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老師有點不高興:“你這是干什么玩藝兒?”
“老師,你上面還有于主任呢,副主任也不光是你自己,如果是你自己的話我肯定就厚著臉皮硬賴了,你幫我我總不能叫你為難。”
“沒這么個必要,其實也沒有什么為難的。”曲老師現在就是等著于主任退了接手的,整個教委內部都清楚。
“事情是事情,人情是人情,不管怎么的咱們也不能讓人感覺咱們失禮是不?你也別和我客氣,我家有錢。
總不能讓別人感覺咱們師生不懂事兒對吧?”
“那也用不了這么多,幾百塊錢吃頓飯的事兒。”
“請不請吃飯是老師你的事兒,不過我建議老師你還是直接塞點錢,大家伙手頭都不算富裕,錢才是最實在的。”
今年工資改革,但是四月這會兒還沒開始,教委的這些人也不過就是三四百塊錢的死工資,雖然月月有吧,但是是真不夠用。
這個年代很多人都是一個人養全家的,兩口子都有正式工作的不多,一家人都有正式工作的就更少了。除了有實權的。
都困難談不上,都不富裕是妥妥的,都緊巴緊。
曲老師有些心動,但是感覺拿學生的錢就有點不太對勁兒,感覺有點丟臉似的。
“你可別和我客氣了,咱們好歹也是相處了兩年,我給你當了兩年的科代表呢,太見外是不是就生份了?是哥們不?”
“行吧,總感覺有點不太好意思。那我就替他們收下吧。”
張鐵軍把錢分成兩垛:“這個孝敬師母,這些你打點人情,美欣就麻煩你費心了。”
“我那有錢。”李美欣小臉紅撲撲的,也有點不好意思。
“你那點錢還是留著花吧。”張鐵軍給曲老師遞了根煙:“老師,我在市里蓋了個小區,你弄套房子不?兩室的三室的,條件還是不錯。”
“在哪塊兒?”
“新華書店后面,挨著花園山那里,小區里東頭兩棟是市局的,西頭這邊住的是我家商場職工,中間有幾棟對外出售。”
“得多少錢?”
“老師你和我談錢不就外道了嗎?”
“那可不行,”曲老師笑著搖了搖頭,就著張鐵軍的手點上煙抽了一口:“這些錢你說是辦事兒打人情,我也不推,房子可不行,那你就是打我臉了。”
“沒多少錢,兩室的七萬出頭,三室的九萬出頭。房子是裝修過的,廚房廁所都弄好了,設備都是進口貨。”
曲老師撇了撇嘴:“那我可得砸鍋賣鐵了,七萬八萬的湊一湊到也不是拿不出來,親戚朋友串串,那可就真扎脖了,還得欠債。”
他有點猶豫。在市里買套房子肯定是想的,但是這個價格也是真的貴,買的話,估計得還好幾年的債,那日真的就是緊巴緊了。
“錢是小事兒,我自己蓋的,我也不說不要,你慢慢給就行,三年五年都行,你管別人借不也是借嗎?我借你不就完了。”
“感覺不太好。”
“你可行了,幾萬塊錢對我來說不是什么大錢,你管別人借你們都有壓力。就這么定了吧。”
“曲老師你可別和他客氣啦,我聽著都鬧心,”李美欣說:“他又不是不要錢,你慢慢還唄,壓力還不大。”
曲老師想了想,笑起來:“行吧,這個人情我欠你的,我也確實想在市里弄套房子。那就三年吧,三年之內我把錢還你。”
“五年吧,我不差錢,別整太大壓力了。房子的事兒讓美欣幫你辦,讓他帶你和師母去挑,我就不一定有時間陪你們了。”
“你也住那邊兒?”曲老師問李美欣。
李美欣笑著點點頭:“嗯,以后咱們處鄰居,你可得罩著我點兒。”
“你這可是拜錯佛了,”曲老師搖了搖頭:“有鐵軍在你還用誰罩?”
“得,我可不在這和你互相吹捧了,美欣你也回去上班,我得回市里了。還有事兒。”張鐵軍看了看表:“那,老師,以后去沈陽給我打個電話,我安排。”
張鐵軍給了一張名片給曲老師,曲老師接過去,拿了張自己的給張鐵軍:“行,我也不留你了,你現在肯定忙,咱們時間有的是。”
“你別起來,我受不起。白白。”張鐵軍阻止了曲老師站起來,拉著李美欣從副主任辦公室出來,兩個人下到一樓。
“真要走啊?”
“嗯,要不是遇上我老師我剛才就走了。怎么了?”
“不想讓你走。”
“又不是見不著了,再說了,別打我主意,非得把關系弄的那么復雜?”
“我又不是賴上你,我現在就是想。”
“想也憋著,等以后吧,你先好好處個對象結個婚再說。聽話。走了。”張鐵軍捏了捏李美欣的臉,擺擺從樓里走出來。
沒見到周可心,不知道是在三樓還是今天沒在,不過到是沒什么遺憾的,見了反而麻煩。
從學校出來,上了車,張鐵軍坐在那想了想,開車去了機修廠。
小學離機修廠大門也就是五百米,轉個彎就是。
廠子應該是有大門的,不過從來也沒見到關過,大門口有二十多米寬,右手邊是經警值班室,是棟兩層的小樓。
張鐵軍把車開進大門靠邊停好,下來去了經警室。
一開門,一股熱氣帶著煙氣和一股臭腳丫子味兒撲面而來,張鐵軍被嗆的往后連退兩步。
“我槽,你們在這里面搞化學武器呀這是?”
