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楚重新拿起書本，又認真的讀了起來，可是漸漸的身旁響起了一陣鼾聲。楚楚轉頭一看，蔡鞗嘴里塞著果子，流著口水，居然閉眼睡著了。
楚楚有點抓狂的揚起手中的書本朝著蔡鞗比劃了一陣，做了一番想要揍他的動作。
可能是動作有點大，吵醒了蔡鞗。
蔡鞗伸手拿下了嘴上的果子，迷糊著看著楚楚問道：“讀完了？太好了，終于聽完了。這就不是人看的書，太難理解了。”
楚楚撇了撇嘴，又瞅了一眼蔡鞗：“真是的，讓我給你講書，你自己卻在這舒舒服服的吃著果子睡著了。你呀，真應該找個先生來教你。到時候你要是不認真，看先生打你板子不。”
蔡鞗坐了起來，擦了擦嘴角的口水。
“我睡著了嗎？這聽起來就像是催眠曲一樣。比作術數題還頭疼。”
“你還會術數？”
“你這不是廢話嗎？本衙內怎么地也是經商的，要是不會算賬，虧了怎么辦？”
“是嗎？”楚楚放下手中的書，嘴角翹起，帶著一種玩趣語氣的說道：“那我給你出道題考考你。今有雉兔同籠，上有三十五頭，下有九十四足，問雉兔各幾何？”
雞兔同籠題？蔡鞗聽完之后心里笑了起來。這也太簡單了吧。
“就這？”
楚楚見蔡鞗沒有立馬回應，笑了起來。
“怎么？剛才還吹牛說會呢，你怎么不答啊？”
“吹牛？我吹你。這么簡單的題你也拿出來考我？”
“簡單嗎？這可是應天府書院的一道題呢，好多人都答不出來的。”
“那你聽好了，本衙內今個就告訴你怎么解開這道題。假設全是雞，則兔子有（94-35×2）÷（4-2）=24÷2=12只，35-12=23最后得出23只雞，12只兔。就這題，本衙內有八種方式解開它。”
蔡鞗說完，得意的起身走到了桌邊，想要喝口水。
楚楚坐在床上，目瞪口呆的看著正在倒水的蔡鞗。實在是想不明白，這到底還是不是他了，以前他可沒這么聰明的。
童貫的府中，蔡鞗和童貫相對而坐，一位美貌俏麗的侍女給兩人烹了茶后，便躬身離開了房間。
“嘗嘗，這是今年的貢茶，龍團勝雪。”
年約六十左右的童貫，白色的胡須，一身居家淡紫色的袍子，微笑的伸出手請蔡京品嘗。
蔡京沒有動，只是點了一下頭，目光平靜的看著童貫問道：“東京教坊司的王貴是不是你的人？”
童貫端起茶杯飲了一口，放下杯子一臉享受的說道：“之前是對我獻媚過，怎么了？”
蔡京道：“我家老五在百花閣有個相好的，叫做林楚楚。昨日老五在她那里做了一首曲子，恰好被王貴聽了去，指名讓楚楚在下個月官家的壽宴上獻禮此曲。”
“這是好事啊。楚楚獻禮，出名的不僅是楚楚，還有你家五郎。豈不是很好。”
“若只是楚楚一人獻禮，倒也罷了。只是這曲子是倆人合奏的，其中唱曲的正是我家五郎。這些事，那王貴都知道。”
蔡京說到了這，便停下了話語，端起了茶杯輕輕抿了一口。
童貫看著蔡京的動作，沉吟了一會，道：“我會警告一番那王貴的。”
蔡京呵呵笑道：“倒是不急，我正在差人打聽我家五郎做的是什么曲子。若是不錯，那便讓他進宮給官家獻禮。只是我有件事想要請你幫個忙。”
官場的交鋒，從來都不是直接說出自己的目的。而是先找個由頭，最好是讓對方有了負擔壓力，這樣再提出自己想要的，才能達到更好的效果。
雖然蔡京和童貫之間不需要這些，但有些時候，還是必須要說出來的。
剛才蔡京先是問了王貴是不是童貫的人，待到童貫點頭了，這才暗示你的人在找我兒子的麻煩。等到童貫明白之后，心里必然會有所難堪。
在朝堂上，兩人是守望相助，雖然暗地里也下過絆子，但還沒有針對過其家人。
蔡京明著暗示童貫，你的人在針對我的家人，這就等于告訴了童貫你打破了規矩。那么對于自己接下來提出的事，童貫不好不幫忙。
求取官家恩典，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雖然蔡京費力操作一番也是能達成的，但是如此一來，必然會遭到朝堂上的人指指點點。
蔡家一門皆官員，再把最后一個兒子也送去當官，這是什么意思。還是求了恩典直接參加會試的。
童貫深深的看了一眼蔡京：“你我之間還需要這樣嗎？你有什么事不妨直說。”
“呵呵！”蔡京笑了起來：“那我就直說了，我想讓你的人操作一番，向官家求個恩典，讓我家五郎直接參加今科的會試。”
“這...？”
童貫低頭思考了起來。
蔡京呵呵一笑，像是岔開了話題一樣，淡淡道：“官家有意要和金國交往，以金來牽制遼國，與金國的接觸人選遲遲還沒有定下來。近來西夏也不太安穩，隴右也有點混亂。”
蔡京只說了這一句話，但是擺明了三個選項讓童貫選擇，其中每個選項都是一件功勞。
童貫哈哈笑了起來：“既然如此，那就等著你家五郎的那首曲子，我必會讓你家五郎在官家面前得到贊譽，到時候再求個恩典也是相對容易。出使隴右可是一件不小的功勞啊。”
兩個年老蒼蒼的人，相視一眼，舉杯遙敬，哈哈笑了起來。
看似蔡京壓了一下童貫，讓他只是幫了自己一個小忙，又送給了他一件功勞。
但實際上誰也沒吃虧。一但蔡鞗得到了賞識，進入了皇城司，那就是蔡京的一大助力。
而且由童貫或者其他人提出這件事，也能消除官家的疑慮。畢竟蔡鞗要去的地方不是別處，而是官家手里的刀，要去握住那刀把子的地方。
在百花閣這邊，蔡鞗正在對楚楚進行復仇之戰，只不過他倒是忘了一個故事，牛和田的故事了。
次日一大早，蔡鞗又是扶腰而出，被熊大幾人背著回了家。
蔡鞗心中暗暗發誓，以后再也不來了，總是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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