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鐵軍皺了皺眉,嘖了一聲:“這個老太太,也不嫌費勁。樂樂和妞妞的東西不都還能用嘛,可別給累著了,針線活累眼睛還累腰。”
“知道,我們看著呢,還能真讓她累著啊?”小柳按了按張鐵軍的眉頭:“那也不能就不讓她弄啊,她高興。”
“就是怕你說人家才回自己屋去弄的。”張鳳說:“還不讓我們和你說呢。”
“我可不說,等我媽來說她吧,她怕我媽,我管不了她。”
“老太太說你小時候可淘了,蔫淘蔫淘的,是不是?”小柳問:“說有一次你自己鉆苞米稈垛子里藏著,怎么喊你也不吱聲,以為你讓狼叼走了呢。”
張鐵軍笑起來:“那不真不是淘,就是沒什么玩的嘛,我一個人,就去鼓搗苞米稈子,結果鉆在里面就睡著了。
可別提那次了,我姥差點把我屁股給打腫,那小笤帚都掄出虛影了。”
幾個人都笑起來,徐熙霞問:“還有沒?你還干過啥?”
“其實我不是太好動,還真沒干過太多事兒,騎驢騎牛騎豬這些干過,偷香瓜燒土豆這些干過,別的沒什么了。”
“才怪,姥說你為了吃罐頭故意去河里把自己給弄感冒。”
又笑起來。
張鐵軍想了想:“好像是有一次,我去溝里洗澡感冒了。哪有故意,就是去河溝玩水嘛,那邊是山泉,特別涼。小時候也沒什么深淺。”
“可別說這些了,”張鳳說:“別逗老丫笑,我看著瘆的慌。”
張鐵軍偏頭看了看徐熙霞:“還什么感覺也沒有?”
“昂,啥感覺也沒有,就是他老踢我。”
“那沒事兒,等他出來了你報仇唄,一天打兩遍。”
“那什么時候去醫院?聯系了沒?”小柳問。
“等爸媽過來吧,她爸媽也過來了,安頓好了就去醫院待產,她這種啥感覺沒有的我有點更沒底。”
“我感覺也是,還是盡量早點去吧,寧可多住幾天也比在家嚇人強。”
“去哪呀?去哪個醫院?”徐熙霞自己是一點也不怕,還有興趣兒打聽這個打聽那個,好像說的不是她似的。
“就去軍區總院吧,”張鐵軍說:“離著近點,兩公里,來回也方便。”
“軍區醫院哪?”小柳想了想點點頭:“應該能行,部隊的還是挺可信的。咱們這邊的醫院什么時候開始?”
張鐵軍吧嗒吧嗒嘴:“我還真沒太想好呢,沒想好放在哪。”
“不都是建樓的時候一起建的嗎?還有學校。”
“其他地方是,京城這邊不是,學校建了,醫院我一直沒太想好,主要是京城這邊醫院太多了。”
“你管別人干什么?”張鳳看了看張鐵軍:“不得先想著咱們自己人還有學生什么的看病方便嗎?多就多它的唄。”
“到也不是,”張鐵軍說:“其實是我一直沒想好弄一家多大的,什么規模,是只辦醫院還是搞醫教。
等其他地方都開起來再說吧,也不急,咱們現在沒有自己的人才培養,光是挖人招人就是大工程了。”
“要睡覺。”小樂樂過來找媽媽。
“嗯,好,睡覺。”小柳答應了一聲:“都收拾睡覺吧,有事兒明天說。”
徐熙霞抱住張鐵軍的胳膊噘嘴,也不說話。大家都上樓了,就把她一個人扔在一樓。
“哎喲我的媽呀,”張鳳抽了抽臉:“我倆那時候他天天抱著你,我倆說過啥了?都是你的唄?”
“我現在是危險期。”徐熙霞理直氣壯。
“危險你奶奶個逼。”
……
二十九號,無風,天空中飄飄灑灑的下起了小雨。雷陣雨。
氣溫在二十三度左右,不涼不熱的。
還好,雨水并沒有影響到機場,飛機按時降落了。
張鐵軍和蔣紅軍,李樹生三個人開著一輛中巴車在機場接到了張爸張媽,還有徐老丫的爸媽。
張鐵軍給張媽打電話,說讓她們去接一下徐老丫爸媽的時候,張媽其實是不想去的,主要是感覺不好意思。
你說就這么不明不白的把人家丫頭給弄回來了,還生了孩子,張媽感覺實在是沒有什么臉面去見人家父母。
主要是徐老丫和小柳張鳳不一樣,那倆畢竟都是離過婚的,年紀也大一些,她們已經完全獨立了,在這些事情上自己就能做主。
徐老丫同志可是妥妥的黃花大閨寧,還沒出嫁。這性質上就完全不一樣。
張媽在電話里把張鐵軍痛罵了一頓,最后還是去了,閨女生孩子這么大的事兒總不能不讓人家父母在身邊兒。
張鐵軍讓張爸張媽不要提什么結不結婚的事兒,就把他們當親家對待就行了。
名義在很多時候其實也不是那么重要,重要的是相處的方式,是真心誠意。這一點張鐵軍相信自家老爸老媽肯定沒毛病,會做的很好。
果然,從機場接到四個人,張媽和徐媽兩個已經親熱的像一家人了,挽著胳膊走在前面,張爸和徐爸拎著東西在后面跟著,也在笑著說話。
“媽,爸。徐叔,嬸兒。”張鐵軍笑著打招呼,被張媽暗搓搓的剜了一眼。
蔣衛紅和李樹生兩個過去從兩個爸爸手里接過東西,大家上了車。
“遠不遠?”徐媽問了一聲。
“從這到家有點遠,”張鐵軍說:“機場都在城外,離市區哪有近的?得有小三十公里。”
“老丫去醫院了沒?”
