
“哎喲,那你是得趕緊回家,多陪陪孩子。”
“平時沒少陪,我工作不算忙。”他以前在那邊就是個隨員,確實不算忙,起碼能按時上下班能休到大部分的節假日。
市里果然來人了,董書記,尉市長,本鋼張經理,重汽張廠長,四個人一起來的。軍區高司令員昨天晚上就帶著媳婦到了。
省里,沈陽市,軍區省軍區,黎明廠,沈飛,機床,齒輪……弄的張鐵軍直皺眉頭,他最煩的就是這些了,認識嗎就都跑過來了?
來了吧,又不能攆走,就挺鬧心。
吃頓飯到是沒什么,不收禮他也不敢硬給,就是這事兒就叫人不痛快,有這心思干點正事兒多好。
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就有一種思維比較流行,就是領導有事兒他可能記不住都有誰來了,但是他肯定能記住誰沒來。
九三年這會兒這種風氣就已經刮起來了,還有沒事就喜歡住院的領導也不少見。
好在夠級別的廠子就那么二十幾個,不夠一定級別的想來也不敢,要不然今天就不用干別的了,直接召開企業大會得了。得三五百人。
這還要說張鐵軍是軍人,政府這邊的想來也沒啥理由。
所有人都是在賬桌那刷了一百塊進來的,雖然詫異但也都不敢強給,沒弄出來什么事兒。
張桃源陪著書記省長一起過來的,他連那一百塊錢都沒出,反正都算他兒子賬上就行了。
張冠軍和趙衛紅都出了兩萬。
張英沒回來,讓趙衛紅給帶了兩萬。她知道回來也輪不上她,還不如眼不見心不煩。
其實二哥和他們說過不要錢,要錢也沒啥用,關鍵是幾個人商量來商量去,送東西也沒啥可送的呀,大家伙都一樣,啥也不缺。
然后他們就合計一人拿兩萬得了,這錢都直接給了老姨。壓兜去吧。不是不舍得多給,是張鐵軍沒讓。
老趙也一樣,兩萬,給老姨壓兜。
老姨這婚結的是正經發了筆財,把她樂夠嗆。雖然家里也有錢那是二哥的嘛,她還是第一次見到這么多錢。
這要是多結幾回……媽呀,不敢想不敢想。
于美人,小黃,佟姐,劉燕四個也來了,還是結伴一起來的,也不知道是從哪得來的消息,張鐵軍看到她們四個嚇了一跳。
“不是,你們是從哪得的消息?”
“要你管。”于美人翻了個白眼兒擺擺手:“你就當沒看見,今天不用搭理我們幾個,趕緊忙去吧。”
小黃就看著張鐵軍笑,眼睛里全是想,想人也想事兒。
佟姐瞪了張鐵軍一眼:“我結婚你跑前跑后的,你老姨結婚我不來呀?真是的。”
劉燕就坐在那看著張鐵軍和她們,像看戲似的,她和張鐵軍完全就是興之所至,到是談不上什么感情,和別人不一樣。
“行吧,別急著走。”張鐵軍借著去于美人懷里看孩子低聲和她說了一句。小黃也聽見了。
佟姐沒抱孩子,于美人不行,沒人給她帶。
張鐵軍是真不知道她們幾個是怎么知道的,更不知道她們怎么走到一起去了。這也不好問。
市里那邊其實簡單,肯定是張爸上班的時候說出去的,一個傳一個傳到省里也不奇怪。李局那邊有工作走不開,給張鐵軍打了電話。
回到主桌,張鐵軍小聲問周可麗:“我老姨結婚,是不是你和佟姐她們說的?”
“她們來啦?”周可麗扭頭看了看:“我那天沒注意說禿嚕嘴了,在哪呢?一會兒完了我去說說話。”
果然。張鐵軍就有點無語:“等完事兒吧,別亂走了。”
九點半,典禮開始。
選這個時間還真不是請人算的,這么說也不對。這個時間是禮儀公司算的,這個時間開始等典禮完事正好開席吃中午飯,中間不會空。
畢竟不接親也不鋪床的,中間省略了好幾個環節,總不能就讓來的賓客在這干坐著等。
典禮的流程是張鐵軍在禮儀公司的策劃上改的,這個時候還沒有所謂的新式婚禮,都是老一套,禮儀公司也是懵著來,弄的不太順滑。
酒店二樓的這個中餐宴會大廳裝修的時候主要就考慮了舉辦婚禮,整體風格和裝飾包含了很多的傳統婚禮元素。
可變換的大紅的布景,喜慶主題的宮燈(吊燈),龍鳳呈祥、并蒂蓮和連理枝,鴛鴦的圖案或明或暗遍及各處。
舞臺,t型臺,花廊花柱,各種燈光配置全都到位,就算是舉辦純西式婚禮也不會讓人感覺別扭。
另外,酒店還提供背景投影播放和全程錄像刻盤服務,但僅限于在酒店內。
這可不是這個時候那些肩扛的入門機器能比的,不只是清晰度高的問題,是多機位,全景近景拉近推遠跟蹤啥都有。
主持人是省臺和市電視臺的,酒店和他們簽了合作協議,按場次結算。
