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輕嫵聽著夜玄霆的喃喃自語，微微怔了怔。
她沒說話，只是安靜的和他依偎在一處，耐心的聽著他訴說。
安靜的夜色之下，外面月華皎潔，房間之內，幽幽燭火照亮了這一小片空間。
好像正片天地，就只有這么大。
而這片天地之間，就只有他們兩個人。
“你可能早就不記得了。”
蘇輕嫵眨了眨眼睛。
“什么？”
夜玄霆輕笑了一聲。
“你可知道，為何我會被淑妃收養？”
蘇輕嫵搖了搖頭，這件事她絕大多數都只是聽說，并不能夠當做事實。
所以她確實是不知道的。
夜玄霆也沒有賣關子，而是微微嘆息道：“雖說這其中是岳母大人的原因，可真正的原因，還是因為你。”
蘇輕嫵愣住了，她詫異的看著夜玄霆，對這件事完全沒有印象。
“玄霆，你不是為了哄我，才故意說這些話的吧……”
其實蘇輕嫵確實從來都沒想過，夜玄霆為何會喜歡她。
即便是母親對他確實有救命之恩，可是償還的方法有很多。
并不一定非要想娶她為妻……
她知道夜玄霆的好，所以有時候還會想，自己究竟配不配得上這份好。
所以重生以來，蘇輕嫵是有些心中不安的，想要迫不及待的將他留在身邊。
如果他不要她了，或者將她推出去，怕是她會瘋的。
甚至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會做出什么不可預計的事情來。
夜玄霆輕笑了一聲，親了親蘇輕嫵的眉心。
“是你太小了，所以才記不住，我卻還能清晰回憶起第一次見到你的模樣，你送給了我一只貓。”
“貓？”
蘇輕嫵下意識道：“怎么可能，我沒有養過……”
“是你從一個小太監手中救下來的，那只貓是淑妃娘娘丟的，你將它交給我之后就跑了，最后是我還給了淑妃娘娘……那只貓對淑妃娘娘很重要，所以在那時，我在宮中的日子才突然變得好過起來了。”
蘇輕嫵愣住了。
她眼眸閃爍了一下，忽然察覺到了夜玄霆那種從內心深處散發出來的溫柔之情。
“也許阿嫵你會覺得很可笑，對你來說，不過是將隨手撿到的東西送給了我，然而那對我來說，卻改變了我的未來。”
夜玄霆微微垂下眸子，將手指和蘇輕嫵的緊扣在一起。
“在沒有那件事之前，我在宮中過的還不如那些下人，被關在了無人注意的冷宮之內，只能吃那些生冷剩下的食物，貴妃和皇后對我都不喜歡，除了沒有下手直接將我弄死之外……”
剩下的話，他沒有再說出來了。
而是目光灼灼的看著蘇輕嫵。
“那只貓對淑妃很重要，因為我救了它，所以淑妃就派人關照了我一下，讓那些宮中的人再也不敢欺辱我。”
蘇輕嫵垂下眸子。
覺得自己在這其中的作用實在是太小了。
根本承擔不了這么重的感激。
“夜玄霆，即便如此，也不至于……”
“很至于。”
那時候的他穿著打扮都臟兮兮的，好像宮中下人的孩子。
即便出身皇子，可他這種皇子，在宮中一點存在的價值都沒有。
沒有母族靠山，沒有前途未來，誰也不會多看他一眼。
別人都會嫌棄他晦氣，對著他繞路走，但是蘇輕嫵沒有。
小小的阿嫵，就像是天上墜落凡間的小仙童，從他看到這小丫頭的第一眼，他就想要保護她。
那時候他也年紀不大，對喜歡這種定義懵懵懂懂，只是看著她好看又可愛，尤其是她還徹底幫助他走出泥潭之中。
夜玄霆并不會將所有的實情都說出來。
年幼遭遇的那些事情，可并不只是他所說的那一點點。
甚至就連九牛一毛都算不上。
沒有任何實力背景，還會被踩踏的人，在后宮之內，猶如處于深淵。
這也是他的明月和救贖。
即便是只有一點點，也足夠讓他記住一輩子。
再后來，蘇輕嫵的母親因為救了他喪命，看著他曾經喜歡的小丫頭對他冷了面容，夜玄霆感覺整顆心都像是被攪碎了。
他愿意用一輩子去償還。
去代替蘇輕嫵幼年離開的母親保護她一生，哪怕是用他的命……
蘇輕嫵不說話了，她這一次終于知道了夜玄霆這么多年以來，內心深處究竟受著怎樣的煎熬和痛苦。
她默默的將一切都包容在心中，然后道：“玄霆，也許這就是天意。”
夜玄霆微微愣住，然后抬眸，看到了蘇輕嫵那雙專注的眸子。
他看到了她在淺笑。
“這輩子，下輩子，我們都要在一起。”
“嗯。”
夜玄霆回答的沒有任何猶豫，然后低下頭，吻上了她的唇……
小別勝新婚。
這一夜，蘇輕嫵完全沒想到夜玄霆的戰斗力居然會那么強。
第二天醒過來的時候，她感覺整個人都快散架了。
這到底是餓了多久？
蘇輕嫵揉了揉眉心，感覺現在腦子里還有些昏昏沉沉的，那種起起伏伏，好像睡在驚濤駭浪之中的感覺，猶如還能感受的到。
她一睜眼，就看到睡在旁邊的夜玄霆早就精神了，還睜著一雙眼睛，目光灼灼的看著她。
外面天色都已經亮了。
蘇輕嫵開口道：“時間不早了，快……”
一開口，嗓音沙啞的不成樣子。
還好這里隔音還不錯，從這邊說話，稍微大點兒聲隔壁也很難聽見。
不然，這也不會是天字號房了。
夜玄霆卻不撒手，還在摟著她的腰，一雙鳳眸黑沉沉的，好像欲求不滿似的。
“阿嫵，感覺好些了嗎？”
蘇輕嫵眨了眨眼睛。
“什么？”
“昨晚你說不太累了，所以我才沒有繼續，現在休息好了嗎？”
蘇輕嫵：“……”
她回想著昨天晚上的溫情時刻。
突然感覺到有那么一絲絲的后悔。
她就不該因為同情這男人，而任由他為所欲為。
哪怕是她這么好的體質，都有些吃不消。
這么久沒見，夜玄霆絕對早就按耐不住了，虧他還在她面前偽裝的那般克制又矜持。
蘇輕嫵垂下眸子，剛想開口拒絕，就看到夜玄霆眸子緊緊盯著她，那眼神之中的期待，溢于言表。
“阿嫵……”
蘇輕嫵抿了抿唇角，半晌之后才猶猶豫豫：“那……你快些，洛兒要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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