“還沒,準備好了,你們到了就去。”張鐵軍解釋了一下:“她什么反應都沒有,醫院離家也近,就沒著急。就兩公里。”
“去哪家醫院?”張媽問了一聲。
“打算去軍區總院,就在咱家東邊。”張鐵軍給徐爸和自家老爸遞了根煙。
“媽喲,”張媽在心里算了一下:“這都到預產期了吧?怎么一點反應也沒有呢?這丫頭真行,從懷孕我就沒聽她有過啥反應,你說怪不怪?”
張鐵軍心里說到也不是啥反應都沒有,就是她那反應不太好在外面說。
“可能是隨我,”徐媽略微帶著一點不好意思:“我懷她們的時候也沒啥反應,也不吐也不噦的,啥也不耽擱。”
“那可挺好,”張媽笑起來:“先說不遭罪,那比什么不強。我生他哥倆那時候雖然沒像別人那么邪乎罪也沒少遭就是了,就羨慕你這樣的。”
“這京城瞅著,”徐爸看著窗外不斷后退的景象,斟酌了一下用詞:“好像也不咋的呀。”
“那還能咋的?”張爸往外看了看:“這邊都是農村,進城了瞅著能比咱們那邊熱鬧一點兒,人多,其他的也就那樣吧。”
本市小了點兒,差不多有這個時候的京城的四分之一,城鎮人口只有京城的五分之一,但城市繁榮度不低,到處都是大樓和工廠。
本市的人從小就見慣了高樓和汽車還有超大型商場。
這會兒國內的城市都是剛起步,工業化地區的優勢特別明顯,后來不斷的重商輕工,各種建設,差距才慢慢拉開了。
九四年國內最大的城市是申城,城鎮人口八百九十三萬,第二是京城六百六十九萬,天津排在第三,五百萬。
沈陽四百多萬,武漢三百八十七萬,渝城三百八十七萬,廣州三百七十五萬。
等進了城,徐爸的眼神兒越來越怪異,抓了抓頭皮,看了看張爸,笑起來:“和我想的一點也不一樣,這也,嘖,太破了點。”
如果只看城市的建筑和狀態,京城這會兒遠遠不如申城和沈陽,比較破亂,路也窄,所以就難怪徐爸會有這樣的感覺了。
“人口多,都是老房子,”張爸說:“能擠著有的住就不錯了,還講啥?”
徐媽也點頭:“感覺還不如沈陽,咱家那瞅著都比這規整。”
“誰道了,”張媽笑著說:“我瞅著也有點破巴亂瓷的,也不整整,瞅著都擠巴。”
一路向南,順著安定門內大街下來,馬路兩邊全是密密麻麻七扭八歪的小平房,一直到了地安門大街這邊。
等到了北河沿,景像就不一樣了,有了那種大城市的感覺,那種京城的范兒,馬路兩邊齊齊整整的高樓把后面的小胡同擋的嚴嚴實實的。
汽車開進北門。
有點長有點陰暗但相當有滄桑感的青墻紅柱的廣梁大門,檐上精致的彩繪在燈光下美侖美奐,彰顯著這里的不太平凡。
張鐵軍能明顯的感覺到徐爸產生了一些緊張,就是不知道是因為環境還是因為馬上要見到女兒了。
徐媽到是一點也不緊張,還很有興致的偏著頭盯著上面的彩繪看。
徐熙霞已經迫不及待了,就等在車庫這邊,車一開進大門就看到她一臉笑容的從接待室走出來。
“你慢著點兒,”張媽有點擔心的喊了一聲:“站那別動,怎么一個人跑出來了呢?”
“柳姐陪我過來的,不是一個人。我沒瞎跑。”徐熙霞嘴里答應著,目光就往車里找。
“看把孩子急的,”張媽笑起來:“下車下車,趕緊見見。妹子你慢點別磕了頭。慢點,這臺階也太高了點,抓著把手。”
“媽。”徐熙霞開心的笑起來,伸著雙手。
“你可別蹦,我的媽呀,你是真沒啥感覺,看出來了。”張媽笑的多少有點無奈,孩子是真高興,可是瞅著也是真嚇人。
“還是那么不穩當。”徐媽看著女兒那有點嚇人的肚子,急忙走過去。
“媽,嘿嘿。”徐熙霞摟住老媽的脖子把臉貼過去:“想我了不?”
“不想,”徐媽嘴不對心的應了一聲:“現在你主意多正啊,不聲不響的好幾年,連孩子都要生了,我想你干什么?”
“看你說的,我不是給家里寫信了嘛,電話也打過了。爸,我爸頭發都沒白,真年輕。”
徐爸打量了女兒幾眼,一看女兒在這邊就是享福了的,這種樣子可裝不出來,心里不由的舒服了一些:“多大人了也不穩當點。”
徐爸已經打量了一圈,看得出來這家里不缺錢,車庫就好幾個,就是不知道這些人都是干啥的。怎么感覺不像是個人家呢?
“進屋吧。”張鐵軍說:“進去坐著嘮。這邊。”
不用經過一號院,從車庫和五號院中間的廊道穿出來,經過花園直接到三號院。
“媽呀,還有花園啊?”徐媽震驚了,眼睛有點不夠用:“這得多大一片哪?這得有個幾畝地了吧?”
“有,得有五畝上下,在這住沒事就出來溜達溜達看看花挺好的。”張媽語氣里帶著點自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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