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空艦艇逐漸上升到三千米高空。
三千米的世界,仿佛又是另外一片空間。
天空和云層之間的界限分外清晰,而在天空之上,一道道迷霧之門靜靜佇立空中,數都數不清。
陳臣等人向著船艙外看去,天空之上的一道道迷霧之門無形中給人以極大壓力,飛空艦艇沿著固定的航道行駛,駕駛員在駕駛艙之中,當然,這位駕駛員是熟悉的杜鴉同學。
海陸空全能,不外如此。
飛空艦艇內的船艙空間并不大,與【休厄號】的布局頗為相似,除了中廳之外,就是一個個分割的小房間,這是短暫休息的地方;但要注意的是,飛空艦艇并不配置床位,以飛空艦艇的速度,眾人至多半天時間就能到達昂賽威爾。
飛空艦艇的動力除了風與氣流之外,就是風屬性的魔晶。
裝滿一爐動力爐需要約三噸的魔晶,三噸魔晶約等同于十億魔晶幣;滿裝載動力爐可以在【遠洋新都】和【昂賽威爾】之間往返大約六次——
故此,飛空艦艇的確是個燒錢的玩意兒。
東方大陸除了昂賽威爾之外,都不曾裝配飛空艦艇。
在中廳內隨意行走,飛空艦艇內裝潢精致,一些小的機械元件精美而巧妙,看來是吉吉克爾的私人藏品。
陳臣打量了片刻,隨后朝著一個小房間走去。
這是恩奇的房間。
恩奇此刻正閉著眼睛,在躺椅上小憩。
他暈船。
飛空艦艇也是船。
陳臣站在門外,輕敲了幾下,“恩奇,我可以進來嗎?”
聲音落下,恩奇緩緩睜開眼睛,中長的頭發順著恩奇的動作從臉頰邊掃過,恩奇的神態有些疲倦,特別是眼睛處,有細小的紅血絲在眼底。
“陳哥?進來吧。”
恩奇開口道,聲音很是沙啞。
陳臣走進恩奇的房間,恩奇從躺椅上起身,神情有些萎靡,他看向陳臣。
“還好嗎?”
陳臣帶著一盤片好的檸檬,骨碟之上還有一支銀質叉子。
他將檸檬放在躺椅邊的小桌子上,旋即看向神色萎靡的恩奇。
恩奇先是點頭,隨后猶豫了幾秒,緩緩搖頭。
陳臣耐心地看向恩奇,過了幾秒,恩奇才有些恍惚地開口,“我也不知道,我的身體似乎沒什么狀況,但我總覺得,好像哪里出了問題……”
“出了問題?”
陳臣重復了一遍。
“嗯,”恩奇嗯了一聲,隨后他伸出手指,手指有些顫抖,點在了自己額頭的位置,說道,“這里,很疼。”
“額頭的位置么?”
陳臣湊近了一些,額頭那里并沒有任何傷口,恩奇指向額頭的手指有些顫抖,似乎那份疼痛連接著細小的神經末梢一般。
陳臣抿了抿唇,猜測道,“會不會是使用預言能力的后遺癥?”
恩奇嘴唇有些蒼白,“可能吧……”
恩奇嘴唇開合了一下,似乎想說什么,但是最后還是把想說的話咽了下去——
他有種感覺;
好像自己的【窺探之眼】被閉合了起來。
他是不是再也無法使用【窺探】進行預言了?
恩奇的手指不停在顫抖,但他并不想讓大家擔心。
這是即使擔心也無法解決的事情。
恩奇手指捏合了一下,抑制自己心中因為可能失去預言能力而升起的強烈不安,他伸出手,用銀質刀叉插起一塊檸檬,酸澀的味道在恩奇的口腔中回蕩,恩奇眼睛眨了眨。
若是失去預言能力,自己這個繼承人也失去了資格——
傳承千年的霍克海爾家族不會將家族留給失去【巫師】資格的自己。
自己要讓父親失望了……
母親也會很擔心的……
恩奇都不曾察覺自己的手依然在顫抖,銀質刀叉擊打在骨碟之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恩奇。”
冷靜的話語響起,讓沉浸在自己思緒之中的恩奇一愣。
“發生了什么事,你要和我說,你不是預言說,我們是可以托付后背的至交好友嗎?”
陳臣平靜地看著恩奇,說道。
兩人對視了片刻,隨后,恩奇終于閉了閉眼睛,聲音顫抖地說道,“陳、陳哥,我好像不能再做出預言了……”
黑色的小貓崽從恩奇的門口路過,粉色的腳爪踩在柔軟的毛毯上,看到這一幕,小貓的眼睛眨了眨,隨后,貓爪抵在臉上,頗為人性化地打了個哈欠。
……
延吉州。
【一封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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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莫利亞。
在卡俄斯冕上的幫助下,我成功地擺脫了家族,不對,嗯,是送我親愛的家族見了地獄——
我自由了;
我獨自一人在大星州。
卡俄斯冕上說不再需要我了;
直至今日我才知道,卡俄斯冕上化作了那只黑貓,并早就接觸了陳臣,對,又是那個討厭的家伙,陳臣。
我看到飛空艦艇緩緩升空,陳臣他們要回家了嗎?我好像不能回家了。
獲得自由的代價就是被永遠放逐嗎?卡俄斯冕上倒是不曾告訴我這一點。
當然,對于祂來說,這是無所謂的事情。
我承認,我有一點羨慕,也許是有一點嫉妒陳臣了——
那家伙好像無論怎樣,身邊都有很多的朋友,而我只能活在陰影里。
我嘗試去溝通影精靈,我想找到曾經和我說話的石板,嗯,雖然這位影精靈的名字很奇怪,但是不得不說,與之交流的感覺很好。
他會靜靜地聽我說話。
影精靈的存在超越了時空的限制,處于非生非死的狀態,我留下了他的獨特印記,我想,只要多次嘗試,總能找到他,但無論我怎么努力溝通影元素,他都不曾再次出現。
卡俄斯冕上說過,我雖然一無是處,但對【影】的天賦還不錯,但是現在看來,也不過如此。
我寫下這封書信,但我不知道要寄給誰。
畢竟,直到這一刻為止,我只剩下我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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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利亞停下了筆,抬眼望去,天邊的流云被海風吹散,他仍然在延吉州,一個曾經屬于他,現在屬于陳臣的地方。
莫利亞站起身,這是一棟二層的小建筑,樓層之外,懸掛著黑色的旗幟,黑色的旗幟之上,是深紅的花朵和一顆裸露的眼珠。
莫利亞看著那面旗幟,沉默著。
就在這時,街頭上忽然一陣騷亂:
“【休厄號】即將駛入海港!碼頭船員注意接待!”
“【休厄號】?就是那位船長叫做陳臣的【休厄號】?”
“不然呢?!!大海上還有別的船只敢叫做【休厄】的嗎?”
莫利亞想要關上窗戶的手一頓。
“聽說——”
“【休厄號】的代行船長宣布,【休厄號】正在招收新的船員!”
“真的假的?!”
“不信由你,反正我要去了!新的代行船長也是一位s階的少年強者,說不得,是一次天大的機遇!”
“我靠,我也要去!”
幾個人匆匆忙忙地往碼頭邊趕,碼頭邊果然出現了一只漆黑的戰船,遠遠望去,黑色的旗幟在戰船上方飄揚。
莫利亞靜靜凝望著那艘戰船,幾秒之后,莫利亞鉛灰的眼眸眨動了一下,轉身從窗戶邊離開。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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