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去首都了吧！我家晴晴老是在家里念叨你呢，可算是回來了！她周末回來，還不知道有多高興呢！”
于奶奶笑瞇瞇地，拉著蘇晚一個勁地說著，“晴晴說，你去了首都，還去了國外呀！國外是什么樣的啊？快跟我說說。”
正提著一大袋垃圾的蘇晚，有些哭笑不得地看著熱情的于奶奶。
昨晚和今天一個上午，蘇晚將家里里里外外地打掃了一遍，將一些不要了的東西都收拾出來塞在垃圾袋里。
因此，蘇晚手里的這袋垃圾，裝了滿滿的一袋，很是沉手。
提著，蘇晚感覺手有些酸，心里想著要不要把垃圾放到一旁——看于奶奶這個架勢，也不知道要拉著她說多久。
蘇晚剛想彎下腰，于奶奶也反應了過來，懊惱地一拍腦門，“嗐！看我這事兒辦的，你是要出門的吧？那奶奶不耽擱你，你先去，回頭到奶奶家吃飯，啊！”
說著，就要轉頭往回走，像是怕再待下去會繼續忍不住地拉著蘇晚說話似的。
看于奶奶這活靈活現地神情，蘇晚想到了自己的奶奶。不過，蘇奶奶只有在罵幾個“恩”的時候，表情和動作才會這么生動。
蘇晚眼里滿是笑意，說道：“謝謝于奶奶，那我先出去了，很快就回來的，您需要買什么東西嗎？”
于奶奶擺手，“不用，不用，你去吧！”
走了幾步，于奶奶想起了昨天的事，又回頭叫住了蘇晚，她不確定的說道：
“昨天傍晚的時候，有一個女的來了，她上了三樓后不久就下來了，看到我，還跟我打聽你來著，問我你是不是回來了。”
“現在想起來，她長得和你還挺像的，是你的親戚嗎？”
蘇晚心里已經猜到了是誰了，臉上不受影響地繼續保持著笑容，“嗯，她走的時候，有說什么嗎？”
盡管和江秀蓮的母女關系很淡，但也沒有到老死不相往來的地步，對于自己的一些情況，蘇晚也會挑著一些無關痛癢的事情告訴江秀蓮。
對于要回來的這件事，蘇晚之前在給江秀蓮寫回信的時候，就順嘴提了。不過，在信中，蘇晚也特別地強調了，有人接她的，并不需要她特意來火車站接。
江秀蓮的廠里，效益越來越不好，尤其是進入了今年，已經開始用各種理由裁剪工人了。
在這樣的特殊時候，江秀蓮也不好請假，于是，就只能在下班之后，匆匆地趕來。
但是，很不巧的，她到的時候，蘇晚已經躺在床上補覺了，因為太累了，人也睡得沉，自然也就沒有聽到江秀蓮的敲門聲。
因為敲了很久的門都沒有人回應，江秀蓮還以為蘇晚的火車晚點了，人還沒到家。
所以下樓的時候，她才不確定地問了于奶奶。
于奶奶回憶著昨天的情形，“她人看起來挺著急的，還擔心你出了什么事，是聽到我說你應該已經休息了，她才走的……走之前，只和我道謝，也沒說什么其他的。”
蘇晚點頭，“好，我知道了于奶奶。”
雖然昨天江秀蓮沒說什么話，但蘇晚猜，她今天應該還會再來一趟的。
對于這，蘇晚心情平靜，來就來吧，遲早要見的，早見晚見都是一樣的。
反正她現在一個人住，自由自在的，江秀蓮就算來，也不能呆多久，對她影響不大。
……
傍晚日落西山的時候，江秀蓮果然來了。
蘇晚開門，看到江秀蓮時，忍不住地皺了皺眉。
她沒想到，僅僅是大半年沒見，江秀蓮的變化就這么大。
她的眼角，長了好些皺紋，整個人看起來，與半年前相比，竟然蒼老了好幾歲。
難道這半年里，余家發生了什么？
這半年里，每隔一個星期，江秀蓮就會給她寄一封信。
在信中，江秀蓮多是叮囑蘇晚生活上要按時吃飯、不要熬夜，學習上不要讓自己太累了之類的話。
因為知道蘇晚的想法，江秀蓮從來沒有提過余家的父女，就是余成和她自己的事情，也都提得少。
所以，對于余家，或者在江秀蓮身上，這半年里發生了什么事，蘇晚還真不知道。
蘇晚很快就斂了神情，淡淡地說道：“媽，進來吧。”
蘇晚觀察江秀蓮的時候，江秀蓮也滿臉激動地上下打量著蘇晚，最后說道：“瘦了，好像是還長高了些，是嗎？”
蘇晚“嗯”地應了聲，當作是回答了她的話。
江秀蓮是很典型的傳統家庭婦女，進到了屋里，就忍不住地找活干。
看著在屋子里忙來忙去的江秀蓮，蘇晚在心里無奈地嘆著氣。
看時間也差不多了，蘇晚出聲說道：“媽，你先回去吧，天快黑了，天黑走夜路不安全，成成也還在家里等著你呢。”
留下，是不可能的。就算蘇晚主動開口，江秀蓮也不會留的。
余家里，他們都還等著她回去做飯伺候呢。
因此，蘇晚就主動開口“趕人”了。
江秀蓮往墻上的掛鐘看去，才意識到已經六點多了。
她在心里嘆氣，時間過得真快啊。
大半年是一眨眼過去，一個小時也是一眨眼過去。
大半年沒有見到晚晚，她當然是希望能和晚晚待久一點的，就算晚晚不像其他的孩子那樣，什么事都跟當媽的說。
但能共處在一個屋子里的機會，她也是很珍惜的。
這半年來，她想了很多，也越來越知道，晚晚已經長大了，再也不是那個需要她抱著哄著的小女孩了。
晚晚自信，堅定，有自己的理想。以后，完全長大的晚晚，將會飛向屬于她的天空。而她，卻只能停留在原地。
因此，她清楚地知道，和女兒的見面和相處，會越來越少。
想到這些，她的心里就很不好受……
江秀蓮猶豫了一會兒，才將圍在腰間的圍裙摘下來，不放心地叮囑著：“鍋里熬的粥就快好了，你要記得盛出來喝……”
嘮嘮叨叨地說了一大堆，江秀蓮才罷休。
送江秀蓮出門的時候，蘇晚還是將問題問了出口：
“媽，發什么什么事嗎？”
江秀蓮一愣，緩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蘇晚在問什么。
意識到蘇晚話語中的關心，她笑了起來，但也沒打算將事情告訴蘇晚：“沒什么，都好著呢。你記得看爐子，粥好了就把火關了，不然粥會糊，我先走了！”
江秀蓮不打算說，蘇晚看她雖然看起來老了不少，但其他的都還正常，也就沒有繼續追問的想法了。
不過，在關門之前，蘇晚說道：“下次過來的時候，把成成也帶上吧。”
江秀蓮都走出好幾步了，聽到蘇晚的話，非常驚喜地轉身看向蘇晚，神情激動地應著：
“欸！你明天就要回學校去報到了吧，周日的時候，我再帶著成成過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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