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關于夜北瀾的記憶，還想起了許多關于容陵的記憶。
云挽月剛剛被帶到萬鬼門的時候。
才十三歲，年紀不大，但是已經有了絕色傾城的樣子。
一般的女孩子被帶過去之后沒多久，就會被煉制成藥人，最后試藥而死。
云挽月在一眾驚慌失措的女孩子中，有一種莫名的勇敢和堅定。
她不哭不鬧，安安靜靜地坐在那。
容陵走過來，一眼就看中了云挽月：“抬起頭來。”
小云挽月抬起頭來，眼神之中沒多少膽怯。
容陵問道：“你怎么不哭？不怕嗎？”
云挽月的語氣平靜：“怕或者是不怕，都是要死的，既然改變不了結局，哭有什么用？”
十三歲之前的云挽月，身上是有幾分江湖氣的，人也活潑，不像是后來，學了許多規矩和條條框框。
容陵輕笑了一下：“你這丫頭還真有意思，來人，把她帶到我那。”
云挽月就這樣被容陵帶走了。
容陵的屋子之中，總是有半死不活的小動物被抬出去埋了。
云挽月是容陵的第一個藥人。
容陵的藥，喂給云挽月之后，開始的時候云挽月會鬧毛病，被各種毒折磨。
但是每一次，云挽月都活下來了。
再后來，云挽月就發現，自己好像能抵抗這些毒藥。
不過云挽月沒有表現出來，每次都隱忍著。
容陵把云挽月當成死人，一個漂亮的藥人而已，所以研習蠱術的時候，從來沒有避諱過云挽月。
有一天。
容陵把一個和云挽月差不多一個年紀的少女拉了過來。
把一樣的藥，分成了兩份。
一份給了那少女，一份給了云挽月。
那少女當下就得毒發殞命。
容陵看云挽月的眼神就不一樣了：“你雖然也會中毒，但是有意思的是，你好像能自己慢慢稀釋這毒，你的身上到底有什么秘密？”
小云挽月一臉茫然：“我沒有秘密，一定是我慢慢適應了你的藥。”
容陵很高興：“既然你不會被我毒死，那你就在這給我當個丫鬟，幫我整理這些藥。”
小云挽月哪里有拒絕的資格？只能答應下來。
可就在云挽月答應下來的時候，林子行的師父，也看上了云挽月。
他覺得云挽月有靈性，愿意傳授云挽月蠱術。
云挽月雖然不愿意學，那個時候的云挽月，覺得這些都是害人的東西。
但迫于無奈還是學了下去。
在萬鬼門的日子，是壓抑的，要忍受喜怒無常的容陵，還要討林子行師父的歡心。
唯有去探望夜北瀾的時候，她才能把自己的心事說一說。
日子一天一天地過。
知道她的堂姐也被抓了進來。
她擔心堂姐殞命，鼓起勇氣奮身一搏。
他們往出逃……很多人在后面追。
然后就是逃出來的山洞塌了。
云挽月猛然間從床上坐起身來：“快跑！”
伴隨著這一聲快跑，夜北瀾也連忙起身看向云挽月：“月兒，你是做噩夢了嗎？別怕，我在。”
夜北瀾輕輕地拍著云挽月的后背安撫著。
云挽月慢慢回神，看了看一眼周遭的環境，這才放心下來。
緊接著，云挽月就連忙說道：“我知道怎么解毒了！”
“快，我把藥方寫下來，你讓人去抓藥！”云挽月繼續道。
云挽月也從來沒想過，當初那段不愿意回想的，不堪的記憶里面，竟然有救人的辦法。
夜北瀾心中一喜，當下吩咐人拿了紙筆過來。
云挽月一氣呵成。
“都寫完了，只等著你去抓藥，然后我再用上一些藥引。”云挽月繼續道。
夜北瀾有些不安：“藥引是什么？該不會還是你的血！”
云挽月知道夜北瀾不會同意，于是就道：“只是我的頭發。”
“我娘是圣女，我是她的女兒，天生就對蠱毒有一定的免疫。”云挽月耐心地解釋著。
夜北瀾見云挽月說得認真，不疑有他，當下就點頭道：“這樣就好，這樣就好。”
若只是一些頭發，夜北瀾不會阻止云挽月。
就像是云挽月說的那樣，若是兵敗了，月兒和他們的孩子也不會安全。
“你剛才……是都想起來了嗎？”夜北瀾有些緊張。
云挽月點了點頭：“雖然不是全部，但是也差不多了。”
夜北瀾看著云挽月，眼神之中是化不開的濃情：“月兒……”
夜北瀾有些不敢繼續說下去。
云挽月知道夜北瀾擔心什么，于是就道：“你以后不用再區分我和之前的月兒，因為我就是我，還能有另外一個人不成？”
夜北瀾道：“我喜歡以前的你，也喜歡現在的你，更會喜歡未來的你。”
“只要是你，我就會愛上你。”夜北瀾堅定的說道。
云挽月嗤了一聲：“是嗎？當初我嫁到你們瀾王府的時候，你可沒有愛上我的意思，反而對我冷言冷語的。”
夜北瀾無奈的看著云挽月。
這女人還真是翻臉比翻書都快。
不過月兒能提起之前的事情就說明，她介意，而且還會和他因為這些發脾氣。
總也比從前，不管他做了什么，月兒都不咸不淡的好。
于是夜北瀾就道：“實不相瞞，見你第一面的時候，我就忍不住的多看你幾眼，覺得似曾相識，又覺得……你怎么能這樣美。”
“可我不敢面對自己的內心，我向你承諾過，我會完成任何你對我提的要求，后來沈蓉兒出現了，她要求我愛上她，并且娶她。”夜北瀾繼續道。
強迫他自己喜歡上沈蓉兒那些日子。
他何嘗不壓抑呢？
但是萬鬼門的往事歷歷在目。
若是出來了，他說的話就不算數了，那他和月兒共同經歷過的那些生死又算得上什么？
云挽月聽到這，心中有些悵然。
替前世悵然。
夜北瀾前世的時候，縱著沈蓉兒做的那些事情，竟然都是因為和她的過去！可真是命運弄人。
夜北瀾把云挽月抱在懷中，輕聲道：“幸好你出現了，幸好你讓我認清現實，要是我一直被沈蓉兒蒙騙……”
“知道真相那一日，我一定會十分痛苦，甚至生死不如死吧。”夜北瀾繼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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