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朗的少年音響起,幾乎是在頃刻間打破了尷尬又詭異的氣氛;蘇寒山的眉心又抽痛了一下,安保局的那個老小子不是保證過么——
地下四層的防御保密等級,絕對一只蒼蠅都飛不進來!
怎么——
這會兒,不僅是進來了,還進來了兩個人,一只狗。
蘇寒山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嗯,他也沒辦法開口。
陳臣從大黃的身后出現,把大黃也嚇了一跳,大黃一見到陳臣,又下意識地將尾巴縮了起來。
“汪嗚。”
大黃小小地汪嗚了一聲;
隨后大黃忽然看到,陳臣袖子中探出的貓頭;卡俄斯一臉嫌棄地看著大黃,他想起,當時就是這只蠢狗將自己叼了起來,一路拖到了陳臣家;狗牙的觸感,以及口腔內部濕熱腥臭的氣息,讓卡俄斯不忍回憶。
“喵!”
——滾。
卡俄斯不滿地叫了一聲,隨后直接將頭縮回了陳臣的袖子中。
但讓他沒想到的是,陳臣這家伙,竟然直接將其拎了起來——
“不和你的伙伴打聲招呼嗎?”
小貓柔軟的肚皮在陳臣的眼前晃蕩,陳臣沒忍住,一邊說著,一邊揪了一下。
聞言,卡俄斯下意識地看向阿南刻的方向,表情竟然有些尷尬……
小貓的尾巴夾緊,蓋在了自己的肚皮上,隨后,咬牙切齒道,“你這小子是要造反嗎……!”
“嗯?”
聞言,陳臣拖長了聲音,輕笑而質疑地看了卡俄斯一眼。
卡俄斯不敢和陳臣對視,畢竟這家伙手上有小魚干;
他也不想和那邊的阿南刻有接觸;
總而言之,他現在的立場十分尷尬。
卡俄斯目光微移,有些窘迫。
陳臣也沒逗弄太久,還是將貓貓收回了自己的袖子;隨后,陳臣打了個響指。
【砰】
清脆的一聲;
隨后,是絲線崩裂的聲音;
再然后,是骰子震顫的咔咔聲;
笑笑下意識地看向自己掌心的骰子,隨后有些發愣地看向陳臣——
自己的【時運】竟然也被干擾了?
笑笑呆愣地看向陳臣;
雖然還是那個大哥哥,但是此時此刻的陳臣,身上的氣場卻發生了改變;這種變化十分微妙,如果非要描述的話,大概是與天地間更加契合了,舉手投足之間,給人以純然的壓迫感;
就像以前的科羅諾斯?
笑笑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
就在這時,一只手忽然搭在笑笑的小腦袋瓜上;
笑笑唉了一聲,手掌的觸感十分輕柔、也十分溫暖;笑笑怔怔地抬起頭,看向陳臣;
“發什么呆呢?”
陳臣的聲音很溫和。
笑笑傻愣地哦了一聲,抓了抓小腦袋。
陳臣不著痕跡地讓笑笑往后退了退,終于,在阿南刻身前站定。
陳臣俯視著平躺的阿南刻,開口道,“我們又見面了。”
空間安靜了下來。
隨后,猛地破碎開來。
【咔咔咔咔】
笑笑的眼睛猛地睜大,一面面鏡子仿佛是從虛空的縫隙中爬出來的一樣,層層隔檔在前方,將陳臣、阿南刻與自己等人相隔。
隔著鏡子,笑笑只能看見怔愣的自己,以及神情震驚的蘇寒山。
暗色的鏡子,將空間劃分開了。
“大哥哥?”
笑笑疑惑開口,伸出手,點在了鏡子中;鏡子上的“笑笑”也伸出手,與笑笑的手指碰在了一起;笑笑的眼睛睜得大大的;而里面的那個“笑笑”則是好奇地歪了歪小腦袋,好奇地看著和她一樣的小女孩。
“……新的規則么?”
笑笑忍不住喃喃道。
真的,有人在這個被迷霧侵蝕的世界中,發掘了新的規則么?!
……
此時的陳臣已經聽不見笑笑的聲音了。
鏡子隔絕的空間中,只剩下了阿南刻和陳臣。
這一幕是那么熟悉,又是那么陌生。
最初,陳臣碰到杜克威爾之時,阿南刻也曾經帶他到了一片純白的空間,在那片純白的空間中,是千萬條垂下的白色絲線;
而現在,是陳臣主動將阿南刻帶到了屬于他的空間中,在這片由鏡子組成的空間中,一個個白色的人影在鏡子后面穿梭,他們時而凝視著鏡子包圍的中央,時而奔跑在看不見的軌道上,似乎在追尋著什么。
這是獨屬于陳臣的,屬于【變數】的世界!
“是啊,我們再次見面了。”
阿南刻睜開眼睛,直視著陳臣。
隨后,阿南刻柔美的臉龐上涌現了一個清淺的笑意,仿佛一位最為溫柔的姐姐一般,她開口道:
“你成長了許多。”
陳臣點頭,“謝謝。”
在這片由規則組成的空間中,金屬臺上的女子緩緩坐直,純白的衣裙蕩漾開,黑色的長發如同絲綢一般垂落下來;阿南刻的臉龐潔白而肅穆。
“你和祂很像。”
“小科么?”
陳臣隨意問道。
“嗯。”
阿南刻微微偏頭,似乎在試著將小科這個名字和科羅諾斯換上等號。
隨后,阿南刻笑了一下,“如果祂還在的話,大概很欣慰吧。”
聞言,陳臣認真道,“沒有如果,祂告訴過我祂很開心。”
“…………”
“小鬼,你在亂說些什么呢?”
【樂園】的小科瞬間臉色漲紅,在陳臣心中暴喝出聲。
——他原本不打算開口的;
他不想質問什么;
他相信這個臭小子,自己會找到他要的答案;
但他沒預料到,這小鬼會在阿南刻面前亂說什么。
“祂一直都在的。”
陳臣沒管小科的叫喊,而是固執道。
“不在的是你才對。”
陳臣繼續道。
就在這一刻,空氣忽然變得滯澀了起來。
——不得不說,雖然陳臣大部分時候不是有意說什么,但他真的很能踩到別人的痛點,并且——
持續輸出。
“祂的繼承人會記住祂,【樂園】會記住祂,山川大地河流都會記住祂;我會讓祂的意志重現于世間,祂一直都在;而你不能——”
“傀儡的意志不是你的意志,你設想的世界不是真實的世界——”
“你的【命運】不過是死板的設計,生命真正的靈性,你真的明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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