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誰不重要，”林磊目光幽深，目光像刀子一樣，刺得楊帆渾身刺痛，“你是誰很重要。”
楊帆垂下眼簾，藏住目中的怨毒，在心中給自己打氣，“只要拿下顧朝夕，讓她心甘情愿和我雙修，我就能突破分神期。到了那時，再殺此人易如反掌。”
他擠出一個笑容，“在下楊帆，家父乃是太初宗出云峰首座，這次下山，只為歷練。沒想到竟然遇見這樣慘絕人寰的慘案，不過朝夕你不用怕，我可以引薦你加入太初宗。太初宗，你知道吧？”
東域第一宗門的太初宗，是無數修士心中的圣地。
顧朝夕雖然只是一個偏遠星系的土著，可對于太初宗的名號也是如雷貫耳。
與楊帆想象中的激動不同，顧朝夕面無表情，看著他的眼神，不復之前的安靜恬淡，冰冷得仿佛萬年玄冰。
她這副表情，讓楊帆心中發緊。
“朝夕。”
“楊先生，我們并沒有那么熟。”顧朝夕眼簾低垂，輕輕地說，似乎在自言自語，“我家世代行善，在紅星系小有名望，雖算不上大富大貴，也能衣食無憂。幾代人以來，從來沒得罪過人。”
“朝夕！”
楊帆眼中閃過一抹慌亂。
“可你來了，”顧朝夕猛地抬起頭，雙目中射出仇恨的光芒，“不僅你來了，廢土星盜團也來了！”
她咬牙切齒道：“廢土星盜團，根本不是追殺我們的，他是追殺你的！這一切，都是你帶來的！”
“不，我不是！”楊帆臉色蒼白，辯解毫無說服力。
“你當然不是。”
林磊開口了。
顧朝夕很聰明，猜出了一部分事情的真相，可她太善良了，根本沒料到楊帆的心思。
“廢土星盜團，怎么會追殺自己的雇主呢。”
此言一出，登時如同一道驚雷轟在二人頭頂。
楊帆霎時間變了臉色，瞠目結舌道：“你，你胡說！”
“我胡說？”林磊逼到他身前，“你雖是出云峰首座的獨子，可你母親只是一個普通人。首座以靈藥重塑你母親肉身，也只能讓她延壽千載。你的資質同樣魯鈍，時至今日，也不過只有元嬰期的修為。”
“這，這又如何！”
楊帆在林磊的氣勢下節節敗退，強裝鎮定道：“這又如何？”
“如果我沒猜錯，你恐怕沒有多少年壽元了吧？”林磊說。
楊帆四百多歲才突破元嬰期，如果不繼續突破，只有八百年的壽元。相對于仙尊強者萬年時光來說，八百年，不過是閉一次關的功夫。
“以你的資質，想要突破分神期，基本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林磊轉頭看向顧朝夕，“不是完全沒有可能。”
分神和其他境界不同，感悟命星，寄托神魂，別人無法插手。
楊帆在元嬰巔峰蹉跎數百年，始終沒有辦法邁出最后一步。
“你的主意打在了顧朝夕身上。”
林磊的這句話，變成了壓倒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楊帆臉色蒼白如紙，汗水小溪似的流淌下來。
“你，你胡說！”
他聲音嘶啞，帶著倉皇，帶著驚恐。
林磊走到顧朝夕身邊，對上她凄婉的目光，“你是先天道體，是天道的親女兒，與你一起雙修，相當于近距離接觸天道，資質再愚鈍的人，經年累月，也能突破分神境界。”
他的話剝開謊言的外衣，露出血淋淋的事實。
顧朝夕渾身巨顫，難以置信道：“是我，是我害死了全家？”
“不，不是你。”林磊嘆了口氣，手掌輕輕劃過女孩柔順的長發，現在的顧朝夕只是一個沒有經歷過風雨的普通女孩，這樣的事情，對她的沖擊力太大了，“睡吧，睡醒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他的聲音帶著奇異的魔力，顧朝夕眼皮變得沉重，四肢百骸泛起濃郁的疲倦感。
不多時，她枕著林磊的胳膊沉沉睡去。
睡夢中，淚水不受控制涌出眼眶，在臉上沖刷出一條條白色的印記。
“你到底是什么人！”楊帆嘶吼道。
“我說了，我是什么人不重要。”林磊看都沒有看他一眼。
“是的，你是什么人確實不重要。”楊帆忽然笑起來，他笑起來很好看，嘴角有兩個小小的淺渦，像夏日的陽光一樣璀璨熱烈。
林磊見過出云峰首座，他是一個方正威嚴的男子，沒有這樣的笑容，想必是遺傳自楊帆的母親。
這樣一個女子，難怪能吸引出云峰首座。
“只要殺了你，顧朝夕不過是個普通人，到時候，讓她愛上我易如反掌。”楊帆的下巴高高揚起，如刀鋒般鋒利。
和先天道體雙修，如能神魂交匯，龍虎匯聚，才能發揮最好的效果。
如果顧朝夕不愿意，能發揮出來的功效就少了一大半。
“殺我？”林磊仿佛聽到了笑話，似笑非笑打量著楊帆，“是憑你元嬰期的修為？還是憑你身上的天元大滅絕雷法符咒？亦或者是你的護體法器？”
他一股腦把楊帆的底牌掀了個底朝天，每說一句，楊帆的臉色就難看一分。
說到最后，楊帆再也維持不住臉上的笑意，俊臉猙獰如魔鬼。
“你，你怎么知道？”
楊帆又驚又怒，其中許多秘密，就連他近侍都不知道，這個家伙怎么會知道？
林磊怎么會知道？
他身為刑堂首座，是整個太初宗知道秘密最多的人，上至元白真人年輕時候的風流軼事，下到宗門弟子賭錢輸得褲衩子都不剩。
楊帆沒什么大本事，又是個大嘴巴，想知道他的底牌，并不需要費多少力氣。
“現在滾蛋，看在首座的面子上，我可以饒你一條性命。”林磊淡淡地說。
楊帆眼睛一亮，他以為林磊的退讓，是忌憚他的身份，心中的畏懼散去，取而代之的是無比的狂妄。
“小子，你交出顧朝夕也就罷了，不然的話！”他手掌一晃，召出一道赤紅色的符咒，“這是太初宗的星際誅殺令，中了這道符咒的人，會遭到整個東域修士的誅殺。”
他神態睥睨，輕蔑地看著林磊，“雖然用在你這種小角色身上有些浪費，”
話還沒說完，就看到林磊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冷了下來。
青光一閃，一截手臂伴隨著血花沖天而起，接著，一股劇痛順著神經傳過來，楊帆慘叫一聲，滿臉的難以置信。
“你，你敢傷我！”
“我非但敢傷你，我還敢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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