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臺公司，大會議室。
氣氛一下不對了。
場上的人都湊過來，仔細看楚陽檢查幾個所給出的數據，然后他們又面露難色，愣住了。
是的，他們的腦海中出現了很多的問號，心里也開始對自己的數據產生懷疑。
沒過一會,人群開始出現了些許騷動。
下所進行這個業務檢查，其實每年都有，這里面有幾個人都是老熟人了，檢查了幾次，每年大家都習慣了走一走過場，下到所里面耀武揚威一番，吃喝玩樂一天就完事了。
所以他們的潛意識里面,這一次還是一樣，吊兒郎當,開開心心隨便問下面的所長要一個數據就回來了。
你好我好大家好，和諧得來又完成了任務。
但是看到楚陽的數據和自己的不一樣，他們心里就慌了。
這不合理。
可楚陽是這次的組長，而且眾所周知，楚陽是謝總的人，還是個大紅人。
在他們眼里，楚陽的意思,就代表了謝總的意思，也代表了公司的意思,既然楚陽數據出現這么大的波動,那么是不是謝總給他授意了呢。
這個非常的重要。
如果真是謝總下了命令,那他們數據這樣假,就這樣貿然地交上去,會不會有問題？
這是他們不得不思考的一個問題。
謝總到時候追責，自己是不是吃不了兜著走！！
這可不是開玩笑的。
現場已經有人開始冒汗,緊張得不知所措了，他們對職場的認識很深刻，知道小人物，就算是拼了命也動不了這個世界分毫，他們只能裝聾作啞去附和一切領導的命令。
可這些人根本不知道，楚陽其實一開始也是主張和他們一樣，大事化小小事化無，想明哲保身，但是最后被劉佳艷逼打亂了節奏。
當然了這一次，楚陽是感覺自己沒有必要太過于拍謝總的馬屁，自己可以走一走楚總的路線。
當然了，考慮到實際問題。
楚陽也不敢真的太真實數據給謝總，因為楚陽了解謝總，他是政績和面子重于泰山的人。
謝總雖然那天雖然表面說要看真實的數據，但是后面又加了一些內容，無非就是想要保住自己的光輝業績，所以一旦讓他真的看到這樣慘淡的數據，肯定是會大發雷霆的，不可收拾。
楚陽雖然不是這個始作俑者，但是作為捅破簍子的人，肯定也是要被波及的。
自己可不傻，不能把自己當炮灰了,自己要進步，要當人上人，所以就只能折中，給出一個不上不下數據，進可退，退可守。反正無論怎么樣，自己這邊都能說得過去。
就算不行，自己也可以把鍋甩給劉佳艷，說是她查到的。
哈哈哈哈。
這個自己.....好像有點拔屌無情....但是自己是被逼上來的，誰讓她自作多情呢。
這個時候，劉佳艷添油加醋地來了一句：“你們這個數據，一看就是假得要命，我看你們是當謝總是傻子了吧。”
這句話有很大的殺傷力，是壓死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直接徹底把他們幾個給擊潰了。
生技部的梁榮剛才還笑呵呵，這個時候臉色慘白，有點慌張拿了數據回去又看了一下，最后看著楚陽有些害怕問了一下：“楚主任，這次領導到底是幾個意思？你不是我們說說嘛。”
“對啊，領導什么意思啊。”
這話也是其他人要問的。
楚陽哪里知道這么多，自己知道就不會糾結了，所以只能搖搖頭：“這個我也不知道，我才剛到辦公室一個星期，謝總你們應該比我了解吧。”
黨群部的葉瑄這個時候，也徹底蔫了，他的數據最高，所以支支吾吾：“楚主任你這數據和我們有些出入，這好像不是很和諧啊。”
劉佳艷：“怎么，你也知道你們的數據不和諧了嗎，我看你們下去都不知道干嘛去了吧。”
楚陽看了一下劉佳艷，意思讓她不要插嘴了，看著大家很友好地回答了：“這個也沒事的，反正大家查出來多少就是多少了，每個所的情況也不一樣，我這邊天氣不好，今年是一直打雷下雨的，所以線損肯定比較低的，也是比較符合常理的。”
這個時候，人資部的勞貴生頂不住了，把自己的數據拿回來說道：“楚主任，我這邊數據應該是算錯了，我剛剛又算了一遍，不是10.5%，應該是17.5%，我改一下吧。”
哈哈哈，真他嗎搞笑。
“是嗎，這個，這個我可能也算錯了，楚主任，我也再算算吧。”財務部的周凱陽也把自己的數據拿了回去，然后假裝在計算起來了，這尼瑪服了。
“這個，我也看一下。”
“我也重新算一下算了。”
“你們這都改，那我也改啊。”
場上的所有人都不約而同，把自己的數據拿了回去，重新開始算了。
這畫面真尼瑪的滑稽。
也是真尼瑪的牛逼。
就是這么兒戲的。
楚陽實在也是沒想到，自己這個異樣的數據，竟然可以有這么可怕的力量，直接把他們所有的數據都給推翻了，而且好像把他們都給嚇壞了。
這讓楚陽再一次深刻地體會到大人物的意志有多么強大的力量，當他們以為大人物可能有這樣一個意思的時候，馬上就能改變自己原則去符合，把一個數據扭曲到了面目全非的程度。
這個世界太可怕了。
很多時候別人都說，要做自己。
可是又有多少人能夠做自己？大多人職場的人，都沒有辦法，也不可能做自己，他們必須跟隨大人物的意志來隨波逐流，不然你就要被淘汰。
楚陽看大家都在頭痛改數據，就故意調侃地來一句：“大家都錯了，要不要給點時間，你們再去下去現場好好地核查一次？”
財務部的老師傅尷尬，又呵呵來了一句：“楚主任，算了吧，沒必要搞這么復雜了。”
其他人也是呵呵笑：“楚主任，算了，就這樣可以了，反正都一樣。”
楚陽呵呵一笑：“那就算了。”
這群人確實是公司骨干，精英分子，不用任何材料和數據，竟然也能很快就算出來的結果，這一次的數據看起來就很順眼了，幾乎跟楚陽的數據清一色了，都是17%或者18%左右。
這也讓楚陽深刻地體會到了人性的丑陋。
抄作業了唄。
不過反正都是假了。
再假一點又有什么所謂呢。
怪不得愛過往電力公司慢慢地從以前的“電霸老胡”慢慢變成了現在的“電老鼠”，可能就是因為收養了太多這樣沒有原則，沒有底線的人吧。
不過嘛，他們也不是不可救藥，至少，他們可以“知錯能改”嘛！
下午，楚陽就帶了這份真的“假數據”視死如歸地走進了謝總的辦公室。
等待謝總的批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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