音樂一響,整個宴會廳里的人就都閉上了嘴巴看向舞臺,嗡嗡的說話都聽不太清的大廳里頓時一靜,瞬間都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各位領導,各位來賓,各位新郞新娘的家人,親朋好友們,大家好。我是主持人李風,今天非常榮幸能在這里主持這場盛大的婚禮。”
年輕漂亮的女主持人踩著音樂走到舞臺中間,揮著手和大家打著招呼。
然后張鐵軍就看見舞臺邊上有個黑影笨搓搓的就那么直接爬上去了。明明邊上就有臺階,他非不走。
臺上的主持人嚇了一跳,往后退了兩步,然后大家才看到有人爬上去了,馬上喧嘩起來,都以為是提前安排好的節目,其實不是。
爬上去的是老趙,咱們的本山同志。別人也干不出來這樣的事兒。
馬大姐捂著臉坐在那,都感覺要沒臉見人了。
“咋的了呢?咋我一上來都不吱聲了呢?你說你的。”老趙爬上去撲羅了幾下衣服,前后看了看,沖主持人擺了擺手:“不用管我。”
宴會廳里頓時歐聲一片,大聲叫的吹口哨的,他這會兒是真受歡迎,往那一站就有人開始笑了。
張媽在那哭笑不得:“這個小趙,是真能作妖。”
“你咋就爬上來了呢?”主持人反應還是很快的,這本來也不是嚴肅的地方,再說也認出來是誰了,老趙沒少參加省臺的節目。
“我找個人兒,下面亂哄哄的也沒法,這不是上面高嘛,我尋思上來瞅瞅,上面瞅的真亮兒。”
“不是,人家這辦婚禮呢,你上來嘎哈呀?你要當新郞啊?”
下面頓時笑成了一片。
“跟你說,哥,今天不合適,你還是下去吧,等會兒開席有大肘子我跟你說,他家肘子做的可香了。”
“說啥呢呀?”老趙趕緊擺手:“可不興啊,我媳婦兒就在那坐著呢,你這一說,等我回家得跪酒瓶子去了。(小聲)新娘子好看不?”
“好看。”
“有~~~你好看不?”小眼神兒在主持人身上上下那么出溜。
“有,比我好看。還比我個高,還比我瘦溜,還比我皮膚好。”
“媽呀,你說的那還是個人嗎?”
“咋不是呢?”
“這家伙讓你這給說的,那還是人?那是仙女兒吧?”
“好。”臺下有人叫好,掌聲如潮水一樣轟鳴而起,這效果一下子就拉起來了。
“確實長的像仙女兒似的,想看看不?”也沒經過商量,倆人配合的還挺好,都是腦袋反應快嘴能跑上趟的。
“……那,”老趙一副心虛的模樣往臺下看了幾眼:“看看?看不呢?”
“你不怕回家跪酒瓶兒啦?”
“那……還是有點怕唄。不過讓你這家夸的,不看一眼……我感覺我有點死不瞑目。我看眼新娘死,做鬼,做,”
“這可不興說呀。”主持人拉住老趙:“你咋啥都敢往外禿嚕呢?”
“這不都是讓你給說的嘛?你還拉我,你到是,”他給了主持人一個夸張的眼神兒,小手在下面比劃,嘴里含糊不清:“弄上來呀。”
“啥呀?”
“(弄上來)”
“啥弄上來?你說清楚。”
老趙一甩手,大白眼珠子翻了兩下:“啥啥的,新娘子唄,我在這說我媳婦兒你有啊?光在這夸,你不叫出來誰信哪?你們信不?”
臺下一片大喊聲。不信,叫出來。
“出來來,新娘子呢?出來讓我相么相么。新娘子,在哪呢?”
老趙一通找啊,主持人就在邊上沖后臺招手。趕緊上來呀。
本來婚禮應該是新郞先上臺,是二哥說讓老姨先上來,老姨家離的遠,今天算是老姨的主場。
老姨在幕后被二哥給推了上來,一身大紅也看不出來臉紅沒紅,被主持人拉著走到舞臺中間,老趙就在那圍著看哪,嘴里嘖嘖的一通怪音兒。
“好看不?”主持人問老趙。
“好看。”老趙一臉花癡的模樣點點頭:“特么的了,她一上來我發現點事兒。”
“啥事兒?”
“特么,我結婚結早了唄。結早了。”
臺下這個樂呀,張媽眼淚都笑出來了,幾個大領導難得的都跟著笑了起來。
老趙做了手勢,馬大姐在下面騰的一下就站了起來,手指臺上:“你給我下來。”
“啊?”老趙看過來:“啥呀?沒事兒,我就是閑嘮嗑呢。(小聲)給點面子噢媳婦兒,這多人呢。”
“下來。下不下?一,二,”
“我。男子漢大丈夫,”老趙臉一板:“我跟你說,說下那就下,誰不讓我下都不好使我跟你們說。”
歐……臺下一片噓聲。
“噓啥呀?”老趙笑起來:“都在這裝呢,回家了保證一個一個的比我還虛。”從臺上跳了下來,擺擺手回了座位。
臺上主持人開始走流程,典禮正式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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