“誰呀?”屋里坐著幾個值班的經警,一個一個歪著帽子咧著懷,像剛打了敗仗的殘兵似的。
“我哥們。”小明站起來往外走:“嘴都老實點兒,你們得罪不起。”
“真的假的?這么牛逼嗎?”其他幾個人都往門外看過來。
“你啥前回來的?”小明笑著拍了張鐵軍一下:“這一身太特么帥了。你是不是又長個了?比我高這么多了嗎?”他比量了一下。
“這一屋子味兒你也受得了。”張鐵軍抽了抽臉。太特么臭了,還一屋子里煙。
“習慣了唄,都這樣,鞋墊啥的都放爐子上烘。你在細碎的時候還不是也這個逼味兒啊?現在當官了牛逼了唄?”
“你可拉倒,我在細碎休息室里要是有人腳這么臭早就讓大家伙給踹出去了,完了還關著窗抽煙,你們可真行,你活夠啦?”
“平時也不總這樣,你今天是趕上了。”小明笑嘻嘻的去掏張鐵軍的包,拿了盒三五出來點了一根,把大半盒煙揣進自己兜里。
張鐵軍把包里的兩盒煙都拿出來塞到他手里:“你現在和婷婷怎么樣了?聽我的沒?”
“聽了,”小明笑的賤兮兮的:“我讓我姐去的,她媽還行,就說還小什么的,別的到是沒說。”他湊近張鐵軍:
“現在讓我親了,拉拉手都不算事兒,還讓我摸匝。是不是就是成了?”
張鐵軍看了看他:“你原來說的轟轟烈烈的,手都沒拉過呀?”
“那到也不是,也不是一下沒拉過唄。嘿嘿。”
“那你就好好對人家,有點正形,那丫頭確實是真不錯,長的也好看,你得像個爺們把責任負起來,多攢點錢,別總去舞廳什么的。”
“我不總去,就是偶爾朋友什么的叫了去玩一會兒。”
“我不了解你唄?反正我話都說了,你愛咋咋的。”
“到也不能這么說,”小明抓了抓頭皮:“我肯定是想和她好好的,那也不能因為這個就不讓我玩了呀,那還有啥意思?”
“你玩什么?怎么的不去摟大娘們就沒法活了唄?你一年掙多少錢?就靠這點工資你拿什么娶媳婦兒養孩子?有點志氣不?”
“我到是也想掙錢,干什么呀?咱們這地方就這么大就這么點人。我不想掙錢哪?我不想用錢的時候啥也不用想咔咔花呀?”
“這不是光嘴上說,你得做呀,你實際行動在哪了?在大娘們卡巴襠里唄?”
“說話真基巴難聽。”
“難聽不難聽不說,是不是事實?你比我大,應不應該比我懂的多?要不是咱倆從小一起長到大我稀不稀得說你?”
兩個人從四五歲就在一起玩兒,一起上學還是一個班,兩家是老鄰居父母相處的也好,這種感情真不是什么能替代的。
人活一輩子身邊能有幾個這樣的關系?
“你找我嘎哈?就是為了哧巴我唄?”
“怎么的你還打算和我翻臉哪?”
“那到不是,說兩句得了唄,我不要自尊哪?”
“自尊是這么理解的嗎?自尊自重,那是說人得能管理自己,知道該干什么不該干什么。面子不是別人給,得自己掙。”
“小明你們進來不?熱乎氣兒都讓你給放跑了。”屋里一個經警喊了一聲。
“關下門能累死你不?”小明回頭瞟了他一眼。
“小逼崽子給你臉了是不?”
“怎么的想干哪?”小明有點落不下臉了,和他嗆了一句。
平時大家伙在一起沒輕沒重的說什么也無所謂,在張鐵軍面前他就感覺有點被落面子了。
“他平時總和你這樣嗎?”張鐵軍往屋里瞅了一眼,里面光線暗,也沒看出來誰是誰。
“就能裝逼唄,感覺自己有點武把抄,啥也不是。”小明搖搖頭:“不搭理他。”
經警在廠里吧,其實有點尷尬。
你說沒有關系吧,一般人還真進不去,你要說有關系吧,這特么就是個混日子養老的崗位,升遷上基本沒什么戲,也不是重點崗。
前幾年經警還是屬于公安序列,這會兒雖然還是叫經警,但實際上就是工廠的內部保安,守個大門還沒什么作用。
九三年這會兒廠保衛科都已經脫離公安序列了,只有公司保衛處的干部還保留著警籍。要知道原來那會兒公司保衛處是分局配置,廠保衛科就是派出所的。
保衛處原來就叫本市公安局鋼鐵公司分局,現在摘牌了,變成了內部治保單位,再過幾年執法權,配槍警械什么的都會被取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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