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贏了？”
這是所有人的疑問。
劇烈的強光之后，星空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當中，天空中只剩下一片灰蒙蒙的霧氣，仿佛宇宙初開時的景象。
“何師兄？”出云仙尊看向何叔遠。
只有半步真仙才能窺探試煉的內容，在場的人中，他和夏薇不和，只能求助何叔遠。
“我也不知道。”
何叔遠雙目緊閉，兩行血淚順著臉頰滑落。
大道對撞，他和夏薇直接觀看受到的沖擊最大，雙目刺痛，法則受到重創，稍一催動，全身就好似要崩裂。
忽然，元白真人悶哼一聲，臉色倏地雪白，一張口，哇的噴出鮮血，打紅了胸前的衣襟。
眾人心頭一緊，難不成元白真人敗了？
元白真人臉色灰白，身上黑青兩色氣息流轉，各自占據一半身軀，青色的一半散發出濃郁的生命氣息，肌膚晶瑩剔透，近乎透明，皮膚下面的血管隨著呼吸一起一伏，將半透明，極為粘稠的血液輸送到全身。
黑色的半邊截然相反，充滿了濃郁的死亡之氣，肌膚表面布滿老年斑，松松垮垮耷拉在身上，筋骨，血肉，在一瞬間變得蒼老無比。
生與死，青春和蒼老，詭異的同時存在于一個人身上。
“這是？”
眾人看向夏薇，在場的人中她最了解死亡法則，卻不想夏薇搖搖頭。
“我，我也不知道，”她的聲音中充滿苦澀，“元白對于死亡法則的領悟，已經超過了我。”
盡管她不愿意承認，可眼前的景象，分明就是生死枯榮完美融合，成就輪回大道的景象，這可是前世的她都沒有達到的境界。
轟！
一聲脆響從元白真人體內響起，接著像是放鞭炮一般，無數聲音同時爆開。
在劇烈的響聲中，元白真人忽然睜開眼睛，身上的氣息節節攀升，眨眼間已經超過了他最巔峰的時候，并且還在不斷攀升。
“師兄成了！”何叔遠激動大喊。
元白真人周身青黑兩色光芒流轉，腐朽的身軀血肉重新變得充盈，閃爍著神光的仙人之軀，則是光芒斂去，變成普通的肌膚血肉。
兩色光芒朝四周蔓延，被青色光芒籠罩的星球煥發出無限的生機，眨眼間便演化了數十億年，星球表面出現了生命的痕跡。
被黑色光芒籠罩的星球，則是內核迅速衰老，眨眼之間從盛年的星球變成了即將分崩離析的死星。
眾人皆是變了臉色，這種操控時間，創造生命的手段，遠遠超出了眾人的想象。
夏薇似乎想到了什么，臉色驟變，急忙喊道：
“退后！”
其他人不明所以，下一秒，元白真人身上爆開無法用言語來形容的恐怖威壓，這股氣息是如此的恐怖，就連何叔遠，風狂這樣的半步真仙，也覺得呼吸困難，兩股戰戰，幾乎要跪倒在地。
實力更差一些的塵真人，出云仙尊模樣更是狼狽，直接被拍在地上，全身筋骨咯吱作響，不滅的仙尊之軀，像是瓷娃娃一樣布滿裂縫。
風狂和何叔遠忍著劇痛，拖著幾人的身軀向外面亡命逃竄，一直飛出去幾十光年，那種恍如天威的威壓才減弱了一些。
“師兄，你能放我下來了。”
出云仙尊威嚴的臉龐羞得通紅，他現在的樣子十分狼狽，被何叔遠從后面抓著衣領，華麗的長袍破爛不堪，還沾染著泥沙，哪里還有半點仙尊的威嚴。
何叔遠松開手，羨慕地看著元白真人的方向。
真仙，這就是真仙。
真仙和半步真仙，明明只有一步之遙，二者之間卻差了千百倍。
“不對！”
夏薇眉頭緊皺，奇怪道：“真仙之威，貫穿時間長河，祂的意志甚至能影響大宇宙的運轉，怎么會只有這么點威能？”
“你管這叫點？”
何叔遠無語了，僅僅是逸散的威能，就讓仙尊強者重傷垂死，這樣恐怖的威能，到了夏薇嘴里面，僅僅是一點？
“真仙之所以叫真仙，是因為他們有了自己的道，創造了自己的世界，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們就是天道，只是掌管的宇宙，不如大宇宙規模大罷了。”夏薇淡淡說道。
“你覺得一個天道，會只有這么點威能？”
經她這么一說，何叔遠也發現不對勁了，元白真人的氣息雖然強，但自己還能看得到他的極限，完全不像面對天道那樣無力。
就在這時，元白真人的氣息停止了攀升，但極不穩定，忽高忽低，似乎遇見了瓶頸。
“這是怎么回事？”他問道。
“如果我沒猜錯。”夏薇的目光投向天穹，“只怕上面出了變故。”
她說得上面，自然就是試煉空間。
空間之內，元白真人臉色頗為難看，他的對面，遠古蟲后，神族執政官，機械天尊三尊大能并肩而立，他們的樣子都很慘，但是目光決絕，仿佛已經抱了必死的決心。
“看在上萬年的交情份上，我不殺你們，真當我不敢殺你？”元白真人罕見的露出一絲殺意。
他偌大的名聲，可不是靠太初宗首座這個位置得來的，是他一人一劍硬生生殺出來的，前世的林磊之流，在他年輕時候，根本算不上什么。
“我已經活了很久了。”蟲后開口，“快要死了。”
蟲族的生命力是出了名的長，到了遠古蟲后這個境界，壽元足足有五萬年，比尋常的人族仙尊壽元長了五倍。
可天道有缺，她終究要死。
“我不想死，我想活下去。”她繼續說。
她已經是半步真仙，想要活下去，只有一條路，突破真仙境界。
可是真仙之路已經斷絕，如果錯過這一次，沒有人知道什么時候會有下一次。
進也是死，退也是死，不如放手一搏。
元白真人的目光移到機械天尊和神族執政官身上，“你們也是這個意思？”
二人沒有說話，只是踏前一步，其中意思不言而喻。
“既然這樣，動手吧。”
元白真人垂著頭，手掌落在腰間，那柄名叫軒轅的神劍上，傳來心臟般的跳動聲。
“老朋友，該你